"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落笔成婚》作者:欣欣向荣【完结+番外】   ☆、第一回   席幕天大步走出酒店大门,淡漠的表情,凌人的气势,帅气的五官和挺拔的身姿,那么出色,可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生人勿进气息,令人不敢轻易靠近,无论男人女人,只要不傻,都知道这样的男人不能惹,可事情也不是绝对的,或许就有些不长眼的。   司机老刘把车停在了他跟前,并恭敬的打开了车门,席幕天微微弯身坐进了后座,宾利车缓缓驶出,他轻轻皱了皱眉头,修长的手指,按了按额头,喝得真有点多……   老刘从前面的后视镜里看了老板一眼,恭敬的开口询问:   “席总要不要解酒药”   席幕天摆摆手:   “不用了,车窗落下来,我过过风”   车窗应声滑落,迎面扑来一阵和煦的夜风,带着几片嫩粉花瓣钻进车里,席幕天侧目望去,眉头不禁缓缓展开,路边开的正盛的粉樱,随着夜风徐徐飘落,洋溢起刹那风情妩媚惊艳,粉樱外灯光璀璨下是粼粼闪闪的河水,灯光沿着河道蜿蜒而下,远远看去,仿佛一条晶莹剔透的项链,串缀而过,美丽的不可思议。   “停车,我下去散散酒”   老刘有些讶异的扫了老板一眼,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席幕天下车,不禁深深吸了口气,淡声道:   “你在车里等我就好”   说完,沿着路边的台阶向河道下面走去,下面沿着河水植了柳树,如今正嫩芽垂绦的时节,随着微风缓缓飘来荡起,即便夜色阑珊,依然挡不住盎然春意。   河边隔几步就放置了供游人歇坐的长凳,席幕天坐在上面,闭上眼享受这片刻的悠闲,感觉头疼仿佛好了很多,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荒腔走板的歌声夹杂着咒骂,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呃……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呃……什么叫情……什么叫意……是男人我都喜欢不管穷富和高低……呃是男人我都抛奔不怕你再有魔力……周航你他妈的去死吧,你个贱男,老娘找个比你好一千倍的男人,气死你这个混蛋,呃……”   席幕天睁眼望过去,侧面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女人,身体左右摇摆,仿佛喝醉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席幕天眉头重新皱起,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对于这种半夜在外面游荡,还喝的醉醺醺的女人,异常反感,尤其她还打破了他难得清静的时间。   席幕天站起来,步子刚迈开,女人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仿佛跟本没看见他一样直直撞了过来,席幕天下意识伸手扶了她一下,女人却仿佛终于找到了支撑点一样,整个身体倾倒过来,像个无尾熊一样缠住他,咯咯咯笑了几声:   “男人,呃……你也是个男人……太好了,我告诉你,呃……男人都他妈是混蛋,是混蛋……”   小手一把拽住席幕天的领带,席幕天真想直接把这个醉女人扔进河里去,实际上,即使不这么做,他也会直接甩开她,在席幕天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惜香怜玉这四个字,而且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的,这女人还真是第一个。   席幕天伸手钳住她的手腕,一颗颗掰开她死死揪住自己领带的手指头,重重一推,甩了开去,女人本来已经喝瞎了,站都站不稳,席幕天这一推,直接就摔在地上,索性也不起来,就趴在地上。   席幕天转身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仿佛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席幕天低咒了一声,走回来,微微弯腰打量她,还没看清女人的状态,小腿就忽然被醉女人抱住:   “哈哈!抓住了,你个死男人,再也跑不了了,跑不了了……”   这简直是……席幕天额头的青筋都突突的蹦,也暗暗懊恼自己多管闲事,一向冷心冷情的自己,今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眼中冷光一闪,蹲□体,用力掰开她的胳膊,女人被他毫不留情的再次推开,身体一翻,仰躺在地上,长发散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曝露在路灯下……   席幕天微微一愕,不禁眯起眼睛打量她,很年轻的一张脸,目测也就二十出头,清汤寡水,毫无装饰,不算很美,却很清秀,一点不像深夜醉酒游荡街头的女人,突然女人睁开眼,目光迷迷蒙蒙,仿佛隔着数层雾霭,却瞬间点亮了她只能称清秀的五官。   突然女人手臂一抬,死死圈住他的脖颈,撑起头……席幕天还没回神,带着酒气的唇已经贴在了他嘴上,他皱着眉目光直直看着她,一眨不眨,眼中连丝毫波澜都没起,薄唇紧紧闭着,却也没有再推开她。   女人显然不满意,勾着他的脖子狠狠拉下,张开嘴用牙齿开始啃咬,席幕天眼中轻薄的笑意微微闪过,瞬间隐没在黑沉的眸底,手臂伸出抱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提起来,扣在怀里,薄唇张开,有些冰凉的舌头,钻进她嘴里深入,搅动……直到怀里女人呜呜推他,才放开,这女人的滋味,竟然出乎意外的好。   夏子衿本就被酒精冲混的大脑,被这个吻搅的更昏沉起来,今天是她夏子衿人生最倒霉的一天,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样的狗血倒霉的事情,就发生在了她身上。   她和周航是在大二认识的,周航个子高,长的不差,家境也过得去,最重要的是性格开朗健谈,因此在大学里颇有人气,这样有人气的风云人物,最后竟然和夏子衿走在一起,当时跌破了众多眼睛,祝福者少,唱衰者众。   不过两人却一路磕磕绊绊直到大学毕业,出社会工作了也没分手,毕业以后,周航进了一家颇具规模的出版社工作,而夏子衿,一直在家里靠在网络上写点东西过活。   用周航的话说,就是胸无大志,为此两人没少吵架,夏子衿从来都不觉得网络写手是个多么没出息的职业,不偷不抢,靠着自己劳力赚钱吃饭,怎么就胸无大志,怎么就不思进取了,难道曹雪芹不是写文章的,一部红楼延唱至今,仍是不朽的经典。   这话她和周航也说过,可那男人一脸不屑的瞪着她:   “夏子衿,你是曹雪芹吗?即使你是曹雪芹,你知道曹雪芹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他是饿死的,穷死的,举家食粥酒常赊,你认头过这种没出息的穷日子,对不起,我不奉陪”   那是两人争吵最厉害的一次,吵完了,周航一直没露面,甚至连个电话短信也没有,出于面子,夏子衿也没有主动找周航,可是不过半个月,他再来找她,就是给她送结婚请帖。   鲜红的请帖,新郎:周航,新娘却不是她,也是个熟人,赵佳琪,他们的大学同学,也是周航顶头上司的外甥女,夏子衿当时觉得,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傻X的女人了。   从大学开始,她就知道周航和赵佳琪关系不错,可周航和她解释说,两人不过是一般同学,谈得来而已,这个谈得来里面有多少水分,夏子衿不用猜也能知道。   赵佳琪跟周航谈得来,跟自己却始终不对盘,那种淡淡的敌意,从大一直到大四,夏子衿都能清晰感觉出来,尤其周航,这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给她最后的解释竟然是:   “琪琪怀孕了,所以,子衿对不起,琪琪说,让你一定来参加婚礼,咱们的同学都去”   夏子衿怒到极致都想仰天长啸,琪琪,这才多长时间,谈得来变成了红颜知己,红颜知己变成了他的新娘琪琪,怪不得人家说过,红颜知己什么的,红着红着就黄了。   而且夏子衿非常清楚,赵佳琪哪个女人就是故意让她难堪,她要告诉所有的同学,最后的胜利者是她赵佳琪,这种可笑的心理,夏子衿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周航这个渣男人还貌似体贴,虚伪迟疑的开口:   “如果太为难的话……”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夏子衿已经蹭站了起来,她夏子衿或许碌碌无为胸无大志,可唯一一点是院长妈妈教给她的,就是做人可以什么都没有,最基本的骄傲却不能失去,这是堂堂正正立足于天地间的人格。   所以夏子衿挺着脊背勇敢的去了,即便面对各种可怜看笑话的目光,她始终坚持到了最后,可惜强撑的勇敢,最终也抵挡不住那种失败和难过,从礼堂出来,她就感觉自己几乎一无是处。   也是生平第一次喝到酩酊大醉,从大排档出来,沿着河边乱走,却不想遇上了席幕天,即使醉的迷迷糊糊分不清东南西北,夏子衿心里也明白,席幕天是她至今为止见过的最极品男人,至少比周航强太多了。   用好友麦子的话来说,夏子衿这女人,别看平常中规中矩的胆小如鼠,有时候干出点儿啥事来,还真是惊心动魄,能吓死人。   不知是被席幕天的男色所迷,还是心里那点不甘心作祟,夏子衿喘了几口气,再次揪住席幕天的领带,理所当然的开口:   “我们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有啥意见,欢迎指教,明天开始仍然晚上六点更新,尽量日更,童鞋们不要抛弃偶啊!!!   ☆、第二回   夜风拂开轻软如烟的窗纱,颇具中国传统风的奢华大床上,男女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席幕天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如此荒唐的时候,冲动之下把这个醉醺醺的女人带了回来,而且一进门,两人就直奔主题。   而此时她的反应却令席幕天微微诧异了,她的身体纤柔敏感却也异常青涩,他的手轻轻划过,便带起一连串不自禁的颤栗,就着从上落下的灯光,几乎可以清晰看见白皙肌肤上泛起的细小颗粒……   这女人即便外表上只能算清秀,可此时却不得不承认很美,即便一向挑嘴的席幕天都有点控制不住那股子腾然窜起的欲/望,尤其她此时醉的一塌糊涂,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眼睛紧紧闭着,小嘴红润亮泽,微微张开,娇弱细碎的声音溢出唇边,钻进任何一个男人耳朵里,都会难以自持……青涩,妩媚,妖冶,清纯,这个女人简直是个矛盾综合体……   激情如一波波滔天巨浪携带着熏熏醉意席卷而过,情动之极,两人都不禁深深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不知过了多久才彻底沉寂下来,席幕天低头看去,女人已经昏睡过去,脸上红扑扑粉嫩粉嫩的,还带着激/情的余韵,眼脸下浅淡的泪痕却宛然如新。   席幕天仰躺在一边,拉过被子遮住两人的身体,手扬起,贴在额头上,觉得今天的事情太诡异,仿佛遇上这个醉猫开始,一切就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床头电话响起来,在寂静空旷的空间里,尤其刺耳,席幕天靠坐起来,点了一根烟放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吐出,袅袅烟雾中窗外已是晨光熹微,电话又响了几声,席幕天捻熄了烟,皱着眉接起电话:   “什么事?”   行政秘书小杨跟了席幕天多年,对于席总的一切习惯,可以说是了若指掌,中肯的说,他是个非常冷清的男人,席太太死后,他有固定的床伴,从不会乱来,即便他拥有肆意胡来的资本。   这男人很自制,同时也非常强势,他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无论什么时候,他说的话,都不容反对和质疑,即便当年他刚进席氏的时候,也没人敢挑战他的权威,他天生就是一个王者。   可是这样的男人,却在深夜时分突然带回来一个女人,直接带进他房间,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而且此时从他声音的低哑和满足程度,小杨就知道,他有多满意今晚的女人,而对他打电话的行为显然颇感不满,可事情紧急,小杨也不得不打扰老板的好事:   “席总,荣老爷子出事了……”   席幕天目光一闪:   “让老刘备车,十五分钟后出发”   席幕天利落的起身,洗澡换衣服,不过十分钟已经挺拔的站在门前,扣住门把手不禁回头,越过中间相隔的镂空汉字屏风,落在里面隐约大床上,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转身出门,直奔机场,登机之前,对小杨交代了几句。   夏子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眨了眨眼,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入目既是一览无余的城市远景,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外高楼林立视野开阔。   略一动,不禁嘶一声,身体就像被碾子碾过无数遍一样,稍微一动就又酸又疼,昨夜的情景断断续续在脑子里滑过,仿佛隔着一层玻璃放着的电影,即便模糊却清晰可见。   夏子衿飞快掀开被子,瞄了一眼,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她身上遍布青紫凄惨无比,令她想当昨晚是一场梦都不可能,抬手抱着脑袋乱揉了一通,又用力敲了敲,懊恼的嘟囔:   “夏子衿这头猪,闯祸了吧!都不知道男人是谁,就和人家上床了,麦子如果知道,还不剥了你的皮,哎呦……嘶……”   “铃……”   夏子衿还没想出怎么应付麦子,床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把夏子衿吓了一大跳,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扫了一眼四周,眼睛瞬间睁大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小嘴都成了O形。   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奢华,颇具中国风的装潢,处处留露出一种超牛的质感和奢华,夏子衿眼睛还没从前面镂空的汉字屏风错开,就被锲而不舍的电话铃声,吵的烦不胜烦。   她想了想,一手抓过电话,小心翼翼的放在耳边,心里七转八转,不知道电话里是谁,索性先不说话,可是她这些小心眼完全多余,电话里响起一个年轻沉稳的声音:   “夏小姐,我是席总的行政助理杨小峰,一小时后我过去……”   直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夏子衿都想明白,什么席总,又是什么助理来着,不过却撑着起床洗澡,又被豪华的洗澡间震惊半天,才裹着浴袍出来。   穿着光鲜笔挺制服的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坐在同样奢华的不可思议的餐厅用餐,夏子衿没有一点真实感,服务生送过来一套衣服,淡淡的蓝色小洋装,穿在她身上出奇的合身,脚下高跟鞋也正是她的size。   刚收拾齐整,就走进来一个男人,五官帅气,个子也不矮,目测不到三十岁吧,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笔挺干练,站在那里客气恭敬,这显然不是昨天的男人,他是谁?夏子衿不禁暗暗猜测。   即便跟在席总身边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本事,可看到这位和席总一度春宵的女人,小杨还是忍不住讶异了一下。   很年轻的女孩儿,她身份证上显示的年龄是二十四岁,本人看起来还要小一些,黑白分明的目光纯净如一汪清水,无论如何不像出来玩的女人。   小杨把夏子衿的包递过去,并且把一张银行卡放在餐桌上:   “夏小姐,卡里有十万现金,密码是夏小姐的生日,如果夏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可以提出来,席总交代过,尽量达成夏小姐的要求。”   夏子衿楞了好半天,忽然有些哭笑不得,目光落在桌上崭新的银行卡上,十万,对于她来说,真算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想不到她的贞操能值这么多钱。   昨夜的男人即使有些面目模糊,也依稀记得是个极品大帅哥,虽说过后她有点后悔,可夏子衿却又觉得从心里开始轻松起来,就像甩掉这层没用的处/女膜一样,她也彻底甩掉了周航哪个混蛋,把那个男人从心至脑彻底摈除在外,算起来她还赚了。   不过夏子衿虽然少根筋,可也不是傻瓜,这个什么行政助理,她貌似在那些小言里看到过,好像是做生意的大老板们身边的标配,好听的叫行政助理,其实就是负责老板吃喝拉撒兼拉皮条的大管家。   她夏子衿这辈子能遇上这样的事,还真不得不说太稀奇了,估摸就是她和麦子直接坦白从宽了,麦子也不相信,没准还会念叨她写小说写魔怔了。   夏子衿嘴角翘了翘歪头想了想,貌似如果是小言里的女主,此时该小脸煞白的把钱直接扔到对方脸上,然后义正言辞的拒绝,脊背挺直,非常有骨气的扭头就走。如果是狐媚的女配,就该翘起二郎腿,不屑的一笑说:太少了吧,后面加个零等等……   夏子衿脑子里开始胡乱YY起来,眼珠子直直盯着桌上的银行卡,嘴角挂起一个诡异的傻兮兮的笑容,小杨不禁有些狐疑起来,这是什么反应?难道嫌钱少,或者这个女人也不自量力,想贴上他们席总。   目光眼中光芒一闪,刚要开口,夏子衿已经回过神来,小手一伸,飞快的把桌上的卡拿起来,塞进她的大包里,抬起头眨眨眼问:   “我昨天的衣服呢?”   “呃!啊……”   小杨一愣,幸亏平常训练有素反应机敏,直接按铃让酒店的服务生把昨天的衣服拿进来,已经清洗干净熨烫平整。   夏子衿接过来,胡乱一卷顺手塞进她的大包里,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真有点不怎么习惯,越过小杨走到门边,拉开鞋柜,果然,她的鞋端端正正摆在里面。   夏子衿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也塞到包里,踩上她的平底休闲鞋,大包往肩膀上一背,回头冲小杨摆摆手:   “呃!嗯!那个席总是吧!请帮我转达对你们席总的谢意,他服务的很好,拜拜……”   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小杨都还在发愣,这女人说实话,真有点邋遢,她那个大包,他都怀疑是百宝袋,好像什么东西都能塞进去,说不爱钱吧!钱,衣服,鞋子,都毫不推拒的收下了,说爱钱吧!连扫听一下席总都没有,尤其最后那句啥意思?和着,昨个晚上她把席总当牛郎了。   牛郎,席总……小杨急忙摇摇头,这根本是两种不可能的生物,不过也暗暗松了口气,至少这女人挺好打发的,没让他费什么事儿,若她狮子大开口,有前面席总交代的话,他也得毫无异义的照办。   小杨拿出手机拨了过去,恭敬的汇报:   “席总,夏小姐收下钱和衣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终于修改成完整的一章,明天继续日更,最近河蟹的好厉害,肉神马的只能要等到以后炖了,呜呜呜!   ☆、第三回   手机放下,席幕天拿出一只烟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对于刚才刹那陡然而生却又瞬间寂灭的失望,微微摇头失笑,一个小丫头罢了!竟然让他惦记到现在。   “席总,老爷子醒了,请您过去”   席幕天捻熄夹在手指的烟,转身行去。   荣宏盛靠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这个女婿走进来,心情真有点复杂难辨,当初和席幕天的父亲斗了半辈子,也难说谁胜谁负,直到席家出事,席老头一蹬腿走了,荣宏盛才发现斗了大半辈子都是空,一闭眼一蹬腿什么都带不走。   因此当时并未听麾下智囊团的建议,趁机收购席氏,反而把自己的长女荣飞鸾嫁给席家独子席幕天,另一方面他非常看好席幕天,遭逢巨变,终止学业从国外匆匆而回接手席氏,别看年纪轻轻,却锋芒毕露,犹如一柄名剑,一出鞘就不同凡响,让那些企图颠覆席氏的董事会元老们,一个个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荣宏盛自认看人精准,即便当时自己不伸手相助,相信席幕天这个可谓的后生,依然会稳住席氏江山。   一贯的深谋远虑的荣宏盛,当初毫不犹豫援手,就是期望席幕天能记住自己这点滴之恩,也是为了今天。   荣宏盛不禁暗暗叹息,自己膝下不过一儿一女,大女儿飞鸾先天不足,出生时医生就曾断言她活不过三十岁,飞鸾二十五岁嫁给席幕天,一年后病逝。   这些年虽说席幕天没有再娶,可说句透底的话,席荣两家也早没什么关系了,席幕天帮扶荣氏是情谊,撒手不管也绝对说得过去,不是飞麟那混小子不着调,何至于自己如今六十多了,还跟一帮后生们拼杀。   荣宏盛心里倒是不得开始羡慕席老头,老婆死的早,儿子就一个,可就这一个儿子争气,就足以让他死了都是笑着的,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席幕天开口问候:   “岳父,身体好点了吗?”   荣宏盛点点头:   “放心吧,我没事,来,幕天坐这边,这大半年都忙,咱们爷俩倒是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进了医院也有好处”   荣宏盛的心脏一直不很好,这次发病医生说是因为劳累过度,席幕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劝道:   “您老心脏不好,平常该好好保养”   荣宏盛挥挥手:   “唉!不行了,老了,真的老了,和你们年轻人没法比啊,不是荣氏这一大摊子没人接着,我早就该退休了”   席暮天挑挑眉:   “飞麟……”   他这才起了个头,就见荣宏盛脸一沉:   “别提那混小子了,我这都住院了,这小子就打了个电话回来,听说我还没死,就连个影子都没露,白养了这混小子,成天和一帮狐朋狗友满世界胡混……”   席幕天明白,荣宏盛虽说嘴里时不时的骂,可心里其实最宠这个儿子,不是他宠着,那小子也不能到现在还这么自在轻松,今儿个玩赛车,明儿去登山探险,那天去北极溜达一圈,席暮天都毫不意外,飞麟是匹信马由缰的野马,荣老爷子想套上羁头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说句实话,席幕天真不想管荣氏的事儿,虽说是岳父,可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尤其席氏旗下如今以地产房产为主,荣氏却是传媒起家,两边的生意虽说也时有交集,如今却已经不多了,渐渐变成了两个领域里的支柱企业。   尤其荣氏底下那帮老臣子们,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接过玉玺也不是皇帝,而且席幕天很明白,容宏盛的目的是想让他先帮着稳住荣氏,给飞麟占住位置,以免变数一生,荣氏就彻底改弦易张了。   说白了,就是利用他的地位和能力,进驻荣氏敲山震虎,从哪儿说,也是件受累不讨好的事儿,商人重利,他席幕天也不是什么慈善家,因此他避开话题:   “岳父身体无碍,休养几日便可康复的”   荣宏盛目光一闪:   “幕天,你别和他们一样,尽说这些话哄我,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虽说飞鸾去了,可你还是我荣氏的姑爷,今儿我也不藏着掖着,你就看在飞鸾的面子上帮岳父一阵,如今几个大项目刚刚启动,即便现在让飞麟回来,他也拿不起来,我打了一辈子的江山,可不想毁在那混小子手里”   说着,冲那边站了半天的荣氏代表律师林博云挥挥手,林博云立刻从手上的文件夹里取出一个文件递给席幕天:   “席总,这是荣总裁新立的遗嘱,荣总裁故去后,身后荣氏的股份一分为二,您和荣少各占一半……”   夏子衿抬头看了看正上方的招牌,拉开包的拉链,拽出衣服内测的商标比对了一下,不禁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真赚死了,本来对这些名牌啥的,她是真稀里糊涂的,可是拜麦子的工作性质决定,耳濡目染,她多少知道几个,这件衣服正是其中之一。   想来她就穿了一小会儿,即使没有发票也能退货吧!毕竟这家品牌虽说贵的要死,可服务态度也有口皆碑。   夏子衿把包抱在怀里踏进通透光亮的玻璃门,导购小姐已经迎上来:   “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们这里刚进来当季春装,请这边……”   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态度不卑不亢,不过于热情也不冷淡,也没有因为夏子衿一身牛仔裤体恤衫的衣着,而露出丝毫轻蔑,颇有职业素养。   夏子衿心里松了口气,把包里的衣服拿出来:   “那个,这是你们这里的吗?”   导购小姐只看了一眼,就肯定的回答:   “是的,这是今年当季的新品,限量版春装”   夏子衿笑了:   “那好,我想退货……”   导购小姐一愣,随即颇为难的开口:   “这个需要请示店长,您这边坐,请稍等”   导购小姐引着夏子衿坐到落地窗边的休息区里,休息区的欧式大沙发上靠坐着一个男人,夏子衿的目光扫过他,不禁怔愣一下,继而失笑,自己最近这是走的什么运气,帅哥一个个遇上,眼前这个也不遑多让。   五官俊美,衣着光鲜,大咧咧坐在那里,自在的翘起二郎腿,眼睛毫不避讳直直打量着自己,不过想让夏子衿含羞带怯什么的,也绝对不可能,用麦子的话说,这丫头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少根筋儿。   夏子衿白了他一眼,你看着我干嘛?“   荣飞麟一愕,眼里染上一丝兴味,戏谑的挑挑眉: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衣服上,一伸手勾在手里:   “这件衣服是你的?”   语气非常肯定的怀疑,夏子衿没想到这男的长的挺帅,却是个讨嫌的性子,直接抓回来:   “就是我的,怎么了?”   荣飞麟笑了两声,目光在她身上轻轻一转,突然身体趋近低声道:   “男朋友送的?”   夏子衿又白了他一眼,不打算再搭理他,这男人简直是鸡妈妈的妈妈,荣飞麟低低笑了两声,貌似颇不经意的开口:   “据我所知,这家店不接受退货的”   坏心的扫过夏子衿失望的小脸,继续道:   “不过我和这里的老板倒是有点交情,如果你答应一会儿请我吃饭,我帮你如何?”   夏子衿狐疑的目光扫过他,帅是挺帅,就是看着有点不着调,荣飞麟手一摊:   “怎么,不相信我?”   两人正说着,那边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大美女,欠身道:   “您好,我是这里的店长,我们店里可以退货……”   夏子衿不禁瞟里对面的男人一眼,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美女店长继续道:   “请你出示一下购货发票,我们即时帮您办理退货手续”   夏子衿眨眨眼:   “那个,我的发票丢了,能不能直接退?”   美女店长摇摇头:   “抱歉,小姐如果没有发票,我们是不接受退货的。   夏子衿正在懊恼之际,忽听对面的男人有条不紊的开口了:   “既然确定是你们店里的衣服,又毫无损坏,既是这位小姐说发票丢失,出于信誉和考量,也该予以退货吧,以免流失掉客源,就得不偿失了”   店长见得人多了,一眼就看出夏子衿这件衣服的来路不正,且是个不懂行的,就是想先打压一下她,然后以极低的价格收回来,这一进一出,就是一笔巨大的利润,哪想到一向不喜欢管闲事的荣少这时候插了进来。   荣少是他们店里钻石级的VIP大客户,她绝对开罪不起,他既然想管这事而,店长就明白,自己的如意算盘今儿势必要落空,倒不如卖他一个面子。   想到此,店长微微欠身道:   “既然荣少开口,就破例一次好了,小姐请跟我去那边办理退货手续”   夏子衿哪想到这个痞子似的男人真这么厉害,不过几句话,就把事儿办成了,不禁眨眨眼瞄了他好半天,才跟着店长过去退货。   荣飞麟不禁笑了起来,不过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他眼巴巴看着这妞儿,拿了钱转身就走,根本就没搭理他这个茬,敢情这妞儿是个忘恩负义的丫头。   荣飞麟蹭站起来,后面他的女伴从试衣间出来,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急的直跺脚:   “飞麟,喂!荣飞麟,你怎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篇文笔超好的现言:   《预约爱情》   ☆、第四回   夏子衿好梦正酣,却被一阵阵不停不歇的门铃声吵的烦不胜烦,手臂伸出被子外划拉半天,摸到一个大抱枕直接扣在脑袋上,依然挡不住不绝于耳的噪音:   “啊……”   夏子衿大叫一声,蹭的坐起来,两只手抱着脑袋揉了揉,这时门铃声已经改成了咚咚的砸门声,随之而来是荣飞麟那小子的叫喊:   “夏子衿,开门,开门,我买了早餐……”   夏子衿忽而有气无力的倒在床上,抱枕抓过来狠狠咬了一口,把抱枕想象成荣飞麟那厮的肉,恨得不行。   到底怎么被荣飞麟这痞子缠上的,夏子衿到今天都没想明白,这小子完全一个没脸没皮的牛皮糖。   出于被她家麦子一手调教出来的抠门节俭传统,对于荣飞麟挟以小惠逼她请客的行为,不齿之余,直接带着这小子回家凑乎了一顿,哪想到这小子不知道是哪根筋儿搭错了,从那天起就开始天天来她这里报道,一大早就来,半夜才走。这对于一向黑白颠倒的夏子衿来说,简直是迄今为止最大的痛苦。   顶着脑袋上一团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夏子衿没好气的拉开门:   “荣飞麟你就这么闲是不是,你把我来我这儿当上班了?”   荣飞麟斜斜倚着门框,手里提着豆浆油条,对于夏子衿疯婆子一样的形象,已经由最初的吓一跳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看惯了,荣飞麟觉得,这丫头的鸟窝头,细看之下颇具几分艺术性。   荣飞麟伸出纤长的手指,把她头顶的头发揪起几根拽了拽:   “该洗头了,都出油了”   夏子衿抬手挥开他,也不再理会他,转身直接向厕所兼洗澡间走去,咣当一声摔上门,不一会儿就从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荣飞麟不禁翘起嘴角笑了,这丫头是他长这么大从没遇上过的怪胎,亏了那天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觉得她长的清秀干净,追上来让她请客,她倒很痛快的答应了,当荣飞麟跟着她进到这间跟狗窝差不多的小屋里,小丫头不知从哪儿翻出两桶方便面来放在他眼前,热水一冲,咬着筷子告诉他:   “吃罢”   荣飞麟当时就觉得眼前一排乌鸦呱呱的飞过,然后最奇怪的是,看见她西里呼噜毫无形象,饿死鬼一样的吃泡面,荣飞麟也跟着西里呼噜吃了个精光,过后还觉得泡面也挺好吃的,比那些燕窝翅鲍毫不逊色。   而且这丫头太有意思了,尤其对他,一点不客气呼来喝去,荣飞麟反而觉得她真实的可爱,和她在一起,荣飞麟觉得浑身说不出来的轻松愉悦,因此荣飞麟也不是成心要缠着她,而是这丫头太有趣了,和他过去所有的女朋友都不是一类。   就想现在,把他一个大男人放进门,转身就去洗澡,然后套着件宽宽大大的家居服出来,用一条大毛巾裹住头发,就这样大喇喇的坐到桌子边上,吸溜一口豆浆,吧嗒一口油条,吃的香甜欢实。   说真的,对夏子衿,荣飞麟突然生出一种喂养宠物的奇异满足感,而且和这丫头熟了,荣飞麟才知道这妞是靠写网络小说活着的人类,属于那种家里只要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出门的重度宅女。   每天只要填饱了肚子就一头扎在电脑前面敲敲打打,有时候,还皱着眉头,下死力的揪自己的头发,痛苦纠结的程度,荣飞麟好几次都看不下去。   荣飞麟把另一杯豆浆也插上吸管推过去:   “昨天怎么样?顺利吗?”   夏子衿顿时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刺溜一声撒了气,把剩下的油条全部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从上到下打量荣飞麟三圈开口:   “荣飞麟,你跟我说实话,你天天来找我到底什么目的?”   咽下嘴里的油条,掰着手指头说:   “首先,千万别说你看上我了,我很有自知之名,其次,我家无恒产,存款至多四位数,我想荣少还不至于把这微不足道的几千块放在眼里,综上所述,就剩下最后一个,你丫无聊,跑我这人找乐子来了”   荣飞麟低低笑了两声,伸手弹了下她光洁的脑门:   “宾果,认识你到现在,今天最聪明,值得表扬,用不用我送上个帅哥的初吻以资奖励”   “噗……”   夏子衿刚喝进去的豆浆一口全喷了出来,不是荣飞麟闪得快,就直接被豆浆洗脸了,夏子衿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初吻?估摸你的处男的贞操早八百年就没了,还不知道过了多少女人的手呢,恶心”   荣飞麟目光戏谑一闪,趋前身体直直盯着她:   “那你呢?初吻?初夜?是哪个送你衣服的男人?”   夏子衿脸一红,推开他的脸:   “起开,不许烦我,我要构思新文,我觉得我的灵感好像枯竭了啊……”   刚要晃到电脑桌前,被荣飞麟一把拉住:   “总在家里呆着,能有什么灵感?走,我们出去转转,我保证你回来后文思泉涌”   荣飞麟几步走进卧室打开角落的衣柜,不禁摇头叹息,这女人已经邋遢到无可救药了,一色的T恤衫牛仔裤,就没有第二样,拽住一件粉蓝色低腰牛仔裤和一件白色水钻图案的T恤,塞到她怀里,推着她转身:   “快,换衣服……”   夏子衿这个人从根本上说有点太随和,可到了扣结上,又是个死拧的别扭女人,麦子有时候都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傻的都出圈了。   站到儿童乐园门口,夏子衿有些不可思议的大大张开嘴巴,扭过头看着荣飞麟:   “这就是你说带我找灵感的地方,荣飞麟,你到底多大了岁数了?”   荣飞麟不禁笑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现在这里是大人来的地方,走啦!很好玩的……”   夏子衿是个孤儿,她的童年虽然贫瘠,却一点不孤单,她一直不觉得孤儿没什么不好,她有院长妈妈和麦子这个好姐妹,胜过抛弃她的亲生父母,不过这样的地方她和麦子就玩过两回。   当时孤儿院虽然划在城郊地段,距离孤儿院最近的有一个迷你小花园,里面有滑梯和秋千等,一些简易的娱乐器械,她和麦子两个人逃学出来,在哪里一直玩到了天黑才回去。   那是院长妈妈第一次生气,也是她和麦子第一次被罚,不过到了周六的时候,院长妈妈特意带着她和麦子去了城里最大的游乐场玩了整整一天,因此直到如今都记忆深刻。   可是记忆中的游乐场和这里根本不是一回事,夏子衿觉得自己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被荣飞麟拽着,从这边玩到那边,最后峡谷漂流的时候,夏子衿像个八爪鱼,死死抱着荣飞麟尖叫,下来以后,夏子衿觉得腿还是软的。   荣飞麟哭笑不得,敲敲她的额头:   “你真的很没用!这算什么,回头有机会我带你去真正的峡谷漂流,比这刺激一百倍不止”   “得了吧!”   夏子衿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   “我还想好好活几年呢!”   荣飞麟笑着拉起她:   “走了,我们去吃饭,消耗了体力,饿死了”   两人跑到外面一家拉面馆,一人吃了一大碗加肉的拉面,从里面出来,夏子衿走了几步,才发现荣飞麟没跟上来,脚步倒回去,却发现他站在街边的小报亭外面,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表情诡异。   夏子衿探头过去,不禁吓了一跳,报纸的头版一个偌大的相片几乎站了大半个版面,显然拍摄的角度不是很好,却也算清晰。   男人侧身从仿佛机场走出来,半边脸隐在阴影里,身姿挺拔,步履坚定,男人的五官很深,侧面看去,眉毛粗黑,眉头仿佛习惯皱着,眼睛微眯,显得有些狭长,鼻子挺而直,薄薄的唇紧紧抿着,使得他侧面线条和棱角尤其鲜明。   这男人即便没有露出正脸,可那种挥洒出来的霸气强势轻易跃然纸上。上面大大的黑体字写着:   “地产界巨头,神秘的席氏掌舵人席幕天,将跨刀以传媒称霸的荣氏,暂代执行总裁,这次强强联合,将会带给传媒界怎样颠覆性变化,我们拭目以待”   下面还有长篇累牍的这位席总的详细介绍,夏子衿不过瞄了几行,那冷汗都下来了,即便那夜喝的酩酊大醉,她也一眼就认出来,照片上的人正是那夜的男人,还有,席总?呃!夏子衿低低哼了两声。   不过这样的男人,有必要和一个陌生且醉的一沓糊涂的女人上床吗,而且,夏子衿忽然想起,貌似那夜是自己主动拉着他的啊……   不过定定神,又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一夜情罢了,乘兴而做,兴尽后一拍两散,如今的社会,这样貌似也没什么吧!反正那男人付出了金钱,她付出了贞操,公平交易。   而且,那些钱她已经全数寄回了孤儿院,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夏子衿正在这里翻来覆去的忐忑着,忽然荣飞麟拍拍她头:   “你自己回家吧,我有急事,先走了,别忘了吃早饭啊……”   “喂!荣飞麟……”   那还抓的到他的影子,不过转瞬,荣飞麟的身影就隐没在熙攘的人潮中。   ☆、第五回   席幕天从荣氏大楼出来,已是华灯初上,坐上车,抬手捏捏眉心:   “明天的会议交代下去了吗?”   小杨急忙回答:   “是的,已经通知各楼层高管,明天顶楼开会”   说着,顿了一下,略有些迟疑的道:   “席总,真要免除那几个人的职务吗,荣氏毕竟不比咱们席氏,那些老臣子都是跟着荣老爷子一点点拼杀出来的,资格都摆在哪里,您一上任就动他们,恐怕不妥”   席幕天眼中冷光一闪:   “资格?企业要的是能力以及利益,资格这个东西毫无用处,荣氏的文件我看了整整三天,外头看上去光鲜,实际上每年真正盈余的利润微乎其微,既然岳父把荣氏交给我打理,就该知道我做事的风格,荣氏不是福利机构,不养白吃饭的员工。”   目光不经意落在窗外,手一抬:   “停车”   老刘把车子稳稳靠在边上,席幕天迈步下车,路边的粉樱簌簌而落,和着夜风拂过,令席幕天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夜的醉猫,她醉言醉语缠着自己,还有那温软青涩颤抖的身体,也如这樱花一样在他怀里绽放开来,刹那的风情,竟让他至今难忘。   席幕天不禁暗暗讶异,难道是最近没怎么找女人过夜的缘故,欲望不得疏解的生理反应,或许该考虑忙过这阵,休息一下,好好去度个假。   车子拐进私人车道,别墅的电子雕花们刚刚打开,席幕天就看见靠在门灯柱子上的荣飞麟,不禁挑挑眉,车窗落下,席幕天从上到下打量他几眼:   “你还真是稀客,上车吧”   席幕天在吧台上倒了两杯酒走过来,一杯递给坐在沙发上的荣飞麟,颇有几分戏谑的开口:   “怎么,最近这么老实,我还以为你又跑哪个犄角旮旯去了,老爷子可说了,等你回去直接打断你的腿,省的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荣飞麟目光掠过冷清的客厅,不禁摇摇头,这里即便跟皇宫一样奢华,却毫无人气,每次来都觉得像个冰窖一样冰冷,在这里呆着,也就席幕天受得了。对于这个姐夫,荣飞麟从心眼里佩服的,和席幕天比起来,自己真算是不折不扣的纨绔。   荣飞麟颇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就不是块经商的料,即便被他家老爷子押回去,也是于事无补,他没有姐夫的能力,更加没有姐夫的野心,因此他就安逸的当他的荣少挺好。   席幕天打量他片刻:   “怎么,最近又有什么艳遇了”   “艳遇?”   荣飞麟脑子里下意识划过夏子衿,顶着鸟窝头,打着哈气,一副邋里邋遢凶巴巴的模样,不禁哧一声笑了起来,颇有几分认真的开口:   “不能算艳遇吧!不过是一个有趣的小妞”   席幕天挑挑眉:   “怎么,真不打算回荣氏,岳父的身体越发不好,你作为荣家的独子,早晚都要接手,这是你逃避不了的责任,考虑考虑来帮帮我吧!”   “谁说我逃避不了,除了我这个荣家的独子,不是还有你这个荣家的姑爷吗,你喜欢赚钱,我喜欢花钱,咱俩正好各得其所”   席幕天不禁摇头失笑:   “说吧,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是岳父冻结了你的信用卡,还是惹了什么麻烦,需要姐夫帮你出面摆平”   荣飞麟不禁笑了:   “本来我自己还不觉得,现在听姐夫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个终日无所事事的纨绔,看见姐夫的状态,我就知道我们家老爷子身体没问题了”   把手里的酒杯递还给席幕天:   “我先走了”   脚步迈到大门边上,忽然想起一事,转身回来在桌上的果盘里拿了颗苹果,抛上去接在手里咔嚓咬了一口:   “姐夫,我有个朋友是写小说的,我瞧着稿子不错,发到你邮箱了,你看看,能不能帮下忙”   席幕天一愣,继而笑了:   “新交的小女朋友?怎么?最近口味变了?”   荣飞麟挠挠头:   “总之姐夫帮帮忙吧!那丫头写的挺好,就是缺一个机会,这并不妨碍姐夫的做事原则”   说完,挥挥手,消失在门边。   席幕天洗好澡,裹着浴袍坐在书房,刚打开电脑就想起了飞麟的话,登陆自己邮箱,果然有一篇推荐出版的电子稿在那边,鼠标双击了一下展开,不禁微微一愣,名字是《爱情正当时》,令席幕天怔愣的不是名字,而是笔名那一栏上的四个字“青青子衿”。   这令席幕天不得不想起那只醉猫,当初拿着她的身份证他就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她有一个这么诗意的名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名字噙在嘴里,就仿佛带着一股缠绵和牵挂的味道。   席幕天下拉鼠标,最后一页有作者的详细资料,当看到真实姓名一栏写着夏子衿的时候,一刹那,涌上席幕天心头的竟然是恼怒和莫名的酸意。   印象中,那个醉猫仿佛并没有这么深的心机,可就是这个没心机的醉猫,和他上床以后,转身就钓上荣氏的大少爷,想起那些钱和衣服她都痛快的收了,席幕天又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只是没想到那个醉猫的手腕这么高,或许是同名同姓的女人?   席幕天目光冷冷落在下面身份证一栏,一个一个数字划过去,最后的一丝奢望也消失贻尽,身体向后靠坐在椅子上,仿佛为了平息心里莫名的躁动和愤怒,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拿起一边的电话,拨了出去:   “小杨给我整理一份夏子衿的详细资料,明天给我,记得,要详细资料”   放下电话,目光带着戾气落在夏子衿三个字上:   “该怎么发落你,嗯?你这只大胆的醉猫。”   夏子衿洗澡出来,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扭头发现厅里的窗户忘了关上,一阵阵夜风钻进屋里,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刚走过去关上窗户,就听见门锁轻轻响了一声,夏子衿吓了一跳,侧头看看墙上的米奇挂表,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了,难道是小偷?   夏子衿脑子瞬间划过入室盗窃,杀人分尸,先奸后杀,先杀后奸等……越想越害怕,直接冲进厨房,随手拿了一只平底锅出来,高高举起,站在门后,门刚被推开,她一锅子就砸了下去:   “哎呦!我的头,死子衿,你要死啦!干吗砸我……”   这分明是麦子的声音……   夏子衿手里拿着一只剥了壳的热鸡蛋,在麦子红肿的额头上小心的滚动着,麦子嘴里直哼哼:   “嘶……你慢点啦!疼,哎呦!疼啦!子衿你傻缺啊,小偷有用钥匙开门的吗?有钥匙的除了你和我还能是谁”   麦子恨上来,推开她的手,抬手敲了敲她的头:   “你脑子里成天想的什么东西?是不是写小说写傻了”   夏子衿把鸡蛋掰开,一半递给麦子,一半直接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心虚的眨眨眼,吱吱呜呜的反驳:   “你不说明天才回来的吗?我哪知道你大半夜就蹦跶回来了”   麦子把嘴里的鸡蛋咽下去,眯着眼打量夏子衿半天:   “夏子衿,我怎么觉得你哪里不一样了呢,老实交代,是不是让周航那小子得手了?”   夏子衿表情一黯,继而小脸扬起淡淡的粉色:   “麦子,周航结婚了,新娘是赵佳琪”   “什么?”   麦子蹭的站起来:   “他结婚了,那你算怎么回事,你俩不是都谈了四年了吗?他妈的,我就说那赵佳琪那贱女人,没按什么好心,有事没事就和周航凑乎,不行,走,姐带着你去找他,看我抽不死丫这对奸夫淫妇”   说着,怒气冲冲来拽夏子衿,夏子衿按住她的手:   “麦子,我和周航已经没关系了,我不想再见他”   胡麦看了她好一会儿,张开手臂紧紧抱着她:   “傻丫头,好,咱不见他,结婚前认清楚,总比结婚后强多了,诅咒那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生孩子没□……”   “噗……”   夏子衿撑不住笑了出来:   “麦子你好恶毒”   胡麦敲敲她的背:   “这还便宜他们了呢。”   “麦子,有你真好”   胡麦粗声粗气的推开她:   “行了,别跟我这儿灌迷魂汤,你这套就在院长妈妈那里管用”   夏子衿从小心身体不好,小时候整个人瘦成个皮包骨的模样,看上去可怜非常,胡麦和夏子衿一起进的孤儿院,因此两人的关系也最好,胡麦几乎习惯性的照顾夏子衿,吃药,吃饭,上学,感情比亲姐妹还亲。   即便后来两人大学毕业了,也不想分开,就在本城租了间小房子住在一起,胡麦的工作比较特殊,在影视公司做宣传,工作虽不轻松还时常天南海北的跑,好在薪水不低,不然,指望着夏子衿那时有时无的稿费,两人早饿死了。   尤其在胡麦心里,夏子衿就是一个天下最傻的女人,因此即使她和周航恋爱了四年,胡麦也跟个老妈子一样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能让周航得逞。   为了这个,周航对胡麦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不过现在却真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胡麦哪里知道,和周航那渣男分了的夏子衿,转身就惹上了席幕天,所以说院长妈妈说夏子衿是个惹祸精,这话真是句至理名言。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个朋友的小店   ☆、第六回   “席幕天,老子和你老丈人打江山的时候,你小子还穿开裆裤呢,你想让老子让位就让位,没门……”   席幕天眉头皱了皱,放下手里的笔,小杨急忙转身就要出去处理,席幕天摆摆手:   “让他进来”   韩忠坤怒气勃发的走进来,保安大概畏惧他先前的职位和威信,也不敢上前拉扯阻止他,才让他一路畅通的闯到了三十楼来。   韩忠坤是容宏盛的老臣子,的确如他自己所说,当年一起拼杀出来的荣氏江山,可是当功臣成了蛀虫,就必须毫不留情铲除,不然祸患无穷,而岳父之所以把荣氏交在自己手上,也正是这个原因,这个白脸,无论如何自己的唱下去。   韩忠坤把手里的调令文件啪一声摔在席幕天面前:   “席幕天,你这是什么意思,把老子调到越南分公司,这不明摆着是给老子小鞋穿吗,这调令我不接受”   席幕天眼中冷光一闪挑挑眉:   “不接受可以,我看韩老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回家含饴弄孙享享天伦之乐,或许更妥当”   “席幕天你……”   韩忠坤气的老脸通红,席幕天从手边抽屉抽出一摞文件扔在桌子上:   “或者韩老想把这些都吐出来?”   韩忠坤拿起文件翻开只扫了一眼,老脸就不禁惨白,狠狠的咬咬牙:   “席幕天你够狠,老子认栽”   说完,转身向外走,走到门边突然说了句:   “你老丈人最善于使得就是这招卸磨杀驴,席幕天,老子等着看你这个荣家姑爷的下场。”   席幕天头都没抬对小杨吩咐:   “今天负责三十楼的安保全部辞退”   “是”   小杨答应一声,把手里的另一份资料递过来:   “这是夏小姐的资料”   席幕天眉头略杨,翻开大略看了看看:   “圣心孤儿院?我怎么觉的有些眼熟?”   小杨急忙道:   “咱们席氏去年收购的那块近郊地皮,就是打算启动综合医院项目的那块地,动迁了这么久,别的都搬走了,只有这家孤儿院不好办,非国办的,咱们给的拆迁补偿,远远不够再撑起一家新的圣心,因此耗到今天仍然僵持着,咱们的人去谈过几次,都被院长哄了出来,夏小姐也是这里收容的孤儿之一,另外……”   小杨说到这里,略有几分迟疑,席幕天抬头扫了他一眼,小杨才继续道:   “您给夏小姐的十万,她都匿名转到了圣心孤儿院的账户上,因为直接从您户头转出去的,所以去处也一清二楚”   席幕天微微点头,后面是胡麦的简短资料,小杨继续解说:   “这位胡麦小姐是夏小姐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好友,两人至今仍住在一起,目前在荣氏旗下的影视传媒公司当小宣传”   资料最后是个还算清秀帅气的男人,小杨略觑了席总一眼:   “这是夏小姐之前的男友……”   敏感的觉察气氛有些冰冷,小杨快速解释:   “日前已经娶了别的女人,也是她们的大学同学”   席幕天不由想起那晚上的醉猫,嘴里口口声声说着:男人不是好东西什么的,想来这就是原因。   席幕天阖上资料:   “飞麟怎么和她认识的?”   小杨摇摇头:   “这个我也觉得奇怪,两人根本不是一路人,按说凑不到一块儿去的”   席幕天修长的手指敲了几下桌面:   “你去安排,让她明天上我这里来,就说商谈关于她小说出版的相关事宜”   夏子衿接到电话的时候,惊喜之余都有些傻了,也根本没听出来,电话里就是那天杨助理的声音,放下电话,才想起来那边只说了地址,根本就没说是哪家出版社,仔细想想,自己投了哪家,貌似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管它呢,反正出版了,就算向成功迈出了一大步,这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夏子衿高兴的手舞足蹈了半天,才发现屋里怎么这么安静,麦子呢?一眼瞥见茶几上压着一张纸条,打开,上面是麦子潦草的笔体:   “睡猪,公司有事,我又得出差了,这次估摸一个月就能回来,你自己记得好好吃饭,别总吃泡面,少熬夜,心脏不舒服,记得去找大夫看——麦子。”   夏子衿嘟嘟嘴,自己的心脏小时候是不怎么好,可大夫也说过,随着长大,会慢慢转好的,严格说,她并不算先天心脏患儿的一个,这些年也从没犯过,即便那天和荣飞麟去玩了那么刺激的娱乐设施,她也没觉得怎样,就是麦子和院长妈妈总是喜欢唠叨她,从小到大已经成了习惯。   放下麦子的纸条,夏子衿拿着明天手里的出版公司地址,转了三圈,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计,能给自己多少钱,更甚者,从此以后,自己也许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作家也未可知。   每次从书店过,看到那些排着长龙去找作家签名售书的场景,夏子衿都羡慕非常,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有一天自己也坐在那里,现在仿佛看到了点滴曙光。   即便想过一万次,夏子衿也没想过,是这样的情景,眼前的摩天大楼直直插入云霄,如水晶的镜面外沿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光华,荣氏集团几个大字刻在楼侧,彰显着气韵和傲人的实力。   夏子衿很宅,宅的几乎和外界有些脱节,可因为麦子和周航,她对荣氏还是知道一些的,实力雄厚的上市集团,以传媒起家发展起来的巨鳄,周航所在的出版社和麦子的影视传媒公司都隶属荣氏,只不过是荣氏旗下的一个不起眼的分支罢了。   夏子衿展开手里的地址,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对照了好几遍,都确认无误,觉得这没准是恶搞或者是乌龙,有心掉头回家,可心里着实存着一丝侥幸,毕竟出版对于夏子衿来说意义非常。   夏子衿深深吸口气,决定去撞撞运气,低头瞄了瞄自己的打扮,一贯的牛仔裤T恤衫和身边偶尔经过的精英人类完全是两个世界。   夏子衿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前台的接待小姐短暂的讶异过后,并未露出丝毫轻蔑的神色,待到夏子衿说明来意,不知是不是夏子衿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位小姐盯着她的目光,颇有几分耐人寻味。   小姐的服务周到,直接带着她走向电梯,按开电梯门躬身说了声:   “请夏小姐直接上三十楼”   “三十楼?”   夏子衿看着电梯显示灯一层一层亮起熄灭,心里的紧张也如这电梯指示灯一样节节攀升,叮一声,电梯门一开,夏子衿刚迈出电梯,抬头就看见那什么杨助理,不禁大惊。   说真的,小杨脸上虽仍维持着平常的淡定,其实看到夏子衿那跟看见鬼一样表情的时候,心里真想大笑,而且她下意识转身去按电梯,那意思是要回去,这着实有些太过可笑,难道她自己不知道那晚上她招惹的席总是什么人吗,现在想跑不嫌太晚了点。   小杨上前微微躬身:   “夏小姐,席总正在等你,请跟我来”   这席总从他嘴里蹦出来,夏子衿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瞬间落空,而且她突然明白过来,她跑什么,她也不欠哪个男的,当晚两人你情我愿,那男人不会这么没风度,过了这么多天找她来倒后账。   又一琢磨自己是来谈出版问题的,公事公办,怕什么?傻缺的夏子衿就不想想,她一本小言情用得着人家日理万机的总裁出马吗,所以说麦子的担心一点不多余,这孩子有时候傻的没边了。   夏子衿深深吸了口气,极力摈除心里急速上涌的莫名怯意,鼓起勇气故作淡定的跟着小杨向前走,站在两扇豪华的橡木门前,小杨轻轻敲了两下推开:   “夏小姐请进”   夏子衿有些迟疑的缓慢挪了进去,刚进去,身后的大门就阖上了,夏子衿吓了一跳,说真的,即便记忆模糊,她也非常深刻的记得,那夜男人身上那份凌人的强势气息,就如现在一模一样。   采光太好,偌大的空间通透明亮,一尘不染,装饰古朴,却也有一股难言的低调奢华蕴含其中,席幕天并没有坐在窗边的老板台后面,而是坐在侧面的沙发里,长腿悠闲的翘起,嘴里叼着一支烟,脸色深沉,目光幽暗的望着她,令夏子衿不由开始局促不安起来,手指紧紧扣着肩上的背包带子,目光闪闪烁烁,一秒都不敢和这男人对视。   夏子衿也不傻,非常清楚,这男人绝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那类。席幕天目光沉沉落在这小女人身上,嫌恶的目光划过她身上的衣服,这女人邋遢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过那张小脸却依然光洁干净,看着甚为舒服,席幕天捻熄手里的烟,直接开口:   “过来”   “啊!哦!”   当夏子衿走到他身前的时候,才懊恼的发现,自己怎么就这么听他的话,小脸一红,刚要退后,已经被席幕天伸出的大手钳住手臂。   夏子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席幕天压在沙发上,小嘴被严严实实的堵住,一点缝隙都不留……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感冒发烧真是好难过,从来没这么长时间过,都想死了,不过今天的确好多了,至少可以坐下来写文,以后会继续日更啦!!   ☆、第七回   夏子衿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完全罩在席幕天霸道的气息之下,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瞪着他,明显的惊慌失措从她眸光中倾泻而出……   她真的很年轻,如此近的距离,席幕天甚至能看到她脸上轻轻颤动的绒毛,可是味道却如记忆中一样可口。   直到此刻,席幕天才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惦记着这丫头的,虽然青嫩,却令他席幕天丢不开手,席幕天并不想逼她太紧,而且显然自己已经吓到了她,因此,不过片刻就放开了她,却仍然把她拢在自己怀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他想知道的:   “你和飞麟什么关系?”   “啊?啥?”   夏子衿脑子还有点发懵,喘匀了气,说话仍然有些磕磕巴巴的不顺畅:   “飞麟?荣飞麟?你也认识他?”   席幕天忽然发现,这丫头清醒的时候依然不怎么好沟通,伸手捏住她的下颚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不允许她闪避:   “我问你和他什么关系?男女朋友?”   大约席幕天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话说出来,总有那么点酸溜溜斤斤计较的意味。   夏子衿童鞋却突然清醒过来,自己明明是来谈出版的,被这男人乱亲了一通也就算了,现在盘问这些私事简直莫名其妙。   夏子衿想挣开他,刚动了两下,席幕天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看来你也蛮想我的,嗯?”   夏子衿立刻敏感的觉察到身下有个硬邦邦的物体,迅速顶上来,夏子衿脸红的快滴出血了:   “你先放开我。”   席幕天这次倒没坚持,刚一松手,夏子衿蹭站起来,抓起自己的包转头就跑,到了门边拉了半天,也拉不开门,回头却发现席幕天仍然在沙发上姿态优雅闲适的坐着,那目光,夏子衿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大灰狼盯着急于逃跑的小白兔。   深吸几口气,夏子衿壮了壮胆开口:   “那个,席总,我想我和您没什么关系吧!因此我的私事不方便向你透露,再有,如果不是商谈出版事宜,没必要浪费您宝贵的时间了。”   席幕天目光一闪,颇有几分玩味的道:   “没关系?为什么我清楚记得,我和夏小姐的关系匪浅呢?嗯?”   夏子衿脸一红,呐呐的道:   “那个,那个,不是都过去了吗,我喝醉了,再说银货两讫……”   最后四个字一出口,夏只衿不由的闭了嘴巴,因为席幕天的脸色已经黑沉下来,眼里迸发出的冷光令夏子衿知道,如果自己再开口说下去,没准这男人会干出点什么来。   夏子衿或许少根筋,可有时候也相当会看眼色,席幕天脸色略缓,虽然她说的不错,可席幕天就是不想听到她把他们俩那次的关系,界定成银货两讫,而且,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想和她银货两讫。   席幕天站起来,向夏子衿走过去,夏子衿眨眨眼,向后挪动了两步,可后面是大门,她也出不去,席幕天过来牵着她走到自己的老板椅哪里,把她抱上去,把桌上的笔记本打开:   “在这里写你的东西,我去开会儿”   夏子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席幕天已经转身出去了,偌大的空间就留下了她一个人,夏子衿楞了好半天,直到门轻轻响了两声,她才回神,进来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估摸是秘书什么的,手里端着个精致的托盘,对夏子衿坐在老板的位置上只讶异一瞬,把托盘里热腾腾的牛奶和一盒提拉米苏放在夏子衿面前,冲她笑笑转身出去了。   夏子衿盯着散发着扑鼻香味的提拉米苏,连着吞咽了几口口水,忽然想起来她早晨还没吃早点儿呢,管他呢?美食当前,先填饱肚子是正经,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精光,咕咚咕咚把牛奶也喝了,才满意的摸摸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吃饱喝足就觉得眼睛有点睁不开,毕竟对于她一个日夜颠倒的人种,这么一大早起来,还真不习惯,尤其这里阳光这么充足,夏子衿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索性趴在桌上,不一会儿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席幕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丫头睡得正美,说实话,睡姿和优雅规矩一点沾不上边,甚至还打着小呼噜,小嘴微微张着,口水顺着嘴角滴下去,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却令席幕天头一次感觉到可爱。   或许人就是如此,总有那么一个人无论什么样,无论做什么,你都觉得可爱。席幕天小心的把她抱起来,小丫头睡得很熟,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过蹭了蹭席幕天的胸膛,又呼呼睡了过去。   席幕天把她抱到里面供自己休息的房间,放在床上帮她拉好被子,小丫头非常随遇而安,迅速翻个身,抱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麦子就曾经说:子衿是睡猪转世,睡着了,把她卖了都不知道。   席幕天伸手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几缕发丝,露出她清秀的小脸,仔细端详了好半响,才转身出去。   说句实话,这次即便小杨都不了解席总这是要干啥了,难道经过了丧妻的席总终于被爱情捕获,可对象是毫不起眼的夏子衿,小杨又觉得实在不真实,可即便那一晚,现在想来,对于席总来说也绝无仅有的例外。   虽不能说守身如玉,可对女色上,席总从来不会胡来,更别提一夜情了,而如今一夜情不仅发生了,这后面的后续更厉害,小杨偷偷猜测,难道夏子衿会是下任席太太吗?   大概是床太舒服,夏子衿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阳光早已没落,墙上精巧的壁灯氤氲出温暖的光线,令周围的布置隐约却清晰可见,夏子衿揉揉眼再揉揉眼,蹭坐了起来:   “这是哪儿?”   “这是我家,你终于醒了,我差点以为你要睡到明天早晨了”   夏子衿这才看见落地窗前的圈椅里坐着的席幕天,夏子衿的脑子从头到尾转了一圈,也没想明白,自己明明去谈出版事宜,怎么就成了现在这种境况,夏子衿恨不得撕扯自己的头发。   而且就算她再傻,此时也明白,席幕天这男人肯定目的不单纯,不过她有什么值得堂堂大老板谋的吗,财,可笑,色,更可笑,夏子衿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索性不费脑子了,直接问他:   “那个,席总,你到底想干什么?”   “幕天,叫我幕天”   夏子衿小脸一红,幕天两个字她还是觉得叫不出口,干脆直接叫他席幕天:   “呃,席幕天,我可以问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席幕天的目光在暗夜里闪闪烁烁,却答非所问:   “我是席幕天,三十六岁,丧妻,父母早逝,略有资产,夏子衿我想娶你”   “啊……”   夏子衿觉得,就算地球此时毁灭,都不会比席幕天这几句话具有震撼力,而且这男人是不是太谦虚了,他如果算略有资产,她算什么,连乞丐都够不上,而且他竟然想娶她……   席幕天已经非常了解夏子衿了,而且他这话说出来也并不是求婚,他的字典里,认准了就是我的,这不过是例行告知一下,而且他也不会让夏子衿有反抗的余地:   “你嫁给我,可以继续写你的小说,我保证觉不干涉,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解决圣心孤儿院的事”   夏子衿一愣,几乎立刻反问:   “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就想起来麦子和她说过几次,圣心孤儿院那块地皮正是席氏开发要盖什么医院的项目。   其实席幕天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堂堂席幕天,竟然用这种手段来诱惑这小女人嫁给他,不过对付这个糊涂的醉猫,席幕天觉得这样的手段直接有效,而且他不想浪费时间。   想到此,席幕天站起来,身材在灯影中更显高大,缓步走过来,凑近夏子衿,用颇具诱惑的口气道:   “只要你嫁给我,我保证在我有生之年,无条件捐助圣心孤儿院,席氏旗下医院可以免费为那些孤儿提供医疗援助”   夏子衿不禁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为什么?我不认为我嫁给你有这么大的价值?”   席幕天低低笑了两声:   “有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声音低沉暧昧,令夏子衿脸不禁又烧灼起来,况且他已经坐到床上来,距离自己如此之近,近到呼吸可闻,夏子衿下意识向后躲了躲,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说在前面好,遂呐呐开口:   “可是,可是,我不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是婚后宠文,纠结会有,也会在婚后,身世神马的也都在婚后一一揭开,本文超级狗血哈哈!!!   ☆、第 八回   夏子衿这句话说出来,席幕天额头的青筋都蹦了两蹦,这只醉猫看着糊里糊涂的,这时候偏要拎个清楚明白不可,你说气不气人,从她那张小嘴里蹦出这句话,席幕天都有想掐死她的冲动。   一向引令席幕天以为傲的自制力,差点土崩瓦解,席幕天第一次领教到夏子衿有把圣人气疯的潜质。   席幕天半天都没说话,夏子衿有些怯怯的抬头,还没看清席幕天的表情,就被他伸出的大掌扣住后脑,兜头一个吻落下来。   这个吻显然不似白天的浅尝即止,带着明显汹涌的怒意,又似不甘,深入,纠缠,搅动的夏子衿呼吸连着心一起乱了起来,大脑又开始晕晕乎乎的……   直到席幕天再次放开她,她的小脸都憋得通红通红的了,喘着气瞪着他,席幕天心里那股火气不知怎的突然就散了。   咕噜咕噜,夏子衿的肚子叫了起来,在寂静的房间里尤其清晰,席幕天不禁低低笑了两声,摸摸她的头:   “我就当你答应了,现在席太太,我们下去吃饭吧”   “席太太?”   这个称呼钻进夏子衿耳朵里颇不自在,还没来得及适应这个新头衔,已经被席幕天一伸手抱了起来,夏子衿脸一红:   “席幕天,你,你放开我,我自己走”   很快她就发现,只要席幕天决定的事,她说啥都是白费唇舌,走出卧室穿过铺设着轻柔长毛地毯的长廊,站在楼梯口,夏子衿已经没心思计较这些了。   因为这里简直像个奢华的城堡,围绕着楼梯中空垂下偌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迷离的光华,夏子衿有点被震慑住了,直到席幕天把她放在长长的餐桌一头,夏子衿才回神,眨眨眼,面前烛光氤氲,跳跃的烛火映着席幕天深沉的眸光,夏子衿觉得,这一切仿佛一场最奢华的梦境,却又如此真实。   穿着制服的仆人端上精心烹调的食物,面对桌上的刀刀叉叉,夏子衿这样一个连西餐都没吃过的土老帽彻底无语,两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现在再次怀疑,席幕天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要不然干嘛非得娶她。   席幕天仿佛看出了她的窘状,站起来走到她身后,微微弯腰圈着她,手把手教她握刀叉,他的手大而温暖,握住自己的手有种妥帖的触感,很奇怪,很安心。   席幕天并无一丝不耐烦,而是一样一样解说教导,仿佛夏子衿是他的孩子一样,他教的很认真,教了很久,夏子衿才勉强学会,虽远远比不上他的动作娴熟优雅,毕竟是能吃饭了,好容易吃完费时费力的一餐,夏子衿放下刀叉,长长吐了口气,有些磕磕巴巴的问:   “那个,你天天都吃这个?”   席幕天挑眉:   “怎么?你不喜欢西餐,或者你更喜欢中餐,你喜欢什么菜系?鲁菜?粤菜还是杭菜?”   夏子衿忽然发现,自己和席幕天的距离,根本已经是无法沟通的地步,不过,如果必须嫁给他的话,装腔作势那是难为自己,所以夏子衿还是直接开口坦诚:   “我喜欢吃最家常的小菜,鱼香肉丝,米饭,番茄汤”   席幕天微楞一下笑了:   “这简单,以后我保证你每顿饭都吃这个”   子衿不禁傻眼,急忙道:   “我的意思是偶尔吃一顿可以,平常也可以吃别的”   开玩笑,每顿都吃一种,再好吃也得吃恶心了。席幕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意味不明的点点头:   “你太瘦了,膳食营养必须均衡才好,你的身份证拿给我,明天去注册”   “啊?”   衿哪想到这么快,这时候突然觉得这么大的事,她自己决定,貌似不怎么妥当,至少要和麦子商量商量,夏子衿也知道自己脑子不大够用,所以对麦子是习惯性依赖。   想到此,小声开口:   “那个,席幕天,我想最好和我朋友说一下”   席幕天嘴角弯了弯,走上来直接牵着她的手走出餐厅,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把电话递给她:   “现在说,我不习惯等待”   “呃”   夏子衿眨眨眼,抱着电话,缓慢的按了麦子的手机,话筒小心的搁在耳朵边上,听筒里响了两声,麦子就接了起来:   “您好,我是胡麦”   声音娇柔好听,和胡麦平常的大嗓门判若两人,夏子衿咽了两口口水,扫了眼异常闲适坐在对面看她打电话的席幕天,懦懦开口:   “麦子,是我子衿”   “夏子衿,这个时间你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你抽风了,有什么事快说,我这边忙死了,是不是钱不够用了,还是周航那混蛋又找你去了,这他妈欠抽的贱男……”   声线顿时提了八度,声音大的夏子衿小手死命捂着都捂不住,夏子衿脸上有些尴尬,急忙拦住麦子滔滔不绝的想象:   “麦子不是这件事,是,我要结婚了”   胡麦那边突然静默下来,再次出音,声调温和和很多:   “子衿你是不是病了,试试表,如果发烧,床底下的急救箱里有退烧药,你先吃了,明天去医院看医生”   “呃”   夏子衿脸都红:   “我没病,也没发烧,我是说真的麦子”   那边又沉默半天:   “夏子衿,你是不是写小说写魔怔了,谁,谁这么不长眼,要娶你这只猪”   夏子衿不禁嘟嘟嘴,偷眼见对面席幕天已经拿起报纸,貌似没听见麦子的胡说八道,才暗暗松口气,含含糊糊的应付麦子:   “总之这是真的麦子”   麦子呵呵笑了好几声:   “子衿你别告诉我,要娶你的男人,帅的惨绝人寰,有钱到人神共愤啊!”   夏子衿有点囧,这形容貌似挺贴切的,胡麦那边又大笑了两声,接着就听见一阵噪杂声响起,胡麦几乎飞快的说:   “夏子衿,麻烦以后别把你小说的情节当真事和我商量,OK ?话说,如果真有个这样的男人,并且眼睛瞎了非要娶你的话,我举双手双脚赞成,现在我有急事,明天给你电话,拜拜”   话筒里传来忙音,夏子衿有些发愣,席幕天放下手里的报纸抬头:   “打完了”   “呃!嗯!打完了”   “身份证”   席幕天直奔主题,夏子衿左右看看:   “我的包呢?”   席幕天站起来走出去,不一会儿提留过来一个簇新的背包:   “原来的我扔了,你的东西都在这里,我让小杨临时买的”   “什么?扔了?”   夏子衿眉头都竖了起来:   “席幕天,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整个人蹭一下跳起来,直接站在沙发上,小小的个子,颇有几分气势,可惜落在席幕天眼里,怎么看怎么像一只扎了毛的小母猫,眼睛瞪得溜圆,叉着腰,娇憨可爱。   席幕天心里那股火压了又压,再也压不住了,扔下手里的包,上前直接扛起她转身上楼:   “席幕天,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席幕天,我要回家,快放开我……”   幕天根本不理她的挣扎,扛着她穿过卧室大门,踢开浴室门,站在热气腾腾的大浴缸前,一松手,把不停挣扎的夏子衿直接扔进浴缸里:   “你邋遢死了,小野猫,得好好洗洗”   说着,不由分说几下就把夏子衿扒了精光,夏子衿又羞又气,可席幕天这男人根本不管你羞不羞,在夏子衿还在纠结的时候,已经身上的家居服脱了扔在一边:   “啊……”   夏子衿掩耳盗铃的捂着眼睛,头恨不得扎进水里去:   “席幕天,我们还没结婚呢”   这丫头太可笑了,席幕天低笑两声,非常理所当然的回到:   “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我想抱你”   夏子衿忽然觉得身后一暖,已经被这男人整个抱在怀里,顺着温热滑腻的水流,两人交叠躺在偌大的浴缸里……   夏子衿鸵鸟的闭上眼睛,就当着一切是一场诡异迷离的梦算了,可这场梦渐渐向春梦发展起来也就容不得她再装下去了。   其实说起来,两人虽不是第一次,可如此毫无隐秘的亲热,却只有现在,而且那次夏子衿童鞋喝的迷迷糊糊,印象感受都大打折扣,哪像现在这样。   席幕天的大手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或轻或重的摩挲,配合温热的水流,每经过一处,都令夏子衿止不住颤栗,那种感觉清晰到纤毫毕现的地步。   她紧紧闭着眼睛,偏偏感官反而越加敏感,从耳后喷薄而出独属于席幕天的气息,把夏子衿团团拢住,根本不容她有丝毫挣扎:   “小醉猫,现在睁开眼看着我,我是你的男人席幕天”   席幕天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微微逐渐粗重的气息,却也充斥着不容夏子衿拒绝的霸道,夏子衿睁开眼,瞬间便落入他深邃幽暗洞藏着明火的眸中,他眸中跳跃的火焰中,夏子衿清晰看见了自己的影像。   而席幕天双手撑起她的腰侧,轻松抬起,缓缓落下,啊……   ☆、第九回   对于夏子衿来说,结婚的意义仿佛不大,至少目前除了床事,她觉得她的生活没什么根本性的改变,还是一样宅,只不过日夜颠倒的作息习惯,被席幕天这男人强势扭转了过来。   夏子衿有时候觉得,是不是席幕天这男人精力有点过于旺盛了,亦或是她对男人这方面了解的不足,仿佛除了吃饭就是这种事,不折腾到夏子衿一点气力没有就不算完。   不过这男人也有优点,嫁给他以后,夏子衿发现衣食住行,一夕之间,全部可以交给这个男人负责打理,而她真正成了一头被圈养的猪。   有时候夏子衿半夜醒来,也会疑惑的抓心挠肝,席幕天这男人为什么会娶她,从任何一方面讲,都透着十万分匪夷所思,可这些实在太费脑细胞,尤其就夏子衿的脑容量来说,这么高深技术型的问题,简直不可能解答的出来,因此也没必要非和自己过不去,反正有吃有喝随遇而安,一向是夏子衿的人生态度。   而且夏子衿很快发现,席幕天这男人如果要知道什么,那就必须知道,就如荣飞麟和她的关系,直到现在夏子衿才弄清楚他们的关系,荣飞麟竟然是席幕天的小舅子,席幕天死去的老婆是荣飞麟的亲姐姐,也是荣氏集团的大小姐,荣飞麟也是荣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他缠上自己的目的,夏子衿还是没想明白。   后来琢磨,或许是有钱人的无聊游戏,逗弄她一个小老板姓玩的,更或许人家看惯了名门淑女,明星美女,对于她这样清汤挂面邋里邋遢类型的女人,觉得新鲜无比,反正让她相信荣飞麟看上她了,打死夏子衿都不可能。   就如同席幕天,他对她很好,好的几乎没挑,以席幕天的忙碌程度,几乎每天坚持回来陪她吃晚饭,也从不强迫她跟着他去应酬,她的小说也已经正式签约出版,好运仿佛在这一年春天,呼啦一下全部降临到她身上。   婚姻,爱情,她可以忽略,可席幕天促成了她小说的出版,这对于夏子衿来说,始终存着一份感激,虽然两人已经亲密无间,可夏子衿真正记住席幕天好的,也就是这份知遇之恩。   夏子衿清楚,如果没有席幕天这个大靠山,即便她写的再好,再感人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出版,更别提,正在商议改成剧本,由荣氏传媒投资影视了,夏子衿做梦也没想到,在她二十四岁这一年会功成名就,即便还没实现,可是也相去不远了。   可惜却没有想象中的雀跃和欣喜,婚姻事业以及男人,对夏子衿来说,这一切都仿佛偷来的一样,没有丝毫真实感。   席幕天心里也有着淡淡的遗憾,那种遗憾就仿佛差一点就满溢的水,可是没这点水,就无法彻底解渴一样,就如夏子衿那晚上和他说的,她不爱他,一点不爱,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迷迷糊糊的,可在这方面却吝啬如葛朗台,或许,她心里还有之前男人的影子,更或许这丫头天生凉薄。   她不是飞鸾,飞鸾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跟在他后面,即使身体不好,也会用目光追逐着他,席幕天很早就知道飞鸾喜欢自己,可那时候他并没想过娶她。   席幕天站在露台上,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下面偌大的花房,有专人打理,里面种着飞鸾最喜欢的迷迭香,以前飞鸾活着的时候,客厅卧室随处可见,味道浓郁,却不令人讨厌,后来飞鸾去了,看到她的日记,席幕天才知道,她是想让自己记住她,即使记不住人,记住那种随着她不时飘动的幽香也好。   现在空气中缓缓飘过那种熟悉的味道,竟然令席幕天不由自主想起了她,席幕天坐在露台一侧的摇椅上,有些出神。   夏子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席幕天难得没在床上等她,不禁偷偷松口气,虽说这种事做了,她也挺享受的,可没完没了的做,腰也非常疼的。   迟疑片刻,夏子衿小步挪到露台边上,席幕天抬头扫了她一眼,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这丫头是块璞玉,她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藏在牛仔裤体恤衫之下,是一副多么诱人的身体,女人脸固然重要,对于男人,身子比脸更重要。   至少席幕天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和性福,这种性福拥有多了,席幕天觉得几乎可以和幸福划等号,抱着她在自己怀里的感觉,令席幕天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幸福,这种幸福当初他娶飞鸾,都没感受过。   她穿着一件黑色蕾丝的睡衣,质地轻软薄透,尤其今夜月光正好,落在她身上,几乎曲线毕露,这丫头虽然瘦却相当有料,当然,这也是席幕天规定的,在卧室里不许她穿任何带有卡通图案的睡衣,因为影响兴致。   还有一个不可说的原因,席幕天不想时刻被提醒自己比她大那么多,宠着她可以,前提是她的定位必须是老婆而不是女儿,席幕天眸色略沉,深处一只手:   “过来”   夏子衿眨眨眼走过去,被席幕天牵着手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蛋:   “嗯!好香”   夏子衿也点点头:   “对啊!这里好香,什么味道?和浴室里的沐浴乳,仿佛一样,但更浓一些”   “迷迭香”   席幕天揽着她,凑到她耳边低低解说:   “下面的花房里种了很多,你喜欢,明天摘来放在房间里”   夏子衿一愣,摇摇头:   “我不大喜欢迷迭香的味道,我喜欢茉莉”   夏子衿敏感的发现身下男人僵了一下,她也没在意,继续滔滔不绝的道:   “圣心孤儿院的院子里,种了两棵木本的茉莉,长的足有半人高,每到夏天,就会开出白色的茉莉花,香远益清,我和麦子会摘下一两朵,偷偷放在院长妈妈的茶杯里泡茶喝,清香扑鼻,再开的多了,我和麦子会一人串一个手串,不敢戴,偷偷藏在枕头下面,梦里都是茉莉香……”   席幕天沉默听着,夏子衿絮叨了半天,发现身后没动静,回头才发现席幕天仿佛出神一样盯着露台外面的花园,不知道听没听她说话。   其实夏子衿觉得这里太大了,而她如非必要,她绝不下楼,因为一下楼她就容易迷路,这里大的像个迷宫,完全不是一个家的感觉,而且,夏子衿也觉得这里成不了她的家,即便她嫁给了席幕天,依然不是她的家,很笃定的感觉:   “席幕天,既然你明天去法国出差,我想回家住几天?”   “回家?”   席幕天脸色有些阴沉:   “这里不是你的家嘛”   夏子衿低下头:   “我是说麦子快回来了,结婚的事,上次没说太清楚,这次……”   夏子衿的话没说完,就被席幕天捏住下颚转过来和他对视:   “子衿你已经嫁给我了,记得吗,我是你的丈夫,这里是你的家,或者说你不喜欢这里?”   夏子衿急忙摆手,她又不傻,看得出来,席幕天对这里的感情不一般:   “不,不是不喜欢,就是,这里太大了,你走了,就剩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害怕?”   席幕天脸色略缓,亲了她的唇一下:   “这里是大了些,这次出差日程比较赶,下次我带着你一起去好好玩玩,算起来,我们的蜜月还没过呢,这样好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住进市区的公寓,距离你朋友那里很近,不过记得要乖,嗯?答应我?”   夏子衿脸红的不行,某些时候,她总觉得席幕天把她当小孩子一样,虽然宠着腻着,可也管着,约束着,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夏子衿象征性的轻微点头,不过显然席幕天不满意她敷衍的态度,伸手扣住她的后脑拉近:   “嗯?听见我的话了吗”   夏子衿小脾气有点上来,拨开他就要站起来,席幕天身子一翻,就把她压在身下,大手已经沿着裙摆探了进去,瞬间就挑乱了夏子衿的呼吸,手指轻车熟路,在沟壑里穿梭深入,唇却沿着她细白□的颈项,时轻时重的啃噬:   “小醉猫,不耐烦了,跟我使唤你的小脾气,嗯?”   夏子衿伸手死死拽住他的手腕,妥协:   “嗯,我答应你,我会很乖”   夏子衿有时候觉得,席幕天这男人有极其变态的恶趣味,能把她折腾的上不来下不去的难过,几次过来,夏子衿发现,这或许是这男人对她的一种惩罚。   她不爱席幕天,同时夏子衿也觉得,席幕天也并不爱她,即便两人此时抵死缠绵,那种距离依然仿佛天堑相隔。   作者有话要说:肉神马的,现在不能写啊,等着吧,亲们唉!!只能弄点肉渣先解解渴。   PS:昨天做了一个关于胡军童鞋的梦,醒过来急忙先列了个大纲,写完落笔成婚,下本写大家希望的胡军吧!!!   10   10、第十回 ...   从偌大的席宅搬出来的夏子衿,总有几分说不出的轻松之感,很奇怪,比起席宅,夏子衿更喜欢这间错层公寓,三房两厅的格局,装饰的依旧考究,位于高层之上,可俯瞰整个城市远景,最主要这里没有仆人,没有厨师,也没有席幕天,只有夏子衿一个人,自在随意。   从根本上说,夏子衿一点不了解席幕天这个男人,而哪个男人的心思,以夏子衿的智商,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白费力气去猜,他们的婚姻从任何角度来说,都仿佛一场闹剧,夏子衿压根没当一回事,所以对于席幕天恍如金屋藏娇般的做法,也没怎样,可是胡麦则不然。   在胡麦的人生里,夏子衿占了至少一半还多的份量,她习惯去照顾她,像个姐姐照顾妹妹那样,在她心里,夏子衿是世界上最天真傻气的女人,没有她看管着不行,因此对于她电话里说结婚的事情,胡麦习惯当成耳边风耳,可是这一回来才发现,夏子衿竟然玩真的,而且对方竟然是席幕天。   胡麦觉得天下红雨也不过如此了,席幕天这个人,谁不知道,席氏的掌舵人,荣氏的女婿,手里握着两个世界级财团的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段整个商场闻名遐迩。而他的上一段婚姻虽过去了几年,至今依旧被人津津乐道,金童玉女,青梅竹马,可惜佳人早逝,情深不寿。   比起那些在明星名媛中朝秦暮楚的纨绔,席幕天硬是一位难得洁身自好的极品男人,绯闻几乎绝迹,可胡麦觉得,这样的男人不是对亡妻怀着一份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深情,便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   无论席幕天是哪种男人,可以肯定的一点,都不是夏子衿这傻女人玩的转的,不过也着实奇怪,这两人怎么会认识,进而闪婚了:   “夏子衿,你跟我说实话,你怎么和席幕天认识的?”   夏子衿遮遮掩掩就怕麦子问她这个,这时候还想着含糊其辞糊弄过去:   “那个,就那么认识了”   “怎么认识了?”   显然麦子对于夏子衿的小计俩看的非常清楚,本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审问她,夏子衿心虚了,挥挥手:   “反正我嫁给他了,登记了,结婚证都在他那边,说什么都晚了”   抢过麦子手里的苹果咔咬了一口,怎么看,怎么都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麦子不禁气乐了,把苹果从她嘴里夺过来:   “你猪啊,就知道吃,你还吃,你知道席幕天是什么人吗,你就嫁,你动动脑子成不,那男人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娶你肯定有问题”   夏子衿对对手指,自以为聪明的辩驳:   “这个我早想过了,反正我要色没色要财没财,他不嫌弃非得娶,还答应帮咱们搞定圣心孤儿院的事,嫁就嫁吧,我觉得他至少比周航强吧”   “强个屁”   麦子气的不行:   “你要是嫁给周航,将来不如意可以离婚,席幕天成吗,只要他不答应,这辈子你都是席太太”   夏子衿无辜的眨眨眼:   “结婚前我给你电话了,你说让我赶紧嫁的”   胡麦气的心头血都恨不得喷出来,敲敲她的脑袋:   “真话和玩笑话你都听不出来了,不过孤儿院的事情,的确已经解决了,院长妈妈前天给我打的电话,你结婚这么大事都不告诉院长妈妈,夏子衿,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贼大胆呢”   夏子衿嚼着苹果:   “我是觉得,没准哪天席幕天清醒了,就离婚了,索性就别知会院长妈妈了”   胡麦突然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她:   “他对你不好吗”   夏子衿一愣:   “不,挺好的”   胡麦端详她好半天:   “子衿,他爱你吗?”   夏子衿手里的苹果核啪一下扔进旁边的纸篓里,脸色有些淡,摇摇头:   “他很宠我”   胡麦目光一软:   “子衿,宠不是爱,你分得清吗”   “分得清吗?”   夏子衿不禁有些微出神,宠爱,宠爱,这个词一向连在一起,原先她都以为是一个意思了,现在才发现,这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字,夏子衿现在也有点拿不准了,在席幕天无条件的宠溺呵护中,她最后能否全身而退。   就算再凉薄的女人,如果有个男人无微不至的对你好,天长日久,估计也会动心吧,何况她夏子衿自认是个凡人,日日在身边还没什么感觉,可席幕天走了,夏子衿发现,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尤其晚上,仿佛有那么点孤枕难眠的味道,没有他抱着自己,她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清冷,这才多久的日子,她竟然已经开始习惯席幕天了。   胡麦坐在她身边摸摸她的头,叹口气,语重心长的叮嘱:   “子衿记得避孕”   “避孕?”   夏子衿讶异的看着胡麦:   “你是怕我的心脏……”   胡麦敲了敲她的头:   “医生说没事,可怀孕生孩子仍然对于心脏的负荷过重,有一定危险,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夏子衿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心脏是个负担,小时候身体经常不好,可是随着长大,她几乎一次病都没犯过,只是麦子习小题大做。   不过怀孕,夏子衿头一次意识到,她和席幕天还有孩子的问题,仿佛事情并不像她原来想的那样简单,她嫁给了席幕天,两人之间的联系仿佛逐渐多了起来,除了一纸婚书,还可能有孩子   。即使夏子衿再傻也知道,没有爱情的婚姻对于孩子是个多大的伤害。夏子衿开始有点烦了,她其实是个最简单的女人,向往最简单的生活,可自从搭上席幕天,她的生活仿佛日趋复杂起来,这种复杂包含着一种不知名的危险,仿佛等待最恰当的时机就爆发开来,而这种危险,夏子衿并不知道,等她知道的时候才知道,可以炸的她体无完肤。   麦子跟了当前的一线的歌星冯小山当他的宣传,需要跟着冯小山进行为期一年的巡回演出,因此这里的房子便空了下来,却没退,毕竟这里还是两人的窝,夏子衿把暂时不用的东西都收进箱子里,用胶带封好,整齐的码放在角落里。   刚收拾完,砸门声就响了起来:   、   “夏子衿,开门,我来了……”   对于荣飞麟的神出鬼没,夏子衿已经习惯了,尤其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对于他随性的做法,夏子衿已经非常能理解,没好气的打开门:   “你又来干嘛?”   荣飞麟有些被惊艳到,围着夏子衿转了好几圈:   “喂!喂!这还是我认识的,哪个邋遢女人吗,你确定你是夏子衿”   除了第一次,荣飞麟每次见夏子衿几乎都是一副刚睡醒,不修边幅的模样,因此对于今天利落干净的夏子衿,觉得分外惊艳。   夏子衿如今就是想太邋遢也不可能了,席幕天那男人有轻微洁癖,你邋遢,他能直接抱着你扔到浴缸里,帮着你洗,那就不是洗澡那么简单了,受过无数次教训的夏子衿,如今非常知道在席幕天面前保持清新干净乖巧的形象,逐渐养成了习惯。   她自己大概没察觉,对于荣飞麟来说,却是天翻地覆的改变,她长发乌黑顺滑,没有任何装饰,就这么随意披在身后,却显得她一张干净的小脸愈加清透,一条低腰阔脚牛仔裤,上面紧身斜肩带的T恤,配上小羊皮的高跟鞋,淑女又不失活泼,时尚度立马飙升,说她脱胎换骨一点不夸张。   最重要的,她浑身上下去除了那份青涩,有股子不知名的妩媚从她举手投足轻易挥洒出来,很诱人。   夏子衿是个懒散的女人,那么会有时间配搭衣服,这些都是席幕天让人送来的,这么一套一套配搭好,整套来,整套放进衣帽间,她穿过以后扔在里面,自然有人来收走,好看不好看的,对于一个终日不出门的宅女来说,实在没什么太大意义,不过女孩子吗,被荣飞麟这样的帅哥称赞,心里还是有些小虚荣。   荣飞麟的目光落在墙角的箱子里,又在有些空旷的屋里兜转了一圈,从后面圈住夏子衿低声道:   “这是要搬家了,需要我帮忙吗”   夏子衿甩开他,忽然觉得自己再和荣飞麟有什么牵扯,不大说得过去,尤其她很清楚,席幕天那男人很在意这些,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荣飞麟说清楚,她已经嫁给了席幕天,关系上仿佛有些扯不清。   咬着手指甲,想了想开口:   “荣飞麟,你现在没事吧,没事我话,我请你吃饭。”   ☆、十一回   荣飞麟之所以被夏子衿吸引,究根结底就是因为简单,夏子衿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简单的人类,生活,说话,甚至想法,都简单的一目了然,没那么多复杂的道道和心机。   同样,对于荣飞麟来说,婚姻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事情,复杂到他的智商都无法理解的程度,即便他姐夫席幕天,当年和他姐那段人人称羡的婚姻背后,也有现实庞大的经济利益支撑着,席幕天或许是喜欢他姐的,但绝对没有喜欢到,可以不在乎她的病而娶她回家的地步。   如果当初席氏的老爷子不是突然倒头,席氏陷入困境,恐怕凭他姐从小暗恋席幕天那点情分,也进不了席家门,席幕天那男人现实冷漠的可怕,而且是个太复杂的男人。   荣飞麟有时候觉得,姐姐荣飞鸾这么早就去了,未免不是一种幸运,不然后面这段婚姻或许就是图穷匕见。   所以,鉴于姐姐的婚姻,荣飞麟对爱情对婚姻始终持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因此对于受夏子衿的吸引,一开始也并未往这方面琢磨,可当夏子衿直截了当和他说:荣飞麟我结婚了的时候,荣飞麟忽然就感觉心里怎么这么别扭。   那种酸酸涩涩涌上来的遗憾和怒意,再也不容他忽视,荣飞麟手里的烤肉架子哐当就掉在桌子上,脸上一贯玩味的笑容瞬间退去:   “夏子衿,别开这样的玩笑”   夏子衿抿抿唇,放下筷子,灌了一口大麦茶,很认真的重复:   “真的,荣飞麟我闪婚了,一个月前,你走了没几天”   荣飞麟愣了一会儿,直接拽过她干净的左手,仿佛松口气般的笑了:   “夏子衿,差点被你骗过去,既然结婚了,戒指呢?”   夏子衿抽回手,叹口气:   “荣飞麟,不是每个女人结婚都有戒指,这不过是形式罢了,我不在意,而事实就是,我已经结婚了,登记了,我是已婚妇女,因此,荣飞麟这是我们最后一顿午餐,以后你继续玩你的,不要管我了……”   夏子衿的话还没说完,荣飞麟已经蹭一下站了起来,嘴角翘起一个嘲讽的笑意:   “夏子衿你真可笑,知道吗?真可笑,我荣飞麟什么人,至于缠着你吗,用得着你用这样的方式来驱逐吗,夏子衿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在我这里,不过就是一个打发无聊时光的女人罢了,微不足道,微不足道……”   荣飞麟冲出去的身影,几乎一瞬就隐没在街角,倒令夏子衿愕然了很久,不明白一向嬉皮笑脸的男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不过这样也好,本来夏子衿就不想掺和进他们姐夫和小舅子之间去。   夏子衿无精打采的走出韩餐厅,手机就响了起来,夏子衿掏出看了看,接起来,话筒那边传来席幕天低沉的声音:   “在哪儿?”   夏子衿左右看了看,这是哪儿还真闹不清,是荣飞麟带着她过来的,只含糊说了声:   “嗯!在外面”   “外面是哪儿?”   显然席幕天不接受这样模糊的答案,夏子衿只得又看了看四周,说了一个类似地标的建筑物,席幕天直接说了句:   “在哪儿等我”   下完命令就撂了电话,夏子衿只得把手机塞到背包里,侧面走了几步,坐在花池子边的台阶上等着。   侧面一棵偌大的樱花树,粉嫩如雪的樱花早已落尽,枝桠间簪满了翠绿的枝叶,不知不觉中,暮春早过,初夏已临。   夏子衿向来有些小矫情,用麦子的话说,就是蛋疼的难受,那点小文艺腔调,估摸是写小说磨出来的职业病,总之,有时候夏子衿这女人神经大条的跟电线杆子有一拼,有时候,纤细的又跟头发丝一样,说白了,就是跟神经病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席幕天坐在车后面,远远就看到了他家小娇妻,傻不拉几坐在路边上,皱着眉,侧头看着树叶发呆,那种神情看上去仿佛有些寂寥,这样的夏子衿竟然令席幕天心里一揪。   席幕天这次会议本来要半个月的,可是紧缩了行程,一个礼拜就回来了,究其原因,席幕天竟然有点放不下夏子衿,这种莫名而起的牵肠挂肚那么陌生,却有那么理所当然。   席幕天是理智冷漠且骄傲的,因此一见钟情这种事,在他身上发生的几率几乎等于零,尤其对象是夏子衿,仿佛更不可能,对于自己非要娶她进门,席幕天也想了很久没想明白,和夏子衿结婚,大约是席幕天人生中唯一一次无厘头的冲动。   可是当时就跟中邪了一样,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任何手段也要把这个女人娶回家,即使她不爱他也没关系,因为席幕天觉得自己也不会爱她,所以很公平。   可是从夏子衿小嘴里明明白白说出不爱他,当时那种隐隐冲出的失望,还是令席幕天颇有几分不悦,因为不悦,令席幕天忽而有了一种争强好胜的执着情绪,他想让她爱上自己,必须让她爱上自己,至于爱上以后怎么办,席幕天根本就没想过。   夏子衿感觉一阵阴影遮过来,抬头就看见到席幕天的脸,午后的夏阳穿过枝桠照在他的侧脸上,晕起一圈淡淡的阴影,阴影使得他的轮廓线条更加清晰张扬,这男人简直帅的没天理,虽然总喜欢板着脸,却丝毫无损他的魅力,直到现在这一刻,夏子衿都纳闷,他怎么会看上自己的,对于席幕天来说,自己好像一无是处。   或许是夏子衿花痴般的表情取悦了他,席幕天的心情忽而转好,微微弯腰,揽着她的臂膀站起来,圈在自己怀里,一个吻轻轻落在她脸上打趣她,:   “怎么,看傻了,短短一周就不认识你老公了”   夏子衿回神,小脸涌上淡淡的粉色,目光闪烁,老公,即使两人已经结婚,这个称呼还是令夏子衿有些适应不良。   席幕天圈着她坐进车里,直接吩咐老刘去机场,夏子衿一愣:   “去机场干嘛?”   席幕天看着她笑了:   “陪我去山里住几天,算是度假吧,以后时间空了,我带你去欧洲”   夏子衿窝在席幕天怀里有些呆,欧洲那么远的地方,从这男人嘴里说出来就如同近郊一样简单,而这一切对于夏子衿来说,仍然没有丁点真实感。   席幕天的度假别墅在山里,背倚着山麓,引了山泉穿墙而过,是一个颇有中国韵味古香古色的庭院式建筑,到处弥漫着一种陶冶在山水间的悠然情致,在这里的席幕天就像古代那些寄情于山水的隐士,穿着一件宽松质地轻软的大褂,或在桐荫里品茗,或在山溪外垂钓,抑或兴致来时,手把手教夏子衿对弈,颇有情调的男人。   围棋对于夏子衿来说和天书的分别不大,她自认没有天分和耐性,每次都被席幕天嫌弃太笨,夏子衿喜欢这种生活,远离都市的喧嚣,仿佛连心都沉静下来,去领略大自然的美丽,不过夏子衿有时候也有点仇富的叹息,这样的生活背后,需要多么庞大的经济实力来支持,只这座与世隔绝的山间别墅,就不知要耗费多少金钱搭建维护。   当然两人之间也迅速熟悉和谐起来,在卧室奢华的拔步床上,在书房窗下的贵妃榻上……处处都有两人缠绵的痕迹,夏子衿发现在别墅的席幕天变得很不一样,去除掉那份冷厉戾气的棱角,这个男人流露出难得的温情。   夏子衿总觉得,他有时候看着自己的目光过于温和,温和的似水,也似这初夏的暖阳,夏子衿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以一种过山车的速度飞快沦陷着,只要这男人愿意,爱上他仿佛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而夏子衿只是个最平凡的小女人,怎么可能免俗。   只不过任何情爱落在红尘中,或许就失去了原来的味道和感觉,染上层层迷障,令相爱的人彼此看不清晰罢了。   席幕天揽着夏子衿走出别墅,夏子衿不禁留恋的回头,席幕天倒是笑了:   “以后有空的话,咱们再好好住上一阵。”   回到现实中,席幕天又开始重新忙碌起来,仿佛知道夏子衿不喜欢席宅,席幕天也住进了公寓里,两人渐渐蜕变接近成最寻常的夫妻那样生活。   近半个月,荣席两家的事情几乎堆积如山,席幕天不禁摇头暗叹,古人说红颜祸水,这话貌似真有几分道理,本来就打算陪着子衿住三天的,谁知道这一住就是七天。   席幕天把手里签好字的公文递给小杨,看看腕表,差不多也该下班了,心里竟然有几分淡淡莫名的雀跃,席幕天略沉吟半响,一抬头就看见荣飞麟倚在半开的门边上:   “姐夫,晚上请我喝酒吧!我失恋了……”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搞的小店,充值有赠送,据说比较划算:   ☆、十二回   “失恋?”   席幕天目光微闪,颇为玩味的牵牵唇角: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我们纵横花丛的荣少失恋,这倒是件新鲜事。”   荣飞麟一笑,晃进来,拍了拍小杨的肩膀:   “杨哥,这么多年了,还兢兢业业的给我姐夫干呢?”   小杨笑了笑,欠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人,荣飞麟斜坐在席幕天的老板台上,微微倾身,打量席幕天半天,半真半假的开口:   “姐夫,我觉的你好像不一样了?”   席幕天挑挑眉:   “哦!哪里不一样?”   荣飞麟颇为认真地说:   “像是恋爱了,怎么样?姐夫我猜的准不准?”   “恋爱?”   席幕天不禁轻笑出声,站起来把外套拿过来搭在臂弯里,开口:   “恋爱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意,你当姐夫是你啊!走吧!”   “姐夫,相信我,爱情不分年龄的……”   荣飞麟摇摇头,随后跟了出去。   荣飞麟在灯光下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侵在酒液里的冰块叮叮当当,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煞是好听。   荣飞麟一手搭在吧台上,目光颇赋兴味的落在对面的席幕天身上,一个穿着性感火辣的小妞正和席幕天搭讪,小妞很靓,美丽的五官,身姿修长,微曲着波浪的长发错落有致垂在肩头,颇有几分妩媚,抹胸的小可爱露出精致的蝴蝶骨和细腻白嫩的肌肤,以及胸前的波涛汹涌,蜂腰肥臀,前凸后翘,可以想见脱了衣服肯定是个销魂的尤物。   而美女弃自己而选席幕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次荣飞麟和姐夫出来,这种情景都屡见不鲜,荣飞麟撑着额头,笑眯眯看着席幕天,他姐夫这个人看似优雅,其实是个颇为冷漠的男人,根本不懂什么叫惜香怜玉,因此这小妞美则美矣,实在没什么眼光。   席幕天皱皱眉,直接甚至有些不耐的拒绝:   “我没有兴趣,请不要打扰我和朋友”   美女愕然,大概没想到瞧着这么体面英俊的男人,竟然如此不解风情,悻悻然走了,荣飞麟从上到下打量席幕天很久,颇有几分不怀好意的道:   “姐夫,这男人憋的时间太长了,可容易阳/痿啊!”   席幕天摇摇头:   “我这是宁缺毋滥,随便一个女人都上,你姐夫又不是禽兽,再说,我结婚了”   “啥?”   荣飞麟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姐夫,你不是哄着我玩呢吧!你结婚?”   不怪荣飞麟新鲜,他姐刚死那阵,他和他们家老头子都以为,席幕天会很快再娶,哪知道,这一晃十年过去了,都没一点苗头,这会儿蔫不出溜突然就说结婚了,而且以席幕天如今的地位,结婚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一点风声露出来,只能说明两点。   其一是席幕天不怎么稀罕他的新婚妻子,娶了也不过是为了背后所携带的某种利益,其二,就是他太在意这个女人,在意到,不想让她暴露在大众媒体下,那么是哪一种?   荣飞麟凑过去,很有几分八卦的扫听:   “是哪家财团政要的闺秀?”   “闺秀?”   席幕天不禁想起家里的小妻子,这辈子甭想和闺秀靠上边了,嘴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一个长不大的小丫头罢了,你也认识,子衿,夏子衿……”   荣飞麟脸上的笑容一瞬几乎僵在脸上,好半天都上不来也下不去,夏子衿和席幕天这两个人,是打死荣飞麟都不会联系在一起的男女,两人无论背景条件以及性格,都是完全的南辕北辙,而且席幕天怎么会瞧上哪个邋遢的丫头,他一贯有洁癖的不是吗?   荣飞麟脸上的嬉皮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可席幕天只不过轻描淡写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不想提一样岔开话题: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荣氏?要不你先回来,从你感兴趣的影视传媒做起”   荣飞麟却蹭一下站起来,仿佛根本没听见席幕天的话一样,直接开口:   “你爱她吗,你爱夏子衿吗?”   席幕天目光微冷:   “爱不爱,她都是我的老婆,有什么区别吗?”   荣飞麟突然伸手揪住席幕天的领口,脸色有些灰白难看,目光里的偏执带着些许难言的克制情绪:   “不爱就离她远远的,她不是你原来那些女人,她玩不起,她就是个傻丫头……”   席幕天抬手挥开荣飞麟,眼睛微眯,盯了荣飞麟片刻,淡然开口:   “飞麟,你激动的有点莫名其妙,我娶了她不是吗?”   “你娶了她,当初你还娶了我姐呢,你把我姐整日丢在你那所大房子里,我姐住院都快死了,你还在法国谈你的什么鬼合约,席幕天,你真以为婚姻就是一切吗……”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夏子衿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确切的说,也不知道电视里播放的什么节目,就是觉得这么大的房子该有点响动,不然显得太清冷寂寞。   寂寞夏子衿以前最享受的,她喜欢一个人呆着,从小就这样,小时候,院长妈妈一度以为她有什么自闭症来着,后来还托关系找了心理医生,医生一再保证她很正常,院长妈妈才放心。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觉得自己呆着有点不适应了,她习惯了身边有个男人,习惯了等待席幕天,而席幕天很忙,应酬也多,虽然尽量抽时间回来陪她吃饭,大多时间家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短短的一个多月而已,席幕天已经把她变成了一个藏着浓浓闺怨的小妇人,和席幕天在一起的几个月比跟周航恋爱四年还陷得深,而最可悲的是,这种沦陷速度,夏子衿自己能清晰体会出来,却无力阻止,这令她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恐惧。   对未来,对婚姻,对爱情,有时候想起来,她和席幕天好像根本就没有未来,爱情更是可笑的字眼,而仅有的婚姻背后藏着什么,夏子衿也糊里糊涂弄不清白,因为弄不清所以不确定,因为不确定,所以患得患失,这大概是女人的通病。   而夏子衿发现,自己一旦认真起来,竟然是个这么斤斤计较的女人,甚至,想糊涂都糊涂不来。   门铃声打断夏子衿的怔愣,她几乎飞快冲过去打开门,迎面就是一股子浓郁的酒气,夏子衿还没来得确定席幕天喝醉的程度,已经被席幕天反手按在门上。   手腕被他捏住举高,席幕天的头俯下,直接冲进她的唇齿间,夹着熏染的酒气勾住她的舌允/吸纠缠,仿佛要吞了她一样急切,甚至有些残暴……   “呜呜呜……”   夏子衿用力挣开他的手,直接推开他,唇角咝咝的疼,她手指沾了下,有血渗出来,竟然被这男人咬破了:   “席幕天,你喝醉了”   夏子衿真恼了,也不再理会席幕天,越过他直接向里面走去,才迈出两步,就被席幕天从后面圈住腰,整个抱起来,踢开卧室的门,走进去,把夏子衿直接扔在床上,随后就俯了上来,把夏子衿整个压在身下,大手捏住她的下颚抬起。   远处的霓虹在他深幽的眸子里不停闪烁,明灭着仿佛一簇跳跃的火焰,火焰下面……夏子衿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火焰下面仿佛经年的冰山,森森寒意倾泻而出,冰冷,灼热,这男人此时的表情有点矛盾的瘆人。   席幕太能嘴角忽然讥诮的翘了翘:   “夏子衿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手段的,你凭什么勾引男人,嗯?凭你这再平常不过的姿色,还是你这具淫/荡的身子嗯……”   夏子衿一愣,激烈挣扎几下: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席幕天显然醉了,话也多了起来:   “你知道荣飞麟今天和我说什么?说他失恋了,说让我不爱你就离你远点,他怕我把你吃了?他喜欢你,夏子衿,他爱你,夏子衿,怎么样?被荣飞麟这么样的男人心心念念惦记着,满足了你这颗浅薄虚荣的心吧!可惜你是我席幕天的老婆,别管我爱不爱,这辈子你都是我的,而且我最恨的就是背叛,记住了吗,夏子衿……”   夏子衿仿佛有点惊吓,已经停止了挣扎,光线下脸色有些白,紧紧咬着嘴唇,直直盯着夏幕天,表情有几分说不出的执拗:   “为什么娶我?”   席幕天目光中的火苗一跳,瞬间寂灭,眼睛却微微眯起,手指轻轻划过她光洁的额头,顺着脸颊侧面滑到她红润的唇上,摩挲片刻,倾身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夏子衿唇上,薄唇呢喃出几个模糊的字眼。   夏子衿根本还没听清楚,就被席幕天席卷而来的激情淹没……席幕天今天醉的厉害,而喝醉了的席幕天很温柔,温柔的近乎有些小心翼翼,仿佛她是最易碎的瓷器,无论力度和缠绵方式,和平常都有很大区别。   而这种小心翼翼的温柔,就仿佛春风化雨,一点一滴侵润进夏子衿的心田,令夏子衿迷迷糊糊中,觉得这男人或许也有点喜欢她……   宠以外,这夜夏子衿真实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席幕天,仿佛拨开重重雾霭,逐渐露出他内心峥嵘的棱角。   ☆、十三回   谎言很美丽,所以人们通常会眩惑与这种表象的美丽,而不去追究掩藏在谎言背后的真相,因为真相往往是残酷的,尤其女人。   夏子衿俯趴在卧室的大床上,小脸儿深深扎在抱枕里,抱枕外只看得到散在小脑袋上的些许黑发,整个人缩在杯子里拱起一团,仿佛一个埋在沙土里的鸵鸟。   席幕天从浴室出来,不禁露出一个笑容,走过去拍拍她拱起的小屁股:   “起来,吃早餐了,如果困,吃了早餐再睡,反正你也没什么事”   夏子衿含糊的哼唧两声,从抱枕下面探出头来,盯着席幕天,眼睛睁的大大,嘟着嘴,看上去就像一个早就醒了却赖着床的小女孩。   席幕天唇角弯了弯,坐在床边摸摸她的额头: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夏子衿抬手挥开他的手:   “席幕天,你昨天晚上说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席幕天昨天根本就喝的酩酊大醉,这么无节制的醉酒,仿佛十年都没有了,喝醉前的事情记得很清楚,说到底是男人的醋意作祟,醋意来的有点莫名其妙,可的确不爽,一部份因为子衿,另外还是因为飞鸾。   当年他和飞鸾结婚之初,席氏内忧外患,虽有荣氏鼎力相助,作为刚接手集团事务的席幕天,也颇为忙碌,以至于冷落了妻子,遗憾就在于,当席幕天有时间去弥补的时候,飞鸾已经死了,这也是藏在席幕天心里最大的遗憾,那么美丽温柔的飞鸾,就仿佛盛放的昙花,灿烂之后便是长久的追忆。   也因此席幕天很难忘掉亡妻,他不觉得这是爱情,但作为男人,作为丈夫,他亏欠飞鸾太多,而夏子衿……   席幕天的目光落在小娇妻身上,她不是飞鸾,却也奇异的占了他心里一份特别的牵挂,令他竟然吃飞麟的醋,而昨天晚上回来和她说了什么,席幕天一点印象都没有,因此她现在倒后账,席幕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夏子衿眨眨眼,发现席幕天好像根本没听她的话,夏子衿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清楚的:   “席幕天我和荣飞麟偶然认识,这你知道,我和他之间只是朋友”   席幕天目光一闪,半真半假的道:   “朋友?那是你说的,飞麟昨天和我说他失恋了,我想他失恋的对象就是你吧!”   “你什么意思?”   夏子衿皱着眉头憋着气反问他,席幕天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她和荣飞麟之间有暧昧,而席幕天说话的口气钻进夏子衿耳朵里,总觉得非常别扭。   席幕天笑容一淡站起来:   “不要试图歪曲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记得现在的身份,你是席太太,虽然现在媒体还没有爆出来,但不会是永久的秘密,你的言行直接影响到集团的形象,所以你应该开始学会慎重,好了,快起来吃早餐……”   席幕天的身影消失在卧室,夏子衿才发现,本来找他算账的计划,已经胎死腹中,而且反过来被他教训了一顿。而她也是头一次觉得,自己以前想的过于简单了,对于席幕天来说,结婚根本就不是两个人的事。   席幕天从衣帽间出来,已经收拾的很妥当,他偏爱暗色系的衣着,一半以上的衬衣都是黑色的,而且喜欢正装,很少穿休闲。   最起码,两人结婚这么久了,除了在山庄那几天,席幕天几乎每天都是西装衬衣皮鞋,中规中矩的,却更显出一份卓尔不群的气势,那种暗藏在优雅行为举止内的霸道和强势,轻而易举就倾泻而出,令靠近的人颇有压力。   夏子衿其实有点怕他,席幕天钟爱西式餐点,简单而营养充足,而夏子衿是个地地道道的小老百姓,无论那一餐,最烦西式的,可钟点工阿姨根本就不听她的,一切以席幕天的命令为根本。   席幕天这个人的生活很无趣,一切都有条不紊,有计划有规律的进行着,吃饭,穿衣,甚至度假,一个月的菜谱都是提前订好的,即便中午他不回来,阿姨也会按照他规定的菜谱做饭,夏子衿和席幕天抗议过多次,都被这男人以健康为借口,轻描淡写挡了回来。   尤其严禁夏子衿吃她最爱的烧饼油条,说这两样致癌,夏子衿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她吃了二十多年,也没见怎样。   夏子衿瘪瘪嘴,咬了一口三明治,喝了一口牛奶,她想喝豆浆吃油条好伐?夏子衿就不明白,同样家庭出来的男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她还记得前一阵,荣飞麟见天给她买豆浆油条的,怎么到了席幕天这儿就不行了呢。   夏子衿咬了几口的三明治,刚要放回盘子里,席幕天的声音已经从报纸后传了出来:   “吃完了,不许剩”   简直像管小朋友,这种相处模式,自从两人结婚就开始了,而夏子衿一开始也反抗了一下下,无果之后就只能屈从。   席幕天把手里的报纸折好放在一边,站起来,轻轻扫了她一眼,夏子衿飞快把手里的三明治塞进嘴巴里,咕咚咕咚把牛奶灌下去,动作迅速非常,有些可笑。   席幕天皱皱眉,最终没说什么,夏子衿站起来把他的包递过去,像个贤惠的小妻子一样,送他到门口,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席幕天打开门迈了一步,突然回头:   “下周是我父亲的忌日,你准备一下,跟我回去一趟”   夏子衿一愣的功夫,席幕天已经走了。   夏子衿盘着腿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背后顶了一个大靠枕,把笔电放在宽大的扶手上,舒服的码字,这是席幕天没在家,在家的话,她想这么呆着不可能,那男人现如今最喜欢对她管头管脚,有洁癖和轻微强迫症。   物质生活极大丰富了以后,夏子衿发现她的日子其实过得远没以前自在,以前想干啥干啥,坐马桶上玩电脑也没人管她,现在不行,席幕天不回来,她还惦记着,回来了又不适应,她夏子衿的人生,如今真是矛盾到死。   夏子衿觉得,席幕天就是那种活在框架里的人种,任何事情到了席幕天哪里,都有一套规矩,必须严格的按照规矩办,对于她这种懒散惯了的人,真是活受罪,她给麦子打电话诉苦,麦子直接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总的来说,这些都是小事,可以忽略不计,大约每对夫妻都需要时间磨合,尤其她和席幕天这种,从出身到经历完全没有丝毫共通性的男女,而且他比她大,十岁还多,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可真正生活在一起,夏子衿有时候错觉,席幕天的角色更像一个爸爸。   他宠着她也管着她,从衣食到住行,夏子脑子里不由自主划过昨天晚上,小脸不禁红了红,昨天的席幕天很真实,即便他说了那么难听的话,夏子衿都决定原谅他,因为席幕天吃醋了,那么霸道的醋意,令夏子衿觉得,自己被他真实的喜欢着,这种感觉矛盾又奇怪,可夏子衿无法控制自己这么想。   如果一个男人肯为你吃醋,那么至少该说他喜欢你吧!这是不是可以当做真理,QQ上飞麟的头像闪了闪,显示他是手机模式,看来在外面。   夏子衿点开对话框:   “夏子衿,我在你原来的楼下,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夏子衿略迟疑一瞬,打了几个字上去:   “等我十分钟”   荣飞麟放下手机,坐在花池子边上,抬头看了看楼上,自己多傻,竟然跑到这里坐了一夜,从酒吧出来就坐在这里,明明知道她已经不再上面了,可荣飞麟就觉得这里离她很近,近到一抬头,仿佛就能看到她。   夏子衿是他荣飞麟人生里的一大劫数,从遇上她那一刻起,荣飞麟就应劫了,而且这个劫应的别提多窝囊了,在自己没搞清对夏子衿是什么感情的时候,就已经陷了进去。   荣飞麟也试图找回以前的潇洒不羁,背起包,管他什么女人,想去哪儿去哪儿,可这次不行,无论走到哪儿,他都抹不掉夏子衿这个女人,就像中了什么邪一样。   登山的时候,看到山崖上的花,他会联想到夏子衿,漂流的时候,顺流而下穿越险峻的峡谷,也没有了往日的刺激,说白了,就是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想身边有夏子衿陪着,仿佛那样,快乐就能加倍,同理,没有她,一切都开始没意思了。   再次见到夏子衿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多想她,可他还在斟酌表白言辞的时候,夏子衿已经直接利落的宣布了结果,她结婚了,那么个邋里邋遢丑啦吧唧的丫头,竟然趁他不在的时候结婚了。   最荒唐的,她的丈夫不是别人而是席幕天,他姐夫,想了一晚上,荣飞麟还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必须见她。   这傻妞到底知不知道他姐夫是什么人?他姐夫就是一个最冷漠现实的商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给她幸福。   ☆、十四回   很多年后,荣飞麟都没忘记此刻的夏子衿,她就这么姗姗而来,白色的裙裾被夏风鼓起,长发徐徐飘在身后,微微低着头,手扶着额,看不清表情如何,却那么窈窕美丽,风姿独具,仿佛风中涤荡的花,看得见却抓不着。   荣飞麟忽然就有种蓦然回首沧海桑田的感触,明明不过几天时间,她仿佛再也不是以前的子衿,她离他很远,远的几乎遥不可及。   夏子衿走到荣飞麟跟前,他犹自直愣愣盯着自己发呆,对于荣飞麟,夏子衿一开始就没当成追求她的男人看待,认真说,上大学的时候除了周航,有过几个男孩子追她,无论写情书还是请吃饭,或者去看电影,哪怕有一百种方式,夏子衿很确定,没有一个像荣飞麟这样。   也因此,她从来没想过他喜欢自己,甚至像席幕天说的那样,爱上自己,在夏子衿印象里,荣飞麟就像轻轻拂过的风,飘过的云,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这样不羁的男人,生命里或许会拥有短暂的爱情,可绝不是自己。   夏子衿越来越了解自己,看似迷糊的她,其实也向往着那种永恒虚幻的爱情,以前或许懵懂,可如今夏子衿清楚的知道,她想要席幕天的爱,她想要那个男人爱她,而不是现在的宠溺,或许人都是贪心的,尤其女人。   夏子衿站在荣飞麟面前足有五分钟之久,荣飞麟才回神,眸子一闪,直接伸手:   “上面的钥匙,如果你不住这里,借我住一阵,最近没地方去?”   夏子衿略迟疑片刻,还是把钥匙递给了他,最近几个月麦子不会回来,这屋子的确空着,而她也不知道怎么拒绝荣飞麟的要求,作为朋友,这要求仿佛并不过分。   荣飞麟掏出皮夹子抽出一沓钱塞在她手里:   “这是房租,算我租你们的,现在这里算我的窝了,走,陪我去买东西。”   夏子衿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荣飞麟直接拽到附近的超市,并非假日,也不是下班的点儿,卖场虽大,顾客却不多。   荣飞麟推过购物车塞到夏子衿手里,指挥她推着,从生活用品区到生鲜,一点点的转过来,车里已经堆的满满当当,荣飞麟还在不停的往车里放东西,夏子衿实在看不过去,拦住他:   “荣飞麟,你买这么多东西要多久才吃的完?再说,这些都是生的,你会做?”   荣飞麟眼睛一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夏子衿,荣飞麟在你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是不是,我今天让你知道知道,我的水平,绝对国际五星级大厨标准。”   夏子衿撑不住笑了起来:   “你就吹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看着荣飞麟手脚利落的收拾菜肉下锅,还是有点惊吓住了夏子衿,荣飞麟的刀工很利落,尤其切胡萝卜丝的时候,几乎切得大小粗细差不多,而且速度超快,看上去颇为专业,笨重的菜刀在荣飞麟手里舞动起来,好像剑客手里的盖世名剑。   荣飞麟在水龙头下洗了一个苹果,直接塞在夏子衿嘴里:   “怎么样,小妞?看傻了吧!”   夏子衿把嘴里的苹果拿在手上,颇有几分诡异的开口:   “你是我认识的荣飞麟吗?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夺舍了吧!”   荣飞麟笑了,胸脯一挺:   “妖怪看到我这样拥有浩然正气的男人,早就逃之夭夭了,还夺舍?不怕我收了他炼丹”   这话逗的夏子衿笑弯了腰,荣飞麟掂量了下开口:   “中午就吃你最喜欢的鱼香肉丝,醋椒豆腐汤,然后耗油牛柳,炒个青菜,凉拌一个土豆丝,怎么样,过得去吧?”   夏子衿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都是她最爱吃的,美食当前,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巴巴的提醒:   “土豆丝我要酸辣的。”   “好!就做酸辣的”   荣飞麟好脾气的点头答应。   等到菜端上桌,那种香味诱惑的夏子衿没出息的吞了好几次口水,被西餐荼毒很久的夏子衿,根本毫无形象,狼吞虎咽的吃的肚子溜圆,抹抹嘴才发现荣飞麟面前的饭都没怎么动,而是看着她发呆。   夏子衿觉得挺不好意思,遂假模假式的夹了一筷子牛柳放在他碗里:   “你快吃啊,看着我能饱吗?”   荣飞麟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退下去,颇有几分凝重的开口:   “夏子衿,我姐夫真的不适合你,在他心里除了生意,放不下任何东西,更何况爱情,我姐就是例子”   “你姐?”   夏子衿的目光闪了闪,对于席幕天的前一任妻子,直到如今,对于夏子衿仍然是个非常模糊的影像,嫁给席幕天这么久,在席宅在山庄,还有现在的公寓,没有一丝属于荣飞鸾的痕迹,就像这个人从没存在过一样。   席幕天也从来不和她说起,夏子衿只知道她是荣飞麟的姐姐,荣氏的大小姐,剩下的一无所知,以前也没兴趣去了解这个人,因为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可现在随着对席幕天的在意,夏子衿对荣飞鸾却越来越好奇,甚至有几分迫切的想知道想了解。   “嗯,你姐,你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子衿有些含糊,还是问出路口,荣飞麟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姐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很漂亮,很出色,会弹钢琴,会唱歌,会下棋,会画画,实际上,我姐曾经举办过画展,是我姐夫一手操办的,如果她现在还活着,或者早就是钢琴家和画家了,总之,夏子衿你和我姐没有任何可比性,从长相到性格,从学历到才能,你再重活个几百次,都追不上我姐”   荣飞麟的话直接到完全可以称为恶毒,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嗖嗖冒冷气,冷气后面或许还有明显的落寞。   夏子衿的脸色有些白,咬着唇瞪着他,好久一言不发,就这么直直瞪着他,不知道心里琢磨什么。   荣飞麟却缓缓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在嘴里,竟然有些苦的难以下咽,夏子衿蹭站起来,几步走到沙发上,勾起自己包,就向门边走去,手刚握住门把手,荣飞麟已经蹿了过来,大手按在她手上明知故问:   “怎么?生气了?我倒不明白,你生什么气?是因为嫉妒我姐,还是因为你不上她,或者因为席幕天,你喜欢他了,你爱他了,算起来,你嫁给也才几个月吧!夏子衿你不觉得你的爱过于轻浮了吗,我还记得就在几个月前,你才刚失恋,或许你根本不是喜欢席幕天,而是喜欢他的身份和地位……”   “啪……”   夏子衿扬手狠狠一巴掌甩过去,也打断了荣飞麟喋喋不休的话,夏子衿嘴唇都有些哆嗦,深深吸口气稳住趋于糟乱的心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对,没错,荣飞麟你真聪明,我就是看上了席幕天的身份地位,你知道我嫁给他时,他答应我了什么?他帮我处理圣心孤儿院的事情,在他有生之年,对圣心孤儿院不间断的援助资金,席氏旗下的医院,对孤儿院的孩子免费福利医疗,还有无上限额度金卡,我钱包里现在就有好几张,怎么样?我卖的很值吧!”   荣飞麟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难看:   “这些我一样可以给你,你嫁给我,夏子衿我喜欢你“   夏子衿突然大笑了几声,伸手推开他,目光尖利如刀在他脸上划过:   “荣飞麟即便我把自己卖了,你这样的买主我也看不上,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不是席幕天,我比不上你姐,同样,你也比不上你姐夫……”   直到咣当一声大门阖上,荣飞麟才知道,自己彻底搞砸了,最终他还是没忍住,荣飞麟后悔的不行,怎么自己就不能傻点,对于夏子衿那种明显的试探不予理会,或者直接装听不懂,可惜感情永远超越理智,他嫉妒,疯狂的嫉妒席幕天。   因为在夏子衿一贯迷糊的眸子里,他清楚看见了对席幕天的在意和喜欢,或者爱,她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她提起席幕天时,眼底瞬间点燃的火焰,那么明亮 ,那么刺眼,刺的荣飞麟,心里一阵阵疼。   这种火焰荣飞麟并不陌生,十年前在他姐眼里,时刻都能见到,甚至她临死的那一刻才渐渐熄灭,这种火焰令荣飞麟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他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落幕,这让他怎么甘心。   荣飞麟愣了很久,拿出手机按了哪个烂熟的号码,接通之后直接而肯定的开口:   “爸,我回荣氏。”   ☆、十五回   席幕天回来的时候,夏子衿正在吃西瓜,穿着一条白色的运动短裤,明蓝色吊带小可爱,头发随意绾起一个发髻,露出细白修长的脖子,盘着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半个圆滚滚的西瓜,手里攥着勺子,一口一口挖了放在嘴里。   对于夏子衿这些不修边幅的习惯,席幕天从一开始的极度不适应,到看见就忍不住纠正管束,乃至现在竟然觉得这样的小丫头很可爱,潜移默化,夏子衿已经渐渐影响到了他的生活品味,就仿佛春雨润物细无声,等到你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青草嫩芽已经冒出了头,掐也掐不断。   席幕天颇有几分无奈的摇摇头,低头看看腕表,皱着眉头走过去:   “你现在吃西瓜,一会儿还吃不吃饭?我说过几次了,饭前不许吃水果零食,还有这个……”   席幕天指了指茶几上已经空了的冰激凌盒子:   “夏子衿你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你吃这么多冰的东西,就不怕生病?”   夏子衿歪头看了看他:   “席幕天,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你能否认吗?你真正把我当成一个女人,你的老婆看待了吗,当然,除了床上……”   席幕天脸色微沉:   “你这是没事找事,想和我吵架?”   夏子衿脸色一暗,低下头去半天没说话,沉默持续大约五分钟才小声说了句:   “抱歉,我不是有意找茬。”   席幕天脸色一缓,摸摸她的头:   “怎么?生理期快到了,心情不好,这时候好像更不应该吃这么多寒凉的东西吧!忘了你上个月闹过好几天肚子疼”   席幕天这话说的颇为自然,夏子衿却有些不自在起来,小脸晕起一片张扬的粉色,仿佛三月里正艳的桃花,席幕天不禁莞尔:   “还说自己不是孩子,哪个大人像你这样,一会儿一变的”   夏子衿在沙发上站了起来,伸手圈住席幕天的脖子,软软的撒娇:   “我们今天去外面吃吧!好不好?我想吃烧烤……”   “烧烤?”   席幕天皱了皱眉,却被小妻子眼巴巴的眼神蛊惑,最终点了点头,夏子衿眉眼一弯,吧唧一口,颇孩子气的在席幕天脸上亲了一记:   “席幕天你真好,我喜欢你。”   声音软软有些娇气,可钻进席幕天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从心里往外那么舒服。   司机老刘从后视镜里扫了眼后座的小两口,嘴角悄悄裂开一个笑容,他在席家多少年了,几乎是看着少爷长起来的,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少爷的心情好坏,虽然表情还是一贯严肃,但从他不自觉温软的目光里,老刘敢断言,少爷今天很高兴。   老刘的目光划过夏子衿,不禁微微点头,或许少爷缺的就是这么个小媳妇儿,虽远不如前面太太优雅美丽,多才多艺,却活波可爱,闷性子的少爷和她在一起,总能高兴起来,所以说这娶媳妇儿就跟买鞋一样,合不合脚也只有自己知道。   车里开了空调,把外面的暑气隔绝在外,席幕天膝盖上放着笔电,手指不停滑动着浏览网页,他的手很漂亮,指骨匀称修长,无论伸展还是弯曲,都仿佛一件精工细琢的艺术品。   夏子衿张开自己的右手,伸过去比了比,却被席幕天一下抓住警告她:   “乖一点,不许捣乱,马上就到了”   手却没松开,仍旧把夏子衿的小手攥在手里,有意无意的摩挲着,夏子衿的小脸不争气的红了一下,探头过去:   “你看什么呢?这么分秒必争的。这都什么东西?怎么跟天书似的。”   席幕天低低笑了两声:   “法文,怎么?你没接触过吗?”   说着侧头睨着她打趣:   “我现在非常怀疑,你大学是怎么上的?而且我记得你还是名校出来的吧!”   夏子衿嘿嘿一笑,神秘兮兮的凑过去,趴在他耳朵边上小声道:   “偷偷告诉你,不许笑话我,高考的时候是麦子压得题,竟然让她压了七八成,所以才让我蒙上了名校,别说法文,就是英语四级都是考了N次才过的,现在估摸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了”   席幕天唇角上扬,目光粼粼闪闪的看着她,眸子里的笑意几乎快满溢而出:   “夏子衿你脸皮究竟有多厚?这样的话都好意思和你老公说”   说着,阖上膝盖上的笔电放在一侧,抬手把夏子衿圈在怀里:   “想不想继续念书,国内也好,国外也行……”   夏子衿有些发傻,仰起头看着他,语气颇有几分哀怨:   “我好容易毕业了,不想再去受罪,而且,我就是这样一个胸无大志的小女子,席幕天你嫌弃我了?”   席幕天低头,车窗外闪过的霓虹,映进她澄澈的眸子里,闪闪烁烁,一刹那,竟有一种令人眩惑的美丽倾泻而出,令席幕天有些微失神,直到车子停下来,席幕天才回神,轻轻说了句:   “不想念就不念,哪儿这么多歪理”   说着,推开车门下车,微弯腰把夏子衿拽了出去,夏子衿抬头看了看,小手捏着席幕天的袖子摇了摇:   “我不吃日料,不吃西餐”   别扭的像个小孩子,席幕天不禁哭笑不得,点点她的额头:   “你不是要吃烧烤吗?”   牵着她走了进去。   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夏子衿咬着筷子,盯着席幕天手里的烤肉夹子,非常熟练的翻烤,随着滋滋的响声,浓郁的肉香飘起来,勾的人食指大动。   席幕天把烤好的肉放在自己碟子里,沾好料再夹到夏子衿面前,夏子衿迫不及待就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指了指那边的扇贝:   “席幕天烤这个,烤这个……”   席幕天似笑非笑的盯了她一眼,还是把那边的扇贝放在铁板上,其实这种地方,席幕天真没怎么来过,上一次还是荣飞麟拽着他来的,说这里的烤肉地道,话说回来,让他席幕天这么伺候的女人,这丫头算是开天辟地第一个。   不过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坐在这里烤给她吃,就觉得分外满足,席幕天的目光划过她鼓鼓的腮帮,不禁摇头失笑,拿过餐巾抬手帮她擦了擦嘴角:   “都吃的跟花猫一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天天不给你饭吃呢?说起来,你和飞麟的口味倒是蛮一致。”   夏子衿的动作一滞,放下筷子,半天蹦出来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席幕天,以后我和荣飞麟不见面了,我说真的”   席幕天挑眉,略带审视的目光在夏子衿脸上转了一遭:   “他今天找你了,说了什么?”   席幕天没忘记今天岳父特意打过来的电话,让他把手里的影视传媒公司交给荣飞麟打理,而这件事自己曾经和荣飞麟说过不止一次,他都毫无例外的拒绝了,今天却通过岳父间接告知,什么意思?   席幕天有野心,而这种野心,如果不给他机会也就算了,岳父把机会捧到他面前,他也不妨笑纳,他不是看不起飞麟,只是飞麟从来志不在此,与其荣氏在飞麟手里没落,不如在他席幕天掌中兴盛。   岳父的想法他也清楚,毕竟他姓席,而且他和飞鸾没有子女,交在他手里,岳父毕竟不怎么甘心,而飞麟想的什么?   席幕天的目光重新落在夏子衿身上,难道因为他的小妻子……   夏子衿有些明显的躲闪,知道今天和飞麟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席幕天,因此有些支支吾吾,含糊其辞,正不知道如何应付席幕天,那边传来一个略迟疑且分外熟悉的声音:   “子衿……夏子衿,真的是你……”   夏子衿应声回头,也是一愣:“周航……”   周航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夏子衿,和夏子衿处了四年,走过人生最青葱的一段岁月,即便最后分手,心里难免有一种不可释然的情结,这种情结可以归根为男人的劣根性,虽说有点卑鄙,可周航一点不希望离开自己的夏子衿过的这么好。   从烧烤店窗外经过,旁边的同事突然拐了他一下,神秘兮兮的说:   “喂!看,里面有个美女”   男人凑在一起,注意的肯定都是女人,尤其美丽的女人,周航也例外,颇有兴味的看过去,竟然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同事嘴里的美女竟然是夏子衿。   周航从没觉得夏子衿是个多大的美女,但在大学那会儿也勉强算个清秀佳人,不然他也不可能追她,后来毕业了,夏子衿宅在家里码字,也就不像上学时候那么装扮自己,尤其和光鲜亮丽的赵佳琪一比,更显得有些邋遢平凡。   赵佳琪姿色平常,可会打扮,画上彩妆,穿上时尚的衣着,领出去令周航很有面子,再加上赵佳琪有点小背景,周航觉得自己劈腿也算情有可原,毕竟除了面子,少奋斗几年,哪个男人能免俗。   可夏子衿的变化竟然这么大,不过短短几月功夫,就仿佛破茧的彩蝶一样,焕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美丽来,这令周航心里很有些酸,尤其她对面的男人,竟然是席幕天……   ☆、十六回   周航怎会不知道席幕天,席氏的掌舵人,最近跨刀荣氏任临时执行总裁,对他们这等平常小老百姓来说,那就是天边的人物,别说够着,就是遇上本人,那都是一件值得夸耀的运气,而夏子衿呢……   周航带着怀疑不信和震惊的目光落在夏子衿身上,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红色T恤,斜开领口,露出秀气的香肩,细细的黑色内衣肩带映着光洁白皙的皮肤,颇有几分性感的味道,她有些讶异的站了起来,黑色亮漆棉质短裤,裹住笔直修长的美腿,脚下踩着一双银色小羊皮踝靴,清纯中带着一丝妩媚,这哪里还是记忆中那个带着黑框眼镜,趿拉着拖鞋,头发乱的跟鸟窝一样的夏子衿。   他同事的眼力真不差,现在的夏子衿绝对是让任何男人眼前为之一亮的美女,无论如何,周航都不会相信她和席幕天有什么关系,可两人刚才的亲密却直直落尽他眼里,令他如百爪挠心一样难过。   夏子衿何时有这么大的魅力了,而席幕天,周航记得是个丧妻的鳏夫,或者人都这样,自己不要的东西被别人捡起来,才发现原来丢的是个好物件,尤其捡起东西的人,是站在一个自己永远无法企及高度的时候,心里那份酸涩无法对外人道。   酸涩过后,其实周航很想掉头避开,这种情况下遇上夏子衿,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却被另一个同事一把拽住:   “喂!小周,我记得这美女是你婚宴上来过的吧,对,说是你大学学妹来着,是不是?啧!啧!当时真有点土的掉渣,和今天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不仔细看我都没认出来”   说着用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羡慕的目光看着他,酸溜溜的道:   “小周你小子比我们都强,媳妇儿有本事,这学妹竟然能搭上席总,你这下手眼通了天,让你学妹垫句话,弄不好直接调进总公司去,前程似锦啊!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哥们啊……”   周航脸上挂着个僵硬的笑意,夏子衿的身份除了他们大学同学,这些同事都不知道,就是见面,也就是在他和赵佳琪的婚宴上,可是被他们怂恿着他过来打招呼,周航的确也拨不开面子,只得硬着头皮上来。   却着实救了夏子衿,夏子衿正想着怎么应付过去眼前的危机,可巧周航就撞了上来,惊讶过后,夏子衿眨眨眼,迅速站了起来,颇有几分君子不念旧恶的大度,挂起一个完全称得上尽释前嫌的笑意:   “周航,好久不见,你也来吃饭啊!”   夏子衿的假热络,反而弄得周航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眼神闪了两下:   “子衿,你最近过的怎样?”   夏子衿很快发现自己仿佛弄巧成拙了,因为周航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用一种近乎暧昧苦情的语气问候她,令夏子衿险些以为是自己搞错了,劈腿的不是周航,而是她。   夏子衿头一次觉得,周航这男人实在不是个东西,而自己更傻缺,竟然和他恋了四年之久,怪不得麦子说她脑子不够使唤。   心里对周航是颇为鄙视的,可眼前的情况,以夏子衿的智商,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偷偷用余光瞄了席幕天一眼,席幕天毫无表情,甚至刚才眼中堆积的轻缓笑意也无影无踪,就这么冷淡漠然的看着她和周航。   薄唇抿成一条细细的直线,使他侧脸的轮廓更显出几分凛冽峥嵘之态,这是最常态的席幕天,轻易就拒人于千里之外,这种距离感仿佛与生俱来。   夏子衿眼神微微一黯,刚才的好心情仿佛瞬间消失,夏子衿细白的牙齿轻轻咬了咬唇,就在她以为席幕天不会管她的时候,席幕天却站了起来,一手拿过桌上夏子衿的小手包,一手直接强势的握住她的手:   “吃完了就回家吧!”   不由分说,拉着向那边银台走过去,结账出门,夏子衿甚至和周航说再见的功夫都没有,就被席幕天直接拖出了烧烤店。   坐进车里夏子衿下意识侧头,还能从烧烤店偌大的玻璃窗里,看到周航青白难堪的脸色。随着车子拐弯,烧烤店连带周航瞬间被甩在视线之外。   车厢内依旧很安静,可夏子衿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儿,或许是她自己做贼心虚,她偷偷用余光打量席幕天,他坐在那里,低着头继续浏览网页,屏幕闪烁的蓝光和窗外光线交织在他脸上,闪闪烁烁,投下不停变换的光影,他的脸隐在这些光影里令夏子衿看不清晰。   夏子衿心里忽而涌上一股焦躁,席幕天的心思她从来是猜不透的,而她想知道,就只有笨拙的提问:   “呃!席幕天你认识周航?”   夏子衿的声音低低小小,明显有些小心翼翼,席幕天眉头都没动一下,车里安静几秒,才随意嗯了一声,夏子衿心里那股子焦躁,却因为他这声嗯,瞬间转化成了矛盾和忐忑,一伸手把脑后别的水晶发夹拆了下来,黑发如瀑,瞬间散落遮,住了她纠结的小脸。   她随手拈起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缠了几圈,从发丝边缘觑着席幕天:   “你怎么会认识他?”   声音有些闷,有些燥,还有些明显的小别扭,席幕天微微抬头,嘴唇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声音一贯淡定平和,可说出的话却令夏子衿更郁闷了:   “夏子衿,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怎么认识的,你那晚上和我絮叨了些什么,难道一点印象都没了吗?”   席幕天这一句话,就让夏子衿乖乖闭上了嘴巴,这男人向来知道她的七寸在哪里。回家这一路,夏子衿挠着头想啊!那晚上到底和席幕天说了啥?那纠结的样子,落在席幕天眼里,奇异的,刚才萦绕在心头的不爽,瞬间散了个七七八八。   其实席幕天也早忘了那晚上夏子衿和他说了什么?美色当前,他哪会记得她嘟囔些什么,而且到了床上,她小嘴里不是喊疼,就是软糯的哼唧,那还有什么逻辑可言,只是席幕天很了解夏子衿,这是堵住她刨根问底的最直接方法,很有用不是吗?。   席幕天都没察觉,潜移默化的又何止是生活品味,夏子衿已经渐渐成了他生活的重心,她的事情,她的生日,她的喜好,她的口味,以及她的个性,席幕天几乎一清二楚。   席幕天的骄傲由来已久,几乎从出生就拥有,所以周航那样卑微的男人,根本就进不了他的眼,他和那男人唯一的交叉点是,夏子衿这个傻丫头。   对于以前的事,席幕天心里并不十分在意,毕竟都过去了,纠结过去太没风度,但刚才那一瞬的不舒服也在所难免,从决定娶夏子衿回家那一刻,席幕天就把她划进了自己所有物里,也因此,对于荣飞麟远比这个莫名其妙的前男友更在意。   回到家,夏子衿就钻进露台举着手机给胡麦打电话:   “麦子,我喝醉了是不是喜欢乱说话”   话筒那边传来麦子的冷哼:   “你才知道啊!你喝醉了就是一话痨,前五百年后五百载的事情,你都要唠叨一遍,甚至小时候,我弄坏了你洋娃娃的衣服,你都记得,夏子衿,你就是个小肚鸡肠喜欢记仇的小气鬼,我都不稀的说你,什么?夏子衿你又喝酒了,你找死是不是……”   后面的话直接高了八度,刺的夏子衿耳膜直痒痒,赶紧把手机稍稍拿远了些,一时竟然忘了,自从上大学那会儿因为喝酒犯过一次心脏,麦子就严禁她沾酒。   夏子衿吐吐舌头,小心把手机放在耳边睁眼说瞎话:   “谁喝酒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问问?”   麦子不怎么相信的哼了一声:   “总之,夏子衿你不许给我碰酒,知不知道?我一点不想等我回去的时候,看见你在医院里躺着,虽然你闪婚了,可还得归我管……”   夏子衿急忙找个借口撂了电话,麦子有时候比席幕天还要精明,尤其对她太了解,什么事都瞒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胡麦乌鸦嘴,半夜夏子衿就被肠胃疼醒了,一开始丝丝拉拉那么疼,她想着没准趴会儿就好了,于是忍着。   席幕天一直在书房看评估文件,对席氏最近投资的项目进行最后把关,这个项目上马,初步估算,不仅能使得席氏今年的利润翻番,最重要所占的市场份额也会提高几个百分点,这代表了他席幕天的商业王国又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一直忙到半夜,席幕天才回卧室,却夏子衿整个团成了一个虾子的形状,满头脸都是冷汗,席幕天真有点吓住了,也顾不上帮她换衣服,裹上浴袍抱着她直接去了医院。   突发性胃肠炎,躺在席氏医院顶级VIP病房里,夏子衿整个人就像打蔫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的她侧侧头扫了眼以异常缓慢速度滴下的输液管,不知道什么年月才能输完。   刚动了一下手腕,就被席幕天一把按住,皱着眉望着她。夏子衿飞快的眨眨眼,颇有几分愧疚的小声说:   “席幕天我想去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欣欣向荣的架空穿越古言,为啥这么冷捏,难道是写得差,亲们提提意见啦!爱你们:   《宛若一梦》   PS:本文也不会很长,下个文写胡军,还想写方振东女儿小萌萌的文,打算再写个军人楠竹试试,不过还在构思中……   ☆、十七回   席幕天这辈子就没想过,会遇上夏子衿这么个磨人的女人,在家里好好呆着,就能把他本来规律的生活,搅成一团乱。   席幕天不自觉的想,她到底怎么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的,还欢蹦乱跳,简直就是奇迹。   面对院长楚伯伯意外带着明显促狭的目光,席幕天都有点脸红,不用想也知道,这丫头先吃了一大盒冰激凌,半个冰西瓜,还吃了什么?她死活不说,目光闪烁,嘴硬非常,加上晚上一顿无节制的烧烤,又是肉,又是海鲜,她不得胃肠炎都对不起医生。   而自己……一向冷静自制着名的席幕天,竟然被她可怜巴巴的目光蛊惑,不由自主毫无原则的宠着她,依着她,造成现在的后果,席幕天觉得,自己真有那么点自作自受。   席幕天颇有几分没辙的看着她,就是躺在床上,这丫头也没消停过一会儿,偏偏血管比常人纤细,她一动就容易回流出血,还得让护士重扎,这么大人了还怕扎针。   席幕天想到前天晚上,都觉分外好笑,护士那里扎针,她一只小手死死扣着他的胳膊,小脸埋在他怀里,浑身都是僵硬的,甚至微微哆嗦着,护士一叠声让她放松放松,可她就好像听都没不见,那摸样像个撒娇耍赖的孩子。   好容易扎好了,她一动又重新来一次,几次下来,她那对大眼睛里转动着泪花,委委屈屈,不时偷瞄他,让席幕天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可心里竟然有些微微心疼。   暗暗叹了口气,席幕天把笔电放到一边,叫了护士进来,自己转过去,一手从她背后伸过去,固定住她的手,一手穿过她的腿弯,抱起她,护士急忙有眼色的推着挂水的架子,挪到洗手间里。   席幕天摆摆手让她出去,把夏子衿放在马桶前面,伸手要褪她的裤子,夏子衿一阵慌乱,急忙说:   “不,不用了,呃!我自己能行……”   “不许乱动。”   席幕天根本不相信她,强硬开口,直接褪下她宽大的病号服裤子,还有小裤裤……夏子衿脸红的连脖子都充血了,坐在马桶上呐呐开口:   “那个,席幕天你出去好不好,你在这里。我,我不习惯。”   席幕天淡淡瞥了她一眼:   “好了,叫我”   又重申一次:   “不许乱动”   说完才转身出去,还算体贴的关上了门,等洗手间就剩下自己,夏子衿头一低,恨不得扎进马桶里死了算了,竟然像个残废一样,让席幕天帮她脱裤子,还有……啊……   最尴尬的是席幕天这男人冷着一张冰脸,做这样的事,却仿佛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这让夏子衿非常之尴尬。   尿完了,刚一站起来,自动冲水一响,席幕天就推门进来,夏子衿只来得及提上她的小裤裤,就这么劈着腿露出半截大腿,对着他,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反应。   还没回神,席幕天已经帮她把裤子提好,夏子衿觉得,平生糗事都选在这一天一夜里发生,真是对她人生的一大挑战,索性脸一抹随它去,反正已经这样了。   所以说,麦子说夏子衿神经粗不是没道理的,不仅神经粗,还脸皮厚。   席幕天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漠,这大概是夏子衿这次住院最大的收获,相反,他很细心,细心到令夏子衿都非常不适应。   她心脏不好,点滴打的慢,几乎一天都在吊着输液瓶子,明明请了特护,席幕天却基本不用,凡是夏子衿的事,他都势必亲力亲为,喂饭,喝水,甚至洗澡,方便,总之吃喝拉撒,都伺候着夏子衿。   令夏子衿偶尔错觉,自己是不是已经全身瘫痪,只有嘴能动了,不过心里却有些热辣辣,这种热辣辣的感觉,从冰冷的席幕天身上传到她心里迅速过度到四肢百合,说不出的温暖。   夏子衿从没想过席幕天会是这么一个温暖的男人,可现在,夏子衿却突然觉得,或许嫁给他,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运气,说不定她家坟头都冒青烟了,不过她家坟头在哪儿?就有待考证了。   夏子衿嘴角弯了弯,侧耳听着外间的动静,席幕天正在开会,因为她住院,席氏和荣氏的高管们,几乎每天都要跑一趟医院,外面几乎成了席幕天的会议室,好在地方足够大。   他干脆果断的说话声夹在各色声线里分外明显,夏子衿轻易就能分辨出来,霸道强势而磁性,听久了,有些性感,其实席幕天私下里挺性感的,尤其床上……   夏子衿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低低嘟囔了一句:   “夏子衿你胡思乱想什么?”   在医院这两天,晚上席幕天依旧会挤上来抱着她睡,早晨身后那明显张扬的生理变化,夏子衿每每觉得不自在。   席幕天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小妻子,一手捂着脸发愣,唇边浅浅的笑意,竟然令席幕天短暂失神。   夏子衿抬起头来,颇为懂事的建议:   “席幕天,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你去上班啦!这里有护士就成了,你事情那么多……”   席幕天走过来,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捧着她的脸扳起来,答非所问:   “不发烧?怎么脸这么红?”   夏子衿小脸唰的又红了一层,目光闪烁,呐呐的回答:   “呃!有点热……”   席幕天侧头瞟眼温度计,指着25上下,遂轻轻皱眉,端详她几秒:   “不热,正好,还有,真知道我事情多的话,以后就照顾好自己,尤其冰的东西,以后不许吃”   夏子衿嘟嘟嘴,却真的不敢反驳他,反正她以后偷偷吃,席幕天也不可能知道,心思刚一活动,就听席幕天警告的声音传来:   “让我知道,你自己掂量”   语气颇具威胁。护士进来说院长有事找席总,席幕天扫了眼夏子衿的点滴瓶子,转身走了出去。   席氏的院长和席幕天的父亲是挚友,两家颇有交情,算是席幕天的长辈,看着席幕天长起来的,自然与别人不同,席幕天也非常尊敬这位长者。   说真的,对于席幕天大半夜有些慌张,抱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出现在医院,楚院长颇为惊诧,大概因为母亲早逝,幕天从小就是个冷静早熟的孩子,轻易没什么情绪波动。   就是他父亲临死的时候,虽然悲痛难掩,却也远没有像这次这样慌乱,该怎么说呢?   楚院长觉得,那晚上的席幕天终于走下了神坛,更像一个活生生,有着鲜明喜怒哀乐的人,一个因为妻子生病而着急慌乱的男人。   也因此,比起他闪婚,更让楚院长好奇的是他这位小妻子,说小妻子,真是一点不夸张,还是个没长大小丫头,不是看过她的病例,楚院长真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个刚迈出校门的小女生。   虽然在病中,那种洋溢青春的小脸儿,还是令楚院长意外了一把,而且幕天大概都不知道,他望着自己小妻子的眼神有多温柔,因此,有些事楚院长觉得还是有些棘手的。   抬头见席幕天进来,摆摆手:   “幕天来了,坐……”   楚院长阖上手里的病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   “你知不知道子衿心脏有问题?”   席幕天一愣,微微点头,当初小杨给他夏子衿的资料里提过,仿佛不怎么严重,而且看她这么欢蹦乱跳的,席幕天也从来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问题。而此时楚伯伯如此严肃的提出来,却令席幕天的心跳错乱了几拍。很清楚,如果不严重,楚伯伯也不会提起这个。   楚院长盯着他:   “子衿的病我们学术名称叫心室间隔缺损,就是说,左右心室的间隔存在小的孔。所以当心脏收缩时,血液从压力高的左室逆流入压力低的右室,如缺损较大,长期右室负荷增大,中年左右会出现心衰。严重者可能导致主动脉瓣关闭不全或合并亚急性细菌性心内膜炎……”   楚院长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   “最重要的,这种病如果怀孕,有一定危险性……”   “危险?”   席幕天脸色已经明显有点变:   “危险是指对孩子还是母体?”   楚院长深深看了他一眼:   “主要是母体,孩子很大几率是健康的,对于母亲却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甚至,死亡……”   席幕天从院长室出来,并没有回病房,而是直接下了楼,坐在医院后面的长凳上,抽出一支烟点燃,夹在手指上半天没动,直到烟烧过了,烫到他的皮肤,才略略回神。   孩子对于席幕天来说,并不是可有可无的,或许他有些传统,可是他穷尽平生之力打拼出来的商业王国,如果连个继承人都没有,这还有何意义。   记得当初娶飞鸾的时候,岳父就提前说过,可以试管婴儿,如果不行,也不反对借腹生子。席幕天当时还年轻,再说,还没等他想这些,飞鸾就走了,现在这个问题重新摆在他面前,席幕天突然发现,这竟然成了他人生颇大的难题。   夏子衿刚喝了口水,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门边,手里提着一大束花的荣飞麟,夏子衿眨眨眼,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不过两天功夫,荣飞麟仿佛变了一个人,这种变化从内到外,从头到脚,都令夏子衿震惊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心脏病,其实没这么严重啦,不过为了剧情,还是要杜撰一下,请亲们自动无视哈哈!!!   ☆、十八回   褪去那份独特的痞气和懒散,荣飞麟给了子衿太大震撼,而且,有前面的争吵,夏子衿也着实不知道现在怎么去面对他,除了尴尬,还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本来夏子衿觉得那天两人都把话说的那么直白难听了,想来就没必要见面,她的想法简单,却忘了荣飞麟的身份,还有荣飞麟的执拗,某些方面,其实俩人真有点像。   夏子衿就这么直直盯着荣飞麟,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叫他进来不合适,让他出去也不行,荣飞麟却没等她回应,异常大方的走进来,把手里偌大的花束放在她怀里,抬眼看了看侧面,输液瓶子快要空了。   颇熟悉的拉开床头的抽屉,翻找出酒精棉球,飞快帮夏子衿拔了针,他的动作迅速熟练,夏子衿一愣的功夫,输液的针头已经离开了手腕,只能睁大眼张着嘴傻乎乎的盯着荣飞麟,形象古怪却可爱。   荣飞麟不禁笑了笑:   “嘴张这么大,小心苍蝇飞进去”   夏子衿下意识阖上,手迅速抬起捂着嘴巴,荣飞麟大笑起来,夏子衿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看走眼了,这家伙根本还是原来那样儿,一点都没变,只不过穿上这身人皮,令她有刹那的错觉罢了。   夏子衿的目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移开,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荣飞麟非常惹眼,西裤白衬衫,和席幕天总是规矩整齐不同,荣飞麟衬衣前的扣子敞开了好几颗,若隐若现的,有些莫名颓废的性感。   扣子是黑色水晶材质,和他单侧的耳钉搭在一起,颇为时尚帅气,而且,他仿佛忘了两人的争执,对她的态度自动回到了以前的状态。   夏子衿暗暗松了口气,虽说有那么点掩耳盗铃之嫌,可总好过尴尬相对。   荣飞麟拉开床边的椅子,翘着腿坐上去:   “真有这么严重吗?刚才我问了外面的美女小护士,说是急性胃肠炎……”   说着,突然凑近她的脸:   “夏子衿,是不是你胡吃海塞造成了?”   他的脸距离她很近,近到夏子衿能清晰嗅到他身上的柑橘香,夹带着特有的男性气息,清淡却不容忽视。   夏子衿别扭的刚想向后挪动,席幕天就走了进来。席幕天本来就有些不好看的脸上,划过一丝明显的厉色,低头看看腕表:   “这个时间你该在公司上班,怎么跑这里来了?”   荣飞麟侧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来这里正是我的工作行程之一,姐夫你难道忘了,夏子衿如今也算我的人了……”   席幕天脸色一沉,那种凛冽的寒气直接透体而出,荣飞麟却丝毫不受影响,吊儿郎当的摆摆手:   “说错了,说错了,姐夫别介意啊!我的意思是子衿如今也算我们公司的新锐编剧了,做为上级总管,我来探探手下员工的病,关心一下员工的身体,也无可厚非吧!”   “编剧?什么编剧?”   夏子衿有些激动的一把拽住荣飞麟的胳膊摇着:   “荣飞麟,你的意思?难道是我的小说要拍电视剧了?真的吗?真的吗?你快说啊!快告诉我……”   荣飞麟转过身,颇不拘小节的拍拍她的头:   “真的,姐夫没告诉你吗?早就定了的事,具体合同下个月就可以签订, 定位,选角,这些一步步上马,最晚明年初,就可杀青播出,从昨天起,我就是你的上司了,所以,夏子衿你以后要对我多多奉承,知道吗?”   夏子衿已经被这个突然而来惊天霹雳好消息,震的忘了一切,哪还会看到席幕天的脸色已经黑沉到了极点,拉着荣飞麟喋喋不休的问东问西,荣飞麟也不烦她,她问什么?他答什么?显然功课做得足够。   “怎么都定了,我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兴奋过后,夏子衿开始纳闷,荣飞麟扫了眼那边一言不发的席幕天,帮她解惑:   “你的小说不是早就签给了荣氏,荣氏旗下的文化公司对于这些流程是自主运作的,所以夏子衿小童鞋,你成功了”   眼睛里闪过促狭之色,伸手捧着她的脑袋端详了几秒:   “凭你这等姿色,怎么也能混个美女作家了吧!”   夏子衿的角度却正好瞄见荣飞麟后面的席幕天,不禁彻底清醒过来,急忙拨拉开荣飞麟的手坐好:   “呃……总之,谢谢你来看我,还有,告诉我这样一个大好消息……”   颠三倒四,说了些没什么用的场面话,荣飞麟脸上的笑渐渐褪去,定定看了她很久,站了起来,目光闪了闪,身体趋前俯近她:   “夏子衿,你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还有,上次的话我收回,比起我姐,你一点都不差,最后祝你早日出院,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开门走了,病房里寂静下来,仿佛有一种绷紧的东西急促不停滋长,夏子衿根本不敢抬头看席幕天,就这么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她的小脸,看不清表情,只是从她不停互相搓揉的手指上,能看出她颇有几分紧张。   夏子衿心里的忐忑指数几乎破表,她很清楚席幕天对荣飞麟和她关系的在意,从当初第一次她就知道,那时候还因为他在意自己,心里有几分诡异莫名的高兴,现在却是怕,究竟怕什么?其实夏子衿自己也不清不楚的,可就是本能的有些怕。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席幕天这次会怎么定义她和荣飞麟,一时高兴竟然忘形,令夏子衿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沉默了不知多久,夏子衿闭闭眼,决定自救:   “那个,席幕天,我和荣飞麟,我,我,他,我……”   越紧张,越着急,越是前言不搭后语,夏子衿连着说了几个我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去。   席幕天却走了过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声音低沉而寒意逼人:   “夏子衿,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嗯?”   夏子衿真有些吓住,此时的席幕天脸色何止阴沉,目光仿佛刀一般锋利,落在她身上有种凛冽的疼。   席幕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刚才进来看到两人亲密暧昧的状态,还有两人之间那种随意却异常亲密自然的互动,都令席幕天又一次品尝了嫉妒的滋味。   嫉妒仿佛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甚至猜测,或许两人真有过什么?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地点……这令他忽然有一种被背叛的强烈愤怒,愤怒几乎令他口不择言:   “夏子衿,难道我满足不了你?非得这么勾三搭四,你和他之前无论是什么关系,我都可以忽略,但是,你别忘了,现在你是席太太,我席幕天丢不起这个脸……”   夏子衿脸色瞬间惨白,死死咬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仿佛想穿过这男人的皮肉看到他骨子里去,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冤枉她这么难听的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或许在这个男人心底,自己始终就是个卑微随便的女人。   即使她第一次明明白白给了他,因为太轻易,因为前男友,或许还有荣飞麟,这男人最善于用冠冕堂皇的话轻贱她,这几天的温柔体贴不过眨眼便无踪无迹。   难过愤怒委屈这些情绪堆积在一起瞬间爆发开来,夏子衿忽然感觉心里一阵疼,那种她都快忘记的疼,瞬间席卷而来……   席幕天发现她不对劲的时候,她的唇已经成了黑紫色,小手捂着胸口,脸色白的几乎没有半点血色,胸前剧烈起伏,急促喘息着仿佛马上就要窒息……   席幕天有些慌乱的去按铃……一连串忙碌的急救过后,终于稳住……这是席幕天第一次见到夏子衿发病,直到现在,她已经睡着了,他仍心有余悸。   刚才那一刻如此真实,如此令他恐惧,不知不觉,这个女人对他已经太重要了,重要到刚才那一瞬,他竟会怕永远失去她。   飞鸾的死,当初都没给过他这么大触动,而现在这个不起眼不出色的小女人,竟然让怕了。席幕天下意识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紧到惊醒了夏子衿。   病房里没有开灯,灯光从窗外透进来,依旧有些暗,想起自己发病时,席幕天明显慌张失色的样子,夏子衿轻易就原谅了他,连夏子衿都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可是她就是无法控制。   她爱他,看似不过几月,在她心里却仿佛已经经年之久。   夏子衿开始相信缘分的奇妙之处,也突然顿悟,爱情并不是看时间长短的,而是遇上对的他,进而爱上他。   有的人至死不会遇上,因此囫囵懵懂着过了一辈子,可只要你遇上那个人,爱上那个人,就会明白,什么原则?什么自尊?什么骄傲?这些统统没用。   一心就想着在他身边呆着,平淡却天长地久的呆着。而席幕天显然是她那个对的人,至少她此刻执拗的确定着。   ☆、十九回   夏子衿发现,自从她犯过一次病后,席幕天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对她的生活习惯,严格督管,尤其吃饭,营养之外很多东西杜绝夏子衿碰,令夏子衿颇为郁闷。   其实她觉得自己的病没这么严重,虽然这次不知为什么又犯病,可好了,她基本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席幕天显然有点草木皆兵了。   对于她的病,席幕天表现史无前例的强硬和霸道,手术问题已经提上日程,开始联系国外的权威医院和专家,夏子衿的意见基本直接被忽略。   夏子衿第一次发病是在六岁那年,那之前并没什么明显症状,发现时,院长妈妈带着她去了多家医院反复检查,当时都说不严重,可以不用手术,加上当时孤儿院的条件,院长妈妈也真拿不出这么大笔钱来,因此便这样了。   十岁过后,渐渐就没犯过病,和正常女孩没什么不同,也就再没想过手术,现在要做手术,说实话,夏子衿有点怕,毕竟手术都有一定危险性,如今她非常惜命,她想跟着席幕天这个男人一辈子过下去,不想因为一个手术,蒙上哪怕一丝一毫的不确定性。   可这话打死她也不敢再跟席幕天提,她也不是没说过,一起头,那男人脸就黑的像锅底一样,看着她的目光严厉到可怕,令夏子衿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下去,他很固执,只要他决定的事情,根本容不得反抗。   席幕天还是庆幸的,楚伯伯告诉他,虽然有点晚,可现在做修补手术,康复的几率还是非常高,怀孕生子,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影响,但确实有一定危险性,只是他一开始慌乱起来,没听楚伯伯继续说下去罢了。   对于孩子,亲眼目睹夏子衿犯过病后,席幕天忽然就觉得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比起夏子衿的生死,孩子仿佛是可以忽略的存在,而且,现在医学手段发达,试管婴儿成功几率相当高,远不像前几年了,他们将来可以尝试,但前提是她必须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着。   席幕天一点没觉察到自己的转变,这种转变一点一滴一分一秒积累起来,到了现在,已是天翻地覆,所以说,再精明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精英也好,小白也罢,一视同仁。   夏子衿第一次见到荣宏盛,是在席幕天父亲的忌日之后,席荣两家几乎是A城的传奇,从崛起到兴盛,能写一本厚厚的奋斗史,现在已经扩展到全国,甚至全世界,尤其席幕天继承父业,一手打造的商业王国,如席氏的摩天大厦一样炫目□着。   夏子衿深深感觉到,自己误打误撞的,竟嫁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男人。席家和荣家渊源甚长,之前算有点亦敌亦友的关系,席幕天娶了荣家大小姐之后,基本合作居多,现在更是两家的决断权,几乎都握在席幕天手里。   这些本来夏子衿并不清楚,因在医院那几天实在无聊,随着她的康复,席幕天也回去公司处理事务,就是晚上还会回医院来陪着她,夏子衿百无聊赖之极,就上网搜了一下席幕天,才知道这些事。   不过令夏子衿郁闷的,她还知道了荣飞鸾,围绕席幕天的八卦绯闻很少,就只有一个荣飞鸾,其实荣飞鸾的资料也少,估计是因为身体不好,不怎么在公共场合出现,几乎是个谜一样的人物。   网上有的也不过寥寥两张附带简单介绍的照片,一张是她弹钢琴的侧脸,穿着礼服坐在那里,高雅美丽如天鹅,是个什么国际钢琴大赛,还有一张是她和席幕天的婚礼上,穿着白色拖拽长长裙摆的婚纱和席幕天相对站着,也是侧身像。   她微微抬头,美好的轮廓和她唇角的笑容,那么美丽幸福,幸福的夏子衿都止不住开始嫉妒,嫉妒一个死了那么久的女人,因为席幕天,席幕天的变化不大,可照片上的他,微微俯身专注的看着新娘,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是夏子衿从没见过的模样,那么温柔的席幕天。   不,确切的说,她也见过,就在他喝醉的那晚,那晚的他是不是把她当成了荣飞鸾,所以才那么温柔。   这个念头一钻进夏子衿脑子里就像生根一样,膈应的她难受非常,后来又觉得自己实在小心眼,胡思乱想,这都什么跟什么?还跟一个死人吃醋。   因为心里莫名的小疙瘩,对于荣宏盛这个席幕天的前岳父,夏子衿心情颇为复杂,要是依着她,这辈子真不想碰面,可荣家和席家挨着,都建在半山上,想不见面都难。   席幕天父亲的忌日,并没有夏子衿想想中隆重气派,异常简单,就是席幕天牵着她的手,去墓地拜祭了一下,就回来了,后来想想也符合席幕天的性格,他是个不怎么注重外在形式的男人。   刚进大门,管家忠叔就说荣老爷子来了,夏子衿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了荣宏盛,看上去也就六十岁上下的样子,穿着一件青缎长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很儒雅的一个人,却也掩不住身上那股子凌厉的气势。   儒雅,凌厉,夏子衿头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这两种互相矛盾的特质,却奇异的融合在一起。说实话,荣飞麟很像他,可惜只是五官像,或许将来荣飞麟到了这样的年纪,也会变,当一切沉淀在岁月中,人往往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荣宏盛很意外,对于席幕天闪婚的妻子,容宏盛知道的不多,当初也只是粗略打听一下,听说是个无背景无家世的孤儿,便没在注意了,对于荣氏席氏没有任何影响的女人,即使她是席幕天的妻子,也不值得他关注。   可是这第一次见,荣宏盛也不禁讶异,他们回来的有点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席幕天拥着她走进来,显然她有些明显的局促,只冲他恭敬的问了句好,便走去外面露台上坐着玩自己的手机。   刚一照面,容宏盛觉得真有点太平常,比起飞鸾的优雅美丽,只能勉强算清秀,可现在,这一刻,荣宏盛却忽然觉得,远远坐在外面的小女人,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   荣宏盛的目光穿过通透的玻璃,落在夏子衿身上,她有些娇小,整个人缩在灯光的阴影里,低着头,手机屏幕的光线在她脸上一闪一闪,使得她的侧脸清晰可辨,她的头发很长,随意垂在另一侧,随着夜风微微浮动,嘴角时不时翘起一个弧度,仿佛在对着手机傻笑,有种傻气懵懂的天真,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   席幕天发现岳父的失神,顺着岳父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岳父竟然在注意外面露台上的子衿,脸色有些沉,忽而听岳父问:   “你的小妻子叫什么?”   “子衿,夏子衿。”   席幕天略停顿几秒回答。   “子衿?青青子衿,悠悠吾心,这个名字真好听!”   说着,目光收回重新落在席幕天身上,深深看了他半响:   “某些地方,她和飞鸾有些像……是我的错觉吗?”   席幕天皱皱眉:   “想来岳父又思念飞鸾了”   荣宏盛摇头轻笑,站起来:   “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飞麟那边你就多担待点,毕竟你是他姐夫”   缓步走到门边,忽然低低说了句:   “幕天,其实我是希望你幸福的,飞鸾毕竟已经去了,你要明白,逝者已矣啊!”   夏子衿是被一阵隐约的琴声吵醒的,醒了坐起来,一时有些忘了这是哪里?半天才回过神来,就听见隐隐约约有若有若无的琴声。   夏子衿下地,也没穿拖鞋,就这么光着脚打开门,顺着琴声寻过去,蜿蜒静寂的走廊里铺了厚厚的长毛地毯,踩在上面痒痒软软的,很舒服。   琴声是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出的,夏子衿握住门把,手一扭悄悄推开一侧门,明亮的光线瞬间透出来,夏子衿下意识抬手遮了遮,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   这是一间偌大的琴室,明亮温馨却也奢华,还很熟悉,夏子衿清楚的记得,C市席宅里也有这么一间。   窗边摆了一架白色三角钢琴,席幕天坐在琴凳上,音符从他修长的手指间跳跃而出,瞬间聚成优美动听的节奏。   也不知道他弹了多久,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不过西装外套已经褪去,领带也不见踪影,衬衣领口的扣子扯开了两颗,阳光穿过轻轻飘荡的窗纱照在他身上,夏子衿甚至能清晰看见,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渣。这样的席幕天,有一种别样的性感,很男人的性感。   夏子衿傻傻看着他,半天都没挪动,琴声渐渐寂落,直至安静,席幕天一抬头,就看见门边的夏子衿,不禁一愣,目光微微一闪,落在她脚上,皱了皱眉开口:   “过来……”   ☆、二十回   席幕天的声音一贯有些霸道,此时却还带着一丝暗哑,出奇的性感,夏子衿几乎是不由自主,一步步挪了进去,刚走到他身前,就被他整个抱了起来,大手去摸她有些冰凉的脚:   “怎么没穿鞋就跑了出来?”   略带责备的口吻,却也充溢着浓浓的宠溺,夏子衿觉得,在席幕天面前,她仿佛越活越小了,他习管着她,宠着她,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一样,以前还觉得有些不适应,现在心里却开始欢喜了,多奇妙的转变。   席幕天把自己的大拖鞋套在她脚上,放她坐在自己身边,夏子衿的注意力已经放在眼前的黑白键上,伸手点了一下,叮一声,发出单调沉闷的低音,曲起两个手指按了几个键,依旧是单调不成曲的音符,有些刺耳,不明白在席幕天手下,怎么就如此轻松幻化成了优美的曲子。   席幕天目光柔和的望着她,窗外射进点点朝阳,有一缕落在她发梢边缘,晕染起一片清淡的光晕,她白皙秀气的小脸儿隐在光晕里,有一种梦幻隐约的美丽,这种美丽竟然有几分熟悉。   忽然她转过头来,晶亮的眸子如阳光下的湖水,泛起粼粼波光,令席幕天有片刻眩惑:   “席幕天,原来你会弹琴,而且弹得这么好。”   崇拜的语气有些娇气,还有几分淡淡说不出的落寞,席幕天心里不由略揪了一下,想都没想,把她抱在自己膝盖上坐好,手指一根根扣住她的手指一起放在琴键上,缓慢去按,虽缓慢,却渐渐汇成优美的曲子。   曲子缓慢优美,却也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以及期望,就是刚才席幕天弹的曲子,一曲终,回音袅袅,夏子衿轻道:   “我没听过,有点伤感,是什么曲子?”   席幕天好半响才开口:   “是一首歌,我在寂寞里等你”   “我在寂寞了等你……”   夏子衿喃喃重复了几遍,咀嚼在嘴里,这几个字竟然比这首曲子还更伤感一些,却也说出的缠绵悱恻,夏子衿忽然抬头,目光落在侧面,有些直直的发愣,刚才没注意,窗边的小几上,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水晶相框,上面是一个少女的半身像。   大约十七八岁,风华正茂,长长的发,披在身后,手支在下巴上,盈盈浅笑,眸子里闪动的细碎光芒,仿佛阳光下的水面,又好像夜空中的繁星,她很美,美到再挑剔的目光,都不会找到丝毫瑕疵:   “她就是荣飞麟的姐姐吗?”   夏子衿的话问出来,自己都觉酸溜溜的刺耳,席幕天却只淡淡点点头,直接抱起她,向门边走去:   “你该吃早餐了,另外,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医院和医生,明天我们就飞过去,你的手术必须尽快进行。”   夏子衿身体一僵,小手下意识揪住他的衣服,席幕天脚步略停,低头定定看着她:   “听话,我保证没有任何危险性,而且一点都不疼。”   席幕天的语气坚定而温柔:   “这个手术是必须做的,越快越好,越快恢复的越好。”   话音忽然一转:   “你也不想我平常总管着你,那么就给我健健康康的,嗯?”   夏子衿心里那点害怕瞬间散去,为了这个男人,或许她该勇敢一次,毕竟手术成功率相当高,即便有万一,她真运气不好死了,席幕天也能像记住荣飞鸾一样记住她也好。   夏子衿虽说有点傻乎乎的,可在爱情面前,却出奇的精明敏感起来,即便席幕天一个字都没提过荣飞鸾,即便家荣飞鸾已经去了这么久,可夏子衿很笃定,席幕天的心里始终有一块地方是属于她的,尤其他弹琴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鲜明。   或许那首曲子也是两人之间曾经的回忆,深深刻在席幕天心里,不可磨灭,不可替代。 夏子衿觉得,自己越来越小气了,这种小气在爱情上完全称得上较真,或许是因为席幕天到今天从没说过一句喜欢她,甚至爱她,或许是从小那种被父母抛弃的自卑和不安全感作祟。   总之,现在的她患得患失,这种患得患失随着对席幕天愈发深入的了解,囤积在夏子衿脑海里驱之不去,仿佛一个随时引爆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就会爆炸开来,令一切灰飞烟灭。   腋下开刀的微创手术,避免开胸留下难看狰狞的疤痕,手术很成功,最好的医院,最后的医生,最好的设备,想不成功都不容易。   夏子衿在美国整整住了三个月,医院里的那一个月,席幕天是日夜都陪在她身边的,出院以后,两人就住进了席幕天在美国的别墅,相比其他的房子,夏子衿更喜欢这里,坐落在河畔,白色的房子,碧绿的青草,湛蓝的天空,以及白色围栏上爬着的蔷薇花,这里仿佛夏子衿童年最美丽的梦,席幕天却把这个梦真实的呈现在她面前。   出院以后,席幕天开始两边飞,可即便再忙碌,他也会在周末飞过来陪着她,夏子衿新奇的发现,席幕天竟然做的一手好菜,对于已经把西餐吃烦腻了的夏子衿来说,席幕天的中餐,就像解救她出水深火热的灵丹,令她食欲大阵。   她几乎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往往这时候,席幕天就会在一边皱着眉提醒她:   “吃慢点,进食过快对身体不好,还有不要吃太饱,避免心脏负荷过大,你现在还在恢复期,要少食多餐……”   啪啦啪啦啦念叨了一堆有的没得,席幕天都觉得自己有点唠叨,从小到大惜言如金的他,在自己小妻子面前彻底翻转过来,这丫头根本没有一点自控能力。   席幕天有时候就琢磨,夏子衿这个病,看似凶险,其实真不算太严重,后来之所以发病,和她毫无节制的生活习惯有相当大的关系,甚至她还喝酒,喝的酩酊大醉。   想到第一次遇上她的那时候,现在席幕天都有点后怕,因此这次手术后,席幕天管的她更严,席幕天无奈的叹口气,却又带着不自觉宠溺的目光看着她。   这三个月算是两人婚后最和谐最自在的三个月,远离一切纷扰,席幕天给夏子衿打造了一个全新梦幻安逸的世界,他宠她,他溺她,他爱她,最后一个是夏子衿心底的愿望。   女人需要爱情,因为爱情能缔造女人最美丽的样子,现在的夏子衿就是个例子,她变的很美,在席幕天的呵护和精心调养下,她正如一朵含苞的花,徐徐绽放开来,那种风华和美丽,几乎再也遮挡不住。   以至于麦子一见她就惊讶的大呼小叫:   “夏子衿你变了,变得好漂亮,好优雅,好美丽,知道不?”   麦子一连用了三个形容词,令夏子衿不觉莞尔,以前麦子加注在她身上的形容词也不少,什么,懒猪,脏鬼,丑丫头……等等千变万化,不过都是贬义的,这么夸她还真是第一次。   夏子衿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可被麦子拉到镜子前,也不禁微微讶异,镜子里映出一个美丽的小女人,低腰阔脚牛仔裤,细跟小羊皮鞋,显出翘臀美腿,斜肩T恤松垮垮挂在上身,呈现出一种嬉皮的活泼,配上她直直长长顺顺的头发和晶亮闪烁的眸子,走到哪儿都是个非常惹眼的美女,最惹眼的还是她眼中几乎满溢的幸福。   麦子从后面圈着她的腰:   “子衿,你家席总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你这么一个邋遢不修边幅的丑丫头,竟然让他点成了大美女,说实话,这些日子我还一直担着心,担心他对你不好,担心你傻乎乎个丫头,被他欺负了去,可现在看来我多虑了,而且……”   麦子望着镜子中的子衿,异常笃定的说:   “你爱上他了对吗?”   夏子衿脸上飞起一丝红晕,好半天才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这种小女儿的模样,令麦子挑眉不已,即便当初和周航刚恋爱那会儿,也没见过这样的子衿,有些小羞涩小别扭,可也有一种不顾一切执拗的勇敢,可见她多爱那个男人。   麦子忽然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叹,感叹过后,又开始忧心,转过她的小脸:   “他爱你吗?”   夏子衿眸光暗了一下,在麦子面前的夏子衿一向坦白,这是两人多年的习惯,她习惯依靠着麦子,分享自己隐藏最深的心事,因此在麦子面前,她没有丝毫秘密,说是朋友,其实麦子更像她的姐姐,亲姐姐。   好半响夏子衿才低低开口:   “麦子,我不知道,他对我很好,好到无可挑剔,可是他爱不爱我,我真不知道?”   夏子衿这几句话低低的,有些不确定的自卑,麦子心疼的不行,伸手把她揽在自己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家的子衿一直是最好最优秀的女孩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噗……”   夏子衿不禁笑了出来,推开她,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全国巡演吗?没有一年半载弄不完,还有,你家大明星那么个绝品大帅哥,你这又日夜相陪的,会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二十一回   麦子伸手夹住她的脸,没好气的揉了揉:   “别跟我提他,龟毛穷讲究的死男人,简直把我当他的小跟班使唤……”   话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臭丫头接电话……臭丫头接电话……”   声线磁性悦耳,显然是自己录上的,颇有几分恶搞戏谑的成分,麦子脸黑了一半,从包里翻出手机划开,放在耳朵上,毫不客气的嚷嚷:   “赵小岳,今天我休息,你知不知道,别烦我”   说完,也不听里面说什么,直接狠狠的按了结束键,还没放下就又响了起来:   “臭丫头接电话,臭丫头接电话……”   夏子衿拿过一边的抱枕抱在怀里,笑的不行:   “是你们家大明星?”   麦子直接关机,甩在包里,拉起夏子衿:   “走了小富婆,请我吃饭,K歌,做SP,你全部买单……”   夏子衿被她这么拽出了门,麦子想的挺好,可惜刚出小区,就看到路边停着的一辆骚包的跑车,宝石蓝的车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比车子更闪亮的是靠着车门潇洒站的大帅哥。   对于麦子跟的这位大明星,夏子衿也挺熟的,前几月她追着看的一档偶像剧,他就是楠竹,当时把夏子衿的迷的不行,俊美的五官,深邃的眸子,举手投足那种高贵优雅,真是怎么看怎么帅。   这时候戴着个大墨镜,穿着一身闪亮的衣服,看上去有些颇有几分违和感,好在这里是高档小区,能住进来的非富即贵,因此他这么大咧咧的出现,也没什么人围观,不过夏子衿总觉得,这两人之间不怎像纯粹的工作关系。   看见麦子,大明星把墨镜摘下来,脸色臭的不行:   “臭丫头你敢挂我电话,不想活了是不是?”   麦子翻了个白眼走过来,毫不客气的说:   “说句真心话,跟着你还不如死了痛快,你烦不烦,怎么找到这儿的,派人跟踪我,还是压根我出来的时候,你就尾随在后面了,赵小岳你幼不幼稚?”   “我就幼稚了,怎么着吧?经纪人通知临时有个通告要上,你不在,我怎么办?走了……”   说着,不由分说把麦子直接塞进跑车里,飞快跳进驾驶座,冲愣在当场的夏子衿挥挥手,轰一声,没影了。   夏子衿愕然半响,回过神来,低头看看腕表,快十一点了,琢磨着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呆着,不如逛逛街去,席幕天的生日快到了,她是不是该给他准备一个礼物,用她自己赚的钱。   这次出版的稿费加上影视的合约一签,夏子衿终于用自己的能力,赚到了人生第一笔巨款,把一半寄回了孤儿院,另一半留在卡里,每每想着自己也有存款了,睡觉都会笑醒,而且打电话跟麦子显摆了无数次。   最后麦子烦不胜烦直接吐槽:   “夏子衿有病吧!你自己回头看看你老公是什么人?有多少资产?这点小钱你至于这么烧包吗。”   夏子衿撅着嘴反驳:   “那是他的,这是我自己赚的,能一样吗?麦子,我的小说也能赚这么多钱,没想到吧!哈哈哈哈……”   最后麦子不堪其扰,直接挂断,夏子衿知道自己有点矫情了,而且她和席幕天也分不了这么清楚,现在的衣食住行,哪样不是席幕天的,可她就是觉得,用自己赚的钱给席幕天买东西,那感觉不一样。   夏子衿还是有点小抠门的,溜达了半天,终于看上了一个皮夹子,看了看牌子,都是外国字,也不怎么懂,瞄了眼价钱,四百多,售货员走过来,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无非就是现在正是活动期间,所有商品都五折优惠等等,夏子衿一听,掏钱就买了,还到礼品专柜挑了张漂亮的包装纸,郑重包了起来。   提着袋子眉开眼笑的出了商场,一拐弯就看见那边屹立在阳光下的席氏大厦,夏子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礼物,又看看腕表,想着席幕天怎么也得吃中饭,便举步进了席氏。   夏子衿来过两次,前台的小姐是认识她的,席氏管理制度非常严格,因此即便很多都知道老板闪婚了,也没人敢向外透露,因此夏子衿现在还能过的如此自在。   前台小姐恭敬的请她上了电梯,直达顶楼,正是中午休息时段,顶楼本就不多的员工,更是一个不见,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隐约听见里面席幕天的声音传出来。   夏子衿嘴角一翘,刚要推门进去,却听见荣飞麟的声音道:   “是不是因为子衿像我姐,你才娶她的?”   夏子衿身体一僵,脸色瞬间白了白,握住门把的手,都不禁微微颤了一下,这时候夏子衿真想转头就跑,偏偏脚下跟生了根一样,竟是一丝一毫都挪动不了,浑身僵硬,里面的声音却越发清晰的钻进耳朵里。   “飞麟,这是公司,我希望不要把私事带到这里来,而且,这是席氏不是荣氏。”   席幕天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强势,荣飞麟却颇有些讽刺的笑了一声:   “你这是在回避我的问题。”   “我没必要回答你如此无聊的问题,再有,飞麟,容我再次提醒你,子衿是我的妻子,你不觉得,你对她过于关心了吗?”   说到此,略顿了一下继续道:   “或者说,对于飞鸾的死,你至今无法释怀,你当初接近子衿打得什么主意?什么目的?难道就如此单纯,单纯的喜欢她,甚至爱上了她,不是你心底的恋姐情节作祟吗?”   席幕天语气平淡纾缓,却如一把淬炼成最锋利的剑刃,直直插进夏子衿的心窝,当胸一剑,那种疼钻心挖肺,比之犯病的时候,还要疼一万倍不止。   这是真相吗?这就是席幕天娶她,宠她,溺她的真相,也是荣飞麟接近她的原因,一切积压在心中看似杂乱无章的谜团,忽然解开理顺,因为她和荣飞鸾某些地方像,这是夏子衿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的谜底。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之极,她信以为真,甚至想天长地久的爱情,不过一瞬就消失了,或者席幕天的爱情,早就随着荣飞鸾的死埋葬腐朽,而自己不过是个赝品,还是不怎么成功,不令人满意的赝品。   夏子衿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勇气听下去,仅剩的那点气力,转身几乎踉跄的奔向电梯,手指按了三次,才按到电梯键,等到电梯门开了,像逃命一样钻了进去,脊背靠着电梯的金属壁,缓缓滑落,几乎瘫在电梯里。   脑袋里一阵阵嗡嗡的响,仿佛有千万个声音不停在她耳边狂吼:   “他根本不爱你,永远也不会爱你,你不过就是个赝品,赝品,赝品……”   夏子衿捂着脸,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电梯门一开就冲了出去,出了席氏大楼,直接打车向席宅而去,进了门,直接进到席幕天的书房,疯了一样的翻找,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翻,就跟得了强迫症一样。   负责打扫的阿姨,在外面听到书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真有些心惊肉跳,席先生的要求很严格,书房的东西甚至不能轻易挪动位置,太太这样乱翻一通,等席先生回来,她会不会被炒鱿鱼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贸然进去,毕竟夏子衿是女主人。   夏子衿挨个抽屉柜子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扭脸看见角落里一个小保险柜,想了想,在抽屉里找出一串钥匙,挨个插进去试,终于有一个合适,怀着一丝侥幸和不确定,按照记忆输入了一串陌生的数字,保险柜的门开了,夏子衿的人生却彻底闭合。   保险柜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几大本厚厚的相册,夏子衿迟疑很久,略颤抖的拿了出来,相册有点重,压在手上真好像几座大山压在了夏子衿心头。   夏子衿翻开,从第一本到最后一本,几乎都是一个人,荣飞鸾,从小到大,从青涩到成熟,每一点每一滴都用镜头记录了下来。   夏子衿哆嗦索索找到自己的包,翻出里面的皮夹子打开,上面有一张自己七八岁的照片,坐在孤儿院两棵槐树中间,搭起来的简易秋千上,歪着头笑着,相册里同样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穿着蓬蓬的公主裙,秋千也远比孤儿院的漂亮太多,秋千索上缠着盛开的鸟罗,去掉背景,两张相片竟有六七分像。   夏子衿以前从没觉得自己和荣飞鸾会有什么牵扯,这时候却发现,某些地方真的很像,侧脸微笑的轮廓,甚至眼睛嘴型……只不过荣飞鸾是精雕细刻的原版,而她是山寨仿制版,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天鹅,一个却是永远卑微落魄的丑小鸭……   席幕天走进来的时候,客厅的大灯没开,屋角的地灯亮着一盏,灯影里隐约看到夏子衿团成一团,缩在沙发最里侧的角落,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   席幕天不禁长长松了口气,下班回家她不在,打手机她也不接,接到别墅打扫阿姨的电话,他才匆匆赶过来,心里这大半天的焦躁,瞬间变成怒火: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多着急……”   噼里啪啦,席幕天一顿披头盖乱的数落,却发现夏子衿连点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有,遂走近她蹲□,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他的手还没碰到夏子衿的额头,就被夏子衿一把狠狠挥开:   “席幕天,你为什么娶我?”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夏子衿嘴里蹦出来的,执拗非常,仿佛也不需要席幕天回到,她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是因为我和荣飞鸾有几分像,是吗?”   席幕天的沉默,把夏子衿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打散,其实知道保险箱密码是荣飞鸾生日那一刻,就什么都明白了,只是卑微如她,还存着一丝奢望罢了。   夏子衿忽然觉得万念俱灰:   “席幕天,我们离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明日V,大家不要抛弃我啊!!!!   二十二回   如果他不爱她,或者说,他还没有爱上她,子衿都不会如此绝望,至少她还会抱着微薄的希望,而此时她觉得万念俱灰。   这种感觉就好像心脏突然被沙化,没有任何希望,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荒芜。原来她不过是他前妻的影子,代替品,而且这个影子他究竟有多不满意,如今子衿细细回想起来,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自卑。   她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自以为的爱情,原不过一场虚无寥落,席幕天的温柔,席幕天的体贴,席幕天的宠溺,现在想来都不是给她的,他看着她,甚至在他爱她的时候,心里眼里想着念着另一个女人。   她夏子衿是没出息的爱上了他,她夏子衿是傻乎乎的让他骗了这么久,可现在,她就是死也要离开他,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和他再有什么牵扯,可即使这样卑微的愿望也实现不了,就像麦子曾经警告她的,只要席幕天不答应,她这辈子都是席太太。   顶着席太太的大帽子粉墨登场,去扮演另一个女人,夏子衿宁死也不愿意,这是她的尊严,也是她的底线。   夏子衿团着身子缩在床上,望着窗外从夜色沉沉,直到现在微露晨曦,亮白的色彩渲染在天边,逐渐转为淡红,淡红转为金灿灿炫目的霞光,和她的人生正好相反,她的人生彻底寂落归于黑暗,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眼前不断重复着席幕天的话:   “为什么离婚,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都到了这时候,他还如此质问她,夏子衿觉得真不可思议,她沉默良久还是重复了一遍:   “第一次,你把我带回酒店,是因为我像你前妻吗?”   子衿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然还怀着一丝丝奢望,傻的可以。席幕天好半响才开口:   “现在追究这个有必要吗?夏子衿你在无理取闹,无论以前如何,我娶的是你,现在我的妻子就是你夏子衿,不是别的女人。”   “有必要。”   夏子衿当时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勇气,直接坚定的和他对峙着:   “即便我夏子衿再卑微,也不会当别人的替身,这是对爱情的亵渎”   “爱情?”   席幕天的目光深沉,如窗外的肃杀的夜色,忽然扯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意:   “夏子衿你难道忘了,我们结婚本就无关爱情,现在你来和我追究这两个字,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夏子衿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席幕天这个男人有多冷酷现实,她算是真正领教了,而且他太聪明,这话说出来,仿佛真是她夏子衿无理取闹了一样,当初两人是有条件的结婚,当时她怎么会想到这么快就爱上他。   而席幕天仿佛还嫌打击的不够,继续冷冷的道:   “如果离婚,夏子衿你能承受的起后果吗,不用我提醒你吧!如果我撤走对圣心孤儿院的援助,那些孩子将会如何,想来你比我更清楚一些”   夏子衿身子不由自主晃了一晃,脸色惨白惨白,紧紧咬住嘴唇,话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   “席幕天你这样做不怕遭天谴吗?”   席幕天冷笑了两声:   “我不信天,我从来只信自己的力量,而且夏子衿,我席幕天是个企业家,不是慈善家,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的耐性从来不多,你想好了给我答案,如果你执意离婚,那么,我成全你。”   撂下这些话,席幕天转身走了,毫不迟疑,夏子衿忽然就想大笑,过往那些甜蜜一一划过脑海,如今竟成了最大的讽刺。   夏子衿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着,这里到处是荣飞鸾的影子,以前她怎会觉得这里没有荣飞鸾的痕迹呢,根本到处都是,荣飞鸾喜欢的风格,荣飞鸾的琴室,还有荣飞鸾的迷迭香。   “帘外夜雨潺潺,我静静坐在窗边,看着雨,等着你归来,迷迭的香气隐约拂来,独有的芬芳仿佛你到来时的心情,我在寂寞里等你,嗅着我最爱的迷迭香,看着窗外一帘夜雨”   这是夹在相册里的一首随笔小诗,看过之后,夏子衿才终于明白,窗外花房里那些精心培育的迷迭香,每一株都是席幕天思念的心,他那么爱她,明明是艳阳高照的秋日,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冷的彻骨。   麦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夏子衿这个可怜兮兮的模样,那瑟缩的姿势,令麦子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她也总是喜欢缩在窗边看雨,瘦瘦弱弱的,分外可怜。   麦子有时候总会琢磨,自己莫名的保护欲,大概都是夏子衿激发出来的,接到她的电话,听到电话里她有气无力,绝望不已的声音,麦子真着急了,放下手边的事直接赶过来。   大约是被开门的响声惊动,夏子衿把深深埋在在腿弯里的小脑袋抬起来,不过短短一夜,她竟然憔悴如斯,就在昨天,她还仿佛一朵盛开的花,不过一夜就已凋谢零落。   麦子一阵心疼,几步过去,紧紧抱住她,手臂沿着她的脊背不停拍抚,嘴里一叠声碎碎念:   “不怕,不怕,我家子衿最勇敢了,什么都不怕……”   这是小时候麦子经常做的动作,说的话,到了此时,子衿堆积一夜的委屈彻底爆发,死命抱着麦子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   麦子反而松了口气,刚才那样的子衿,真让她有点怕,仿佛一个被抽走灵魂的布娃娃,麦子就这么抱着她,安抚着她,让她哭。   子衿哭了个天昏地暗,最后终于哭够了,推开麦子,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抱歉啦!麦子,你这么忙,我还给你添乱,我果然还和小时候一样没用”   说这话时还抽抽搭搭的,麦子不禁莞尔,伸手拧了拧她哭的红红的小脸:   “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干啥?我是你的麦子啊!记得吗?”   子衿一把抱住她,脑袋扎进她的怀里,好半响才闷闷的说:   “麦子还是你最好”   麦子蹲下,抬起她的小脸:   “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现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夏子衿脸色一暗:   “我要离婚了,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也做不好,他不同意,他不爱我,可也不同意离婚,麦子,我不和他过了,真的,过不下去了……”   麦子一愣:   “他不爱你,你可以让他爱上你啊!凭我家这么可爱的子衿,我觉得很容易。”   夏子衿咬着唇摇摇头:   “不可能,他娶我是因为我像他前妻,他爱他的前妻,我只是替身,一直以来都是影子,还是个他非常不满意的影子,这辈子,下辈子,永远他都不可能爱我,我的爱情刚开始就已走到穷途末路,麦子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见他,我不想和他过了……”   夏子衿翻来覆去就叨叨这些,麦子伸手抹抹她的眼泪:   “哭什么?傻丫头,除了爱情,生活中还有很多东西值得珍惜啊!你还有我,还有院长妈妈,还有孤儿院里的弟弟妹妹们,爱情并没有那么重要的,当初跟周航哪个混蛋,不也这么过去了吗?对不对?”   夏子衿眼泪又涌了出来:   “周航和席幕天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夏子衿有几分执拗的辩驳着,麦子叹了口气:   “好,好,不一样,不一样,那么子衿那你打算怎么办,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打算,记住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夏子衿脑子里有点混乱,可现在总算有点主心骨了,她也想明白了,席幕天不同意离婚,就先不离婚吧,至少她不能用孤儿院的孩子们,作为她失败爱情的赌注,她赌不起,可她也不想再见他,真的不想。   在她人生最凄惨的时候,她的事业却初露曙光,用她小说改编成的电视剧开机了,作为兼职编剧,她必须出席开机仪式,庆幸之余,同时也有几分无奈,有些人,有些事,她还是必须去面对,就像荣飞麟。   夏子衿走进荣氏的时候,在大厅就看到了站在电梯边上的荣飞麟,夏子衿低下头,想就这么从他身边过去,却被他直接抓住胳膊。   夏子衿想都没想,用力甩开他:   “荣飞麟你烦不烦?”   荣飞麟玩味的笑了:   “子衿好大的火气,你这是迁怒吗?”   他们俩立在电梯口,正是上班的时段,过往员工甚多,虽然都装着没注意这边,可是耳朵都竖着听这边的八卦,令夏子衿的脸色相当难看,压低嗓子道:   “我迁怒什么?荣飞麟我就是烦你,算我求你,你离我远点成不?”   荣飞麟脸色一变,眼看电梯门开了,伸手攥住她的胳膊直接拖进电梯里,两人之间明显不怎么和谐的气场,令站在外面的员工,一个都没敢动。   荣飞麟死死拖住夏子衿,伸手按了电梯按钮,电梯门阖上的一瞬,夏子衿正好看见那边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的席幕天。   二十三回   他的小妻子清减了,一件米白色半长风衣套在身上,显的不怎么合身,逛逛荡荡的,从地铁站出来,一路向荣氏大楼这边过来,秋风扬起她的衣摆和长发,显出几分别样的萧瑟。   席幕天让老刘把车开慢,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她。那天过后,席幕天第一次感到后悔,后悔说出那么不留情面的狠话,可他真气死了,气急了,他没想到这么小的事儿,她竟然和他提离婚。   离婚,当时这两个字钻进他耳朵里,炸的席幕天脑袋嗡嗡直响,这丫头多没良心,没良心到他当时都恨不得掐死她,他不善于解释这些,也不善于经营婚姻,即使前后有两段婚姻,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手。   而且她不会也不屑说谎,他的小妻子却直接质问他,当初带她回酒店,还有娶她,是不是因为她像飞鸾……   席幕天无法否认,以他的性格,那晚如果不是觉得她有点像飞鸾,早就把她甩进河里清醒清醒了,深夜一个喝的烂醉的邋遢女人,不会引动他丝毫怜惜。   娶她,席幕天更无法否认,主要原因也是她和飞鸾像,可即便当初和飞鸾新婚的时候,他也没费过这么大心力,除了五官某些地方有那么点儿像,她哪里像飞鸾了?   飞鸾即使身体不好,却非常自制,从来不用他操心,她行吗?只要一会儿没注意,她就给他出状况,惯着她也管着他,不知不觉,竟已经成了席幕天的习惯。   这十几天清净了,反而令他觉得极度不适应,席幕天知道孤儿院对她的重要,一怒之下,甩出那些话转身走了,他想分别给两人冷静的时间,这是必要的,省的因为听她口口声声离婚,再说些难听不可挽回的过激言辞,也让她好好想想,这么长的时间,他何时真把她当成过飞鸾。   即使一开始有几分移情作用,可她这么闹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把她当成飞鸾看待,她是他席幕天的老婆,真心疼到心坎里去的老婆,她怎么就感觉不出来。   可这丫头平常糊涂没个性,到了这时候,却出奇的固执起来,知道她从席宅出来,席幕天还想着等她回来,放□段好好哄哄她,再不说气话,虽然这对他来说,相当有难度,可席幕天真打定主意要试试,毕竟追究起来,他刚才那些话也真有些过分,把小丫头的面子一点不剩的扫在了地上。   谁知道左等不见人,右等也没影子,最后小杨打电话来说,太太出了席宅,叫了辆出租,直接回她原来租住的房子了。   席幕天气的把手机都摔了出去,咬咬牙恨的不行:   “行,夏子衿你跟我硬气是吧!我就看看你究竟硬气到几时。”   心里这么想着,这一晚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她,她什么都没拿,就这么走了,衣服鞋子都是小事,药,她的药,虽然手术成功,可还需要一段漫长的恢复期,这个时候,这丫头偏和自己赌气离婚。   恨上来,席幕天真不想管她了,可第二天一早,还是让小杨亲自给她送了几件衣服,和她日常吃的药过去。   席幕天不想逼她,想等着她自己想想明白,可就忘了,他老婆本就是个稀里糊涂的性子,你要是不管她,她这辈子都想不明白,不仅想不明白,还偏会找牛角尖死命的钻,这还是好的,说不准,还给你整出点别的,直接气死你。   席幕天就这么看着她和荣飞麟拉拉扯扯上了电梯,修炼多年的风度和克制,差点土崩瓦解,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直接把那丫头拖出来,可目光划过飞麟,席幕天最终选择暂时隐忍。   说实话,他从没把飞麟当成过对手,飞麟懒散不羁,胸无大志,可席幕天真没想到,为了一个夏子衿,荣飞麟竟然整个变了个样儿,他经手的几个合约,从洽谈到完成,出奇的漂亮,不经意间,展露出他出色的经营理念和商业天赋,令席幕天终于明白,这个他一向忽略的小舅子,其实是条藏在水底的蛟龙,而他的心计,也头一次令席幕天开始正视他的存在 。   据他后来知道,子衿之所以那天中午去找他,完全是临时起意,他并不知道飞麟怎么会能把时机掐的如此精准,但他很肯定的知道,那天中午飞麟是故意的,故意说那些没头没尾引人误会的话,他设定的听众,本来就不是他,而是门外的子衿,他只是利用自己演了一幕戏。   如果他费劲心思布置这些,最终目的是子衿的话,席幕天很清楚,他这次不会轻易罢手,对子衿他势在必得,一个男人一旦起了争夺之心,往往他的潜能会被无限激发出来,尤其这个争夺涉及女人,涉及江山。   身后的小杨悄悄扫了眼席总有些难看的脸色,小声提醒:   “席总,开机仪式十点开始,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五分”   小杨其实一点不明白席总和太太这都瞎折腾什么?前一阵还好好的,其实自打席总闪婚,虽然太太隔三差五就出点小情况,搅乱了席总一向中规中矩的生活,可也给席总带来了鲜活的生机。   跟在太太身后,时不时帮她处理这些小状况,虽然看上去席总好像烦不胜烦,可小杨很清楚,席总是多么心甘情愿,甚至是快乐去应对这些小麻烦,这种转变,席总自己大概毫无所觉,可在他身边的自己乃至老刘,都非常门清。   太太在美国休养那一阵,正赶上席氏医院的项目奠基,还有荣氏几个大笔的生意,也正在洽谈中,席总几乎每天都会忙到深夜,甚至是日夜连着转,就是为了能空出周末的时间飞去美国。   那时候老刘还感叹:   “这可真人的命天注定,想当年,前面太太巴巴等着少爷,少爷忙起来,几天几夜也看不见影儿,现如今的太太,一句话不用说,少爷紧赶着处理完公司的事儿飞过去,这媳妇娶回家来,就成了心窝子上的一块肉了”   老刘这话说的有意思,可仔细想来真不是瞎说。就是他们一边的人都能知道,席总多紧张太太,偏偏太太稀里糊涂的。   不过小杨觉得这事儿也怨他们席总,女人吗?哄哄不就得了,有些时候原则这个东西不适用,尤其在女人面前,可他们席总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守着自己的原则,咬死口的不解释,不解释还罢了,怒极攻心还说了些难听的话,所以说事情闹到现在这个程度,也真有那么点自作自受。   当然这些打死小杨也不敢和他们冰着脸的席总说,他又不是嫌命太长。可这荣氏大厅,这么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席总这一张明显的嫉夫脸,也真有点不好看。   可太太和席总夫妻闹别扭,却牵扯上前小舅子,这算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难道一贯风流的飞麟这次玩真的。   还真让小杨猜着了,荣飞麟这回就是玩真的,无论如何他都放不下子衿,他说过子衿是他命里的劫数,劫数到了,是死是活都是她了,躲也躲不开,再说了,他根本就不想躲。   他执着的认为,席幕天给不了子衿幸福,他荣飞麟可以,他想过很多,以后他陪着子衿上山下海,四处采风,疲倦了,就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来,她写她的小说,他就伺候着她,给她做饭洗衣服,心情好了,她的病自然就好了,病好了,他们可以生一两个小罗卜头来解闷……   荣飞麟就跟走火入魔一样,不停想这些,想着想着就真入了魔。   夏子衿去美国做手术的事情,席幕天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始终认为子衿是他的妻子,没必要让别人知道这些私事,因此子衿从住院到过了最初的康复期,除了子衿打电话知会了麦子,其他人真是一无所知。   就在荣飞麟几乎怀疑席幕天把子衿藏起来的时候,子衿回国了,荣飞麟整整在席幕天公寓外面蹲了两天,才看见夏子衿和胡麦从里面出来,胡麦先走了,他就在后面远远跟着子衿。   看着她像个游魂一样瞎逛,他好几次都想上去陪着她,可荣飞麟也知道,他上去了,子衿也不会理她,这丫头迷糊归迷糊,有些地方却固执的厉害。   荣飞麟看着他走进一家一家男装专卖店,心里那股子嫉火越烧越旺,最终在看到夏子衿美滋滋去礼品柜台包装礼物的时候,嫉火彻底化成了毒,先她一步进了席氏,先她一步到了顶楼,并且故意留下半掩的门,一切天时地利人和,荣飞麟的目的轻易就达到了,他在等待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等不来就得自己去创造。   可他没想到,子衿连他一起迁怒了。电梯门一合上,荣飞麟扣住她的胳膊,就把夏子衿紧紧压在电梯壁上:   “荣飞麟你疯了?你放开我……放开我……”   夏子衿激烈挣扎起来,抬起脚狠狠踹向他,荣飞麟根本没想到她这么泼辣,闷哼一声放开她,捂着裤裆弯下腰:   “夏子衿,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二十四回   夏子衿这一脚踹出去,才觉得自己使了力气好像大了点,抱着包包,嘟着嘴,有几分担心的瞪着荣飞麟:   “谁让你抓着我不放的……呃,那个,你怎么样?”   荣飞麟弯着腰,抬起脑袋来看她:   “夏子衿,我再一次确定,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冤家……”   电梯叮一声打开,荣飞麟已经以最快速度恢复成原来风度翩翩的样子,夏子衿还没来得及愕然,就看见电梯外的麦子,也不再管荣飞麟,几步冲过去,抱着她转了一圈:   “麦子你怎么没告诉我,你也过来这里,你来干嘛?”   麦子好笑的抬手敲敲她的脑袋:   “你傻啊!自己的小说都不上心,《爱情正当时》的男主角是谁你都不知道吗”   “谁啊?”   夏子衿刚问出来,还没等到麦子回答,目光飞快闪了一下,低头开始和大理石相面,那边专属电梯里,席幕天大步走了出来。   席幕天的目光划过夏子衿那一瞬,夏子衿的心跳忍不住乱了好几拍,心里也恨自己不争气,对席幕天本能有些怕怕,还有些想要逃避的心理,令她甚至不敢直视他。   荣飞麟过来牵她的手,夏子衿吓了一跳,手一抬刚甩开他,就见中间电梯一开,呼啦一下被突然钻出的一帮记者围了起来,霎时就喧闹起来,镁光灯闪的夏子衿眼睛都快瞎了,被记者群推挤到一边,踉跄下一下,眼看就要跌倒,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在怀里。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夏子衿发现自己竟有几分想念的,如果她诚实的话,就该承认岂止几分,她几乎贪恋的想念着。   怔愣不过一刻,她就开始歇斯底里的推拒起来,却被席幕天直接扣住腰身,低头凑近她耳际,颇有几分警告的道:   “给我乖儿点,你要是再不乖,我就在这里亲你……”   夏子衿浑身一僵,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因为席幕天说这话的语气颇为暧昧,夏子衿很清楚,席幕天这个人从来不会开玩笑,如果她此时再挣扎,他真会亲她,众目睽睽之下,而且,此时有众多的八卦记者。   其实夏子衿真有点神经过粗,即便席幕天没有亲她 ,可谁见过席总如此亲昵的搂着一个女人,还低头偶尔细语,那摸样比当众拥吻也不差什么,对于媒体的威力,那也是核弹级别的。   就在夏子衿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记者团团包围在中间,席总的绯闻显然比刚蹿红的玉女红星和麦子家的骚包大明星更有爆点。   几乎迅速,子衿就被席幕天严严实实按在怀里,只能感觉到镁光灯不停闪过和快门的咔咔声,还有杂乱的八卦问题:   “请问席总,您紧紧护在怀里不知名女子是您什么人?有消息说,席总已经秘密闪婚,席总对此能否澄清一下?您这么大张旗鼓斥巨资,捧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潜规则?有人爆料,曾见过您和一个年轻女子吃饭,且态度极其亲密,您能否证实一下这个消息准确性……”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夏子衿真是头一次领教了记者的厉害,问题犀利而不留情面,直指核心,夏子衿真有点被吓住了,死死扎进席幕天怀里,小手下意识抱着他的腰,就听席幕天低沉磁性却强势的声音响起:   “今天既然请各位媒体记者进了荣氏,就会满足大家的期望,涉及公事的问题,开机仪式后的记者会上,我们的荣总监会一一作答,保证让大家满意而归,对于我私人的事情,我觉得没必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来满足大家的好奇心,是的,我已经结婚了,我怀里就是我的妻子,席氏的总裁夫人,同时也是《爱情正当时》的原作者和兼职编剧,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但我很负责任的说,她的成功并不是因为她是我太太,而是她自己努力和才气换来的,而《爱情正当时》这本作品,早就和荣氏旗下的文化公司签订了一系列合约,在我们结婚之前,所以希望大家看到的不是席太太的头衔,而是真正的她,一个才气纵横的作者。另外,我太太身体不大好,对于媒体更是陌生,所以请大家体谅,剩下的问题由荣总监作答”   说完,半抱着夏子衿快步走进电梯,电梯门一阖上,记者群更跟炸了营一样,一下团团围住荣飞麟,七嘴八舌的打听。   荣飞麟目光定在电梯门好久,才回神,安抚了记者,把他们请到大会议厅里去。本来开机仪式并不一定需要夏子衿过来,毕竟子衿也不过是个兼职编剧,另外有几个编剧主管这个本子,对于和原着出入太大的情节,只要和子衿沟通明白就可以了。   让子衿过来是荣飞麟的私心,他没想到的是席幕天这么阴险,他没拦着他,却在关键时刻渔翁得利,寥寥几句话就塑造了一个深情爱妻的好丈夫形象,对于企业形象的提升起了重要推动作用,最重要的,他这一番类似表白的话,听在任何女人耳朵里都是最动听的情话,尤其子衿这么个心软傻气的丫头。   麦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嘴角半天都还没阖上,耳边突然想起赵小岳一贯戏谑的声音:   “臭丫头,你这个妹妹别看长的傻傻,挺有点本事的,不仅嫁给了席氏总裁,你瞧瞧那边荣家大少那一副明显吃醋的表情,啧啧啧……豪门恩怨啊!比你妹妹的小说还精彩万分。”   麦子抬起头想瞪他一眼,却发现就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跑到那边和饰演女猪脚的玉女红星安妮打得火热,麦子恨恨跺脚,在心里诅咒他:   “死花蝴蝶,回头让你得花柳,得梅毒,得艾滋,让你没事儿就发骚。”   再说这边,夏子衿被席幕天连拖带抱直接弄上了顶楼,进了办公室席幕天就放开了她,一副冷冷不再搭理她的模样,直接走到老板台后面处理公事,把夏子衿直接晾了起来。   夏子衿孤零零的站在中间,脑子里却控制不住一遍一遍回响着刚才席幕天的话,心里温温暖暖的,仿佛温泉流过,她抬眼偷偷打量他一眼,他低头看着文件,薄唇习惯性抿成一条线,棱角分明的轮廓隐在阴影里,显得更为英俊立体。   “他是喜欢她,在意她的,他没把她当成荣飞鸾的替身,他护着她,那么严严实实的护着她,对于一个替身,他仿佛没有这种必要。”   这种念头迅速冒出来,夏子衿咬着唇摇摇头:   “不,不对,他已经亲口承认了”   夏子衿小脸儿一黯,低着头,脚一下一下磨着地板。小杨端着牛奶和三明治进来,就看到席总头都不抬的坐在那里处理公事,太太傻傻站在中间,低着头,有点可怜巴巴的。   小杨不禁暗暗摇头,就他们家席总这样是挺爷们,什么都挡在前头,把自己女人护了个严实,可光爷们了,私下里也得会哄不是,这个硬邦邦不知变通的性子,太太又不是那种善解人意的女人,这样下去,岂不是误会没解开,说不准还更僵了。   不过两口子的事儿也难说,说不准私下里,席总也想哄来着,就是缺个台阶,想到此,小杨冲夏子衿笑了笑:   “这是席总让我给您准备的早餐,您这边用吧”   说着,没放到那边茶几上,而是直接放在席幕天老板台的一侧,拉了把椅子过来,请夏子衿过去用餐。   夏子衿眨眨眼,瞄了席幕天一眼,别扭的一小步一小步挪了过去,坐在椅子上。小杨嘴角轻轻扬了扬,转身出去了。   夏子衿却看着眼前的早餐直愣愣发呆,直到席幕天没什么好气的开口:   “看能看饱吗?”   席幕天是真没辙了,就知道这丫头不会照顾自己,想到刚才她和荣飞麟哪个近乎样儿,席幕天额头的青筋都一蹦一蹦的,这丫头就是没事得给他找点事,荣飞麟根本就对她不怀好意,她还傻傻的跟他凑乎,想起来席幕天就冒火。   侧头瞥了她一眼,皱皱眉:   “把剩下的牛奶喝了。”   夏子衿瘪瘪嘴,最后还是听话的喝了牛奶,刚放下杯子,就听席幕天继续说:   “你考虑的怎样了?这么久了,你该给我答案了吧!”   夏子衿抬头死死盯着他,本来夏子衿就想,离婚咱离不起,可在一起她也受不了,就这么稀里糊涂混着过得了,可现在才明白,她想混着过,席幕天不想,他就要一切清清出出明明白白的,他就是要难为她,逼她。   刚才萦绕在心底的感动,瞬间全部褪去:   “席幕天你想怎么样?”   好久,夏子衿才有些赌气的说了这么一句,席幕天放下手里的文件,挑挑眉:   “我想怎么样?非要离婚的是你,夏子衿”   夏子衿咬着嘴唇:   “席幕天你别欺人太甚……”   语调已经带着一丝隐约的哭音,煞是可怜,席眸天长长叹口气,伸手把她揽在自己怀里,长腿夹住她,抬起她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   “子衿我不是怪物,我是个男人,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男人,对飞鸾,我抱着一份沉重的遗憾和愧疚,但和你不同,或许一开始是因为你有些像她,可我分得清你和她,而且你自己说说,你和她哪儿像?子衿我是你的男人,你的丈夫,我很清楚你是我的小邋遢,小迷糊,小丫头,怎么可能当成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这本书写的像台言,总结教训觉得自己是被出版编的影响了。唉,下一本还是按照咱原来的风格写吧,出不出版不重要了!!!这本大家表打击我了呜呜呜   二十五回   “这算解释吗?”   夏子衿瘪着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有点小别扭小矫情,席幕天仰着脸看着她,窗外的光线打在她脸上,晕起一弯淡淡晶莹的弧度,有些清瘦的小脸上,眼睛睁得大大,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黑白分明的光影里,映出自己的影子,如此清晰。   席幕天几乎有些贪婪的看着她,究竟有多想她,究竟心里有多惦记她,直到此时此刻,他都衡量不出。   席幕天伸手揽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里低低吐出两句话,最后贴在她的唇上辗转……   他说的有些含糊,夏子衿却听清了,他说的是:   “你还让我怎么解释?你这死良心的丫头……”   声音低低,带着几分磁性的嘶哑,仿佛妥协,仿佛无奈,也仿佛宠溺,这样的席幕天陌生又熟悉,太过温柔,温柔的贴心入骨,温柔的,夏子衿都开始忍不住自省,是不是自己错怪了他,忍不住去相信,他想她,他爱她,这一刻的席幕天如此真实。   显然席幕天不容她走神想这些有的没得,他几乎饥渴强悍的侵入她的唇齿,勾住她的舌翻搅起来,或许还有一丝丝不满,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夏子衿的风衣滑落在地板上,轻薄的衬衫扣子也逐颗敞开,露出里面的黑色内衣,曝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一阵轻微瑟缩。   夏子衿清醒了几分,想推开他,却被席幕天整个抱起来,几乎迫切急躁的向里面套房走去……   夏子衿双颊如火烧一样烫热难耐,比双颊更烫热的,是被席幕天薄唇轻轻掠过的肌肤,他沿着她细白的颈项或轻或重的亲吻,仿佛一个饥渴了千年的吸血鬼,终于找到了最新鲜香甜的血液,沿着颈侧动脉不断啃噬。   随着他的动作,腻白的肌肤上泛起一粒粒淡红的小疙瘩,微微颤抖着,仿佛春风中摇曳的花,沾染上一层淡淡□味道的夏子衿,美得惊心动魄。   在性/事上,夏子衿从来都是个被动的生手,在他手里,在他身下,在他唇边……忽而上天,瞬间入地……   席幕天并不着急品尝眼前的美味,仿佛惩罚一样,动作放缓,手指挑开她前面的内衣扣,唇落下,在那春风过处最艳的两朵桃红上,留恋往返。   他的小妻子很勾人,勾的人三魂七魄都快散了,尤其现在动情的时刻,迷糊着,呻/吟着……红唇微张,仰着细长而弧度优美的脖颈,身体随着他的啃噬,忽而弓起,忽而落下……   席幕天的手沿着她腰侧的曲线缓缓下滑……低腰的牛仔裤被他扔在床边,夏子衿却紧张的摒/住双/腿,把他的手死死夹在中间,睁开有些迷蒙的大眼,有些祈求的看着席幕天。   席幕天低笑了一声:   “听话,乖,放松,让我爱你……”   这句话仿佛打开所以禁地的万能钥匙,夏子衿勾住他的颈项,去亲他薄薄的唇,身体和她的心一样彻底投降……   当他真正进入的刹那,她几乎控制不住叫了一声,叫的声音不大,却透着那么缠绵娇软,叫的席幕天再也控制不住身下的节奏……   绵绵春雨过去,便是暴雨惊涛,夏子衿仿佛惊涛中漂泊的舟楫,忽而被浪头冲上顶峰,忽而沉入水底……   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心仿佛也近的再无一丝隔阂。其实爱情很容易,只要彼此惦念,彼此珍惜,彼此妥协,即使说过一千一万句狠话,最终舍不得分手,舍不得不见她,没完没了的想着她,这就是爱情了,即便有小小的瑕疵和波折,经过这些瑕疵和波折,爱情才能更纯净深刻。   夏子衿脸上的激情还未全部褪去,小脸上还挂着些许余韵,光溜溜被席幕天揽在怀里,有些别扭的动了一下,席幕天大手滑过她的腰侧,低头望着她,颇有几分戏谑的道:   “你再动,有些事儿我可不能保证了,看起来你一点不累嗯……”   夏子衿吓了一跳,身体一僵,一动也不敢动了,席幕天的大手沿着她的曲线上下抚弄,有些痒痒的舒服。   摸到她背上浅浅的痕迹,不禁皱皱眉,坐起来,把她整个翻过来,让她趴在自己怀里,掀开被子端详她的背后,莹白光滑的肌肤上,有一道浅红色明显的勒痕,席幕天扫过被他扔在一边的内衣,习惯的开始数落她:   “我和你说过几次了,内衣不能胡乱穿,你的皮肤比较敏感,不小心就会留下痕迹,多难看。”   夏子衿嘟嘟嘴:   “小杨的送去的衣服里没有内衣……”   席幕天真是好气又好笑,一抬手把她放到自己身上,抬起她的小脑袋:   “这次如果不是我解释清楚,不是我妥协,你是不是真打算和我离婚了,嗯?”   席幕天的眼睛微微眯起,语气有些不满,有些威胁,夏子衿眨眨眼,小脸靠在他胸膛上去听他沉稳的心跳声,明白这时候自己敢说一个是字,肯定会被他是收拾的很惨,再说,她本来想就这么混过去的想法,根本就没实现,现在实话实说,岂不傻缺。   一贯迷糊傻气的夏子衿,这时候突然跟开窍了一样精明起来,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撒娇含糊的哼唧两声,打算就这么应付过去。   席幕天的大手在她背后勒出的痕迹上轻轻按揉着,低低叹了口气,却也没点破她,忽而想起刚才的事儿,浓眉又皱了起来:   “以后离飞麟远点,知不知道?”   席幕天带着命令的语气,也有些酸酸的,夏子衿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好半响,裂开嘴唇笑了:   “席幕天你这是吃醋吗,吃荣飞麟的醋,是吗,是不是……”   席幕天扣住她的后脑,嘴一张就堵住她的喋喋不休的小嘴,这丫头平常半傻,有时候却明白的令人生气,身体一翻就把子衿压在身下,夏子衿只来及看到他耳后可疑的暗红,就陷落在他瞬间点燃的激情中不可自拔。   或许她根本不想自拔,夏子衿此时心里不停冒着粉红色的小泡泡,她爱这个男人,而她肯定这男人对她也不是毫无感觉的,虽然他仍然没说一句爱她,但夏子衿大方的选择原谅他。   既然他解释了,他清楚的告诉她,她不是另一个女人替身,那么夏子衿就相信,因为知道,这男人从来不屑说谎。两人之间褪去了荣飞鸾的阴影,仿佛刹那云开月明。   刚走出荣氏大楼,席幕天就把夏子衿紧紧揽在怀里,夏子衿就听快门咔嚓咔嚓响了几声,已被席幕天快速带进车里:   “老刘,去机场?”   夏子衿楞了一下:   “去机场干嘛?我还要和导演编剧沟通修改一些必要的情节设定……”   席幕天低头直接打断她:   “这些可以视频沟通,不一定非要你亲自过来,除了青青子衿,你还是我的妻子,席氏的总裁夫人,媒体的力量你不了解,我不想你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委屈和伤害,所以风口上规避一时,也不失为权宜之策,你觉得呢?”   他尊重着她,不像以前单方面的宠溺,头一次,夏子衿觉得席幕天把她当成一个妻子来看待了,这种感觉很微妙,在心里回荡起来,就如蜂蜜放在温水中,一圈一圈荡开,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席幕天把她圈在自己怀里,低低柔和的道:   “跟我别扭了这么久,这次就听我的吧!正好这几天我有空,带你去美国住几天,顺便做下复查。”   夏子衿就这样被席幕天带走了,却不知道因为席幕天的宣告,C城陷入了空前的媒体热潮,对于席幕天闪婚的夫人,以最快速度搜寻出来,夏子衿的出身,夏子衿的学历,夏子衿的朋友,乃至夏子衿的前男友周航,都被爆出来,晒在大众的目光下,几乎一夜之间,灰姑娘的头衔就扣在了夏子衿头上,或羡慕,或嫉妒,或唏嘘……   别人还罢了,周航的处境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周航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夏子衿能飞上这么高的枝头,那次偶遇,他后来猜,即便夏子衿和席眸天有点儿暧昧,至多也是逢场作戏,他就不信以夏子衿那点心计,能真傍上席氏的总裁。   虽说狠别扭了几天,过后就扔到脖子后头去了,哪想到就在他几乎遗忘了这个小插曲的时候,却突然爆出来席幕天闪婚的消息,几乎瞬间就把他的生活搅的一团糟。   当时他和赵佳琪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赵佳琪唠叨的说:   “谁谁家的车换了,换了辆顶配的,我算了算,把咱家现在的车卖了,首付分期,咱们也能换一辆,老公你的意思呢?”   好半天不见周航说话,侧头才发周航根本没听她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前面的电视墙,脸色有些不好看。   赵佳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席幕天把夏子衿藏在怀里,铿锵坚定的说:   “我闪婚了,怀里就是我的妻子……”   赵佳琪瞳孔都开始紧缩了起来,同学四年,对于夏子衿的身影她太熟悉,和这个懒散的女人斗智斗勇,私下里几乎使尽了一切手段,才把周航这男人抢过来,当时心理上那种胜利,甚至比周航这男人更重要。   在赵佳琪的想象中,被她抢了男人的夏子衿,这辈子就剩下凄惨和寥落,哪想到,就在一转身的功夫,她竟然结婚了,而且,赵佳琪做梦都没想到,她结婚的对象竟然是席幕天,这样一个高高在上,凡夫俗女难以企及的男人。   这一瞬间巨大的落差,令赵佳琪根本无法接受,忽然扫了眼周航,这个她抢来的男人,这时候看上去,突然觉得就像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二十六回   赵佳琪把开着计算器的手机扔在一边,拿起遥控器啪一下关上电视,突然的安静令周航一愣,侧头看向赵佳琪。屋里只开了壁灯,晕黄的光线下,鲜明的嫉妒晕开,使她的脸有几分扭曲和狰狞。   赵佳琪是个好强好面子的女人,周航以前就知道,可这种好强,以前也是最吸引他的地方。好强的赵佳琪,能在公司里混的如鱼得水,好面子的她,看上去豁达爽朗又大方非常,这是周航以前的想法。   结婚后却突然发现,娶个好强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就是活受罪,因为好强,她会看你各种不顺眼,赵佳琪就总嫌弃他不思进取,不会钻营,总拿别人和他比,周航这日子过的,别提多憋屈了。   其实结婚后,周航就渐渐后悔了,总是控制不住的想,如果当初自己还和子衿,这么顺顺当当一路发展下来,或许平淡,但肯定比现在舒心。   当初周航劈腿,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知道子衿心脏有问题,周航是独子,将来要是生不了孩子,也没法交代。   他心里更清楚,赵佳琪对他也很不满意,可婚都结了,离婚就意味着麻烦,财产虽没多少,房子是赵佳琪家里帮着首付买的,可周航家也给了赵佳琪足足十万的礼金,还牵扯到车子还贷等琐碎问题。   总之,即便不合适,两人咬着牙也得坚持下去,这个婚他们离不起,这就是现实,他们是都市中最庸俗的男女。   心里明白,可此时看到赵佳琪的表情,周航还是有些气愤,结婚以后,在他面前,赵佳琪从不会掩饰她的情绪,此时周航非常清晰的看到了她的后悔和不屑。   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东西,曾经属于别人的东西 ,抢到自己手里才知道不值。这种落差在子衿的对比下尤其巨大。   “怎么?看到你老情人如今混的这么风光,心里不怎么舒服了吧,我今天才算知道,别看夏子衿傻不拉几的,其实就是扮猪吃老虎,比谁都精。”   赵佳琪尖刻刻薄的话钻进周航耳朵里,瞬间就点燃周航的火气,周航蹭一下站了起来:   “赵佳琪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说我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呗,说不准当初夏子衿早就瞄上高枝了,你还觉得是自己甩了她,殊不知人家早恨不得和你分手了。”   周航脸气的铁青铁青的,深吸一口气,咬咬牙:   “赵佳琪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欺人太甚了,你想怎么着,你也不看看,当初你就一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工作,房子,你开的车,还有你身上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哪一样不是我赵佳琪的,哪一样是凭你周航自己能力赚来的,当初我就是看你还有那么点儿上劲心,哪知道你是这么个废物点心。”   周航眼睛通红,听到这个。心里那股子火哪儿还忍得住,冲上去一甩手就是一巴掌,……   “好啊!你打我,周航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赵佳琪上来撕扯周航,周航这一巴掌甩出去,心里也后悔了,见她跟个疯婆子一样冲上来,没轻没重的一顿抓挠,竟是脸上脖子上都被他挠破一层皮,遂一把推开她,转身几步向门那边走。   赵佳琪随手抄起茶几上的玻璃花瓶,直接扔过去,碰一声,正好砸在阖上的门上,赵佳琪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扫下去,趴在沙发上呜呜大哭起来。   周航开车出去,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一抬头正好看见街角大屏幕上,重复播放的那段新闻,子衿被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死死护在怀里,男人脸上的表情维持着一贯淡然冷漠,可越是这样越显得他是多么在意怀里的女人。   甚至周航都觉得,这是个比童话更美丽的爱情故事,而他和赵佳琪就是这个童话里可有可无的配角。   周航觉得自己的人生现在跌至了最深谷,或许这辈子都翻不过来了,所以当荣飞麟找到他的时候,周航很有几分意外的惊喜。   荣飞麟眼里的目光带着明显鄙视和不屑,把一张卡推倒他面前,非常直接的说:   “这里有两百万,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不止这些,事成之后,荣氏出资送你出国深造”   荣飞麟的条件对周航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和赵佳琪从那夜到现在一直冷战着,他这些日子始终住在外面一个朋友家里,即便在单位遇上,两口子也是冷冷的,谁也不搭理谁。   周航觉得自己受够了,这一次决不妥协,他又一次想到了离婚,可一想到房子工作,他又开始挠头,这时候荣飞麟找到他,他怎会不动心,这样优渥的条件,两百万是他这辈子都奢望的数字,还有出国,即便他胡说八道一次,出了国谁还认识他周航是谁。   不过荣家这位大少爷为什么这么做,倒很令人奇怪,他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周航很清楚夏子衿这女人的懒散程度,所以说夏子衿得罪荣家这位大少爷的概率,也几乎是零,而荣飞麟让他干的事儿也简单,就是找媒体爆料说当初他和夏子衿是恋人,却因为席幕天,夏子衿劈腿移情别恋……   这当然是胡说八道,周航知道荣飞麟的姐姐是席幕天的前妻,他猜或许是气不忿,为他姐姐不平,总之豪门的事儿,他也搞不清楚,因此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答应了。   看着他走了,荣飞麟再一次鄙视子衿的目光,这看上的什么男人啊,如此卑鄙,如此猥琐,忽而脸色微黯,而自己,用这种手段何尝又不卑鄙?可他顾不得了,对于夏子衿他势在必得,无论什么手段,什么方法,多卑鄙,多下流,他都要试试。   赵佳琪怎么也没想到,率先提出离婚的竟是周航,这男人这次倒是长了骨气,强硬的要和她离婚,房子,车子,什么都不要。   赵佳琪一开始觉得这是周航的手段,目的就是想辖制她,赵佳琪冷哼一声,非常痛快的答应了,车子房子都都归她的前提下,这个男人要不要两可,她等着他后悔求上门来。   可惜这次她却大错特错,周航拿了离婚证书,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直接走了,接着,不过几天的功夫,媒体迅速爆出席氏总裁夫人的昔日恋曲和旧情人,以及因为傍上席幕天而甩掉相恋四年的男友的八卦内幕。   一时间惹人羡慕的灰姑娘,成了人人唾弃,抛弃旧情人的拜金女,简直就像一出曲折离奇的狗血电视剧,□迭起,这还不算,同时还爆出席幕天的惊天绯闻。   跟了席幕天五年之久的情人,突然冒出来,已是大腹便便,一口咬定,肚子里的孩子是席幕天的种儿。两边夹击,令席氏公关部疲于应付。   两个负面新闻直接影响了席氏的上市股价,席幕天刚踏出机场就被记者疯狂围住:   “请问席总裁,对于影响席氏股价的两个负面新闻,您打算如何处理?”   这是客气的,还有更直接的:   “据韩小姐说,她当了您长达五年的情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您是否承认,……”   “ 对于您夫人的人品和旧情史,您怎么看,你是否会考虑离婚……”   席幕天本来一直冷着脸,对记者的问题不予理会,这时候听到这个问题,却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单手抓过他的话筒,冷冷的盯着他道:   “我太太的人品没有一丝一毫问题,对于造谣的人,席氏律师团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提出法律诉讼,我太太的名誉不容诋毁,在我心里,我太太始终是最纯净善良的女人,所以你说的离婚,根本是无稽之谈,请谨言慎行。”   “那么韩小姐肚子里孩子,您会不会承认?”   席幕天的目光扫过这个记者,记者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席幕扩甩开话筒大步离去。   席幕天接到消息的时候,即便最快时间内做出回应,依然晚了一步,而且他还要顾及到他的小妻子,虽然暂时猜不出这个背后操纵媒体的人,最终目的何在?但有一点可以基本肯定,那就是打击他席幕天。   经过上次的事,大概所有人都知道席幕天的软肋在哪儿,他的小妻子就是他此生最大的弱点,所以攻击她,比直接和他对阵更有胜算。   席幕天怎么会在意夏子衿过去这段恋情,从相识到结婚,直至现在,她的小妻子在他面前就是个完全透明的女人,她是个没有一点心机的女人,这一点席幕天非常确定。   而且在她失恋的那个晚上,他亲眼目睹了她的难过和失落,说起来,他还该感谢当初甩掉她的男人,要不然,她现在怎么会是自己的妻子。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前男友,整的这出闹剧,席幕天很不理解,有点常识的就该知道,造谣诽谤是犯罪,何况他造谣的对象,还是他席幕天的妻子,这男人真不知道是蠢还是疯了,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而这个背后的人,也非常耐人寻味,了解席幕天,倒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冷静下来,综合以上这些,席幕天不得不怀疑到飞麟,记忆中一直阳光的大男生。   席幕天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如此阴暗卑鄙的手段,干出这样的事儿来,如果这么折腾的目的还是子衿,那么他非常肯定,飞麟真的入了魔。   作者有话要说:推文时间,朋友的新文:   《来不及带走的Ta》   二十七回   “飞麟,你胡闹什么?我让你进荣氏,不是让你去拆幕天的台,我是让你向他取经,你倒好,整出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来,你知不知道席氏和荣氏如今休戚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席氏的股价跌了,荣氏也扛不住“   荣宏盛捂着胸口后退一步,飞快拉开抽屉,拿出药瓶倒了几颗药吞了下去,极力稳住胸口的闷痛,荣飞麟上前一步来扶他:   “爸……”   荣宏盛叹口气,坐在紫檀的官帽椅上:   “飞麟你不小了,都快三十了,飞鸾走了,咱们荣家就剩下你一个,如果你再不争气,我这大半辈子的心血,可就真打了水漂,你现在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到底是为什么?”   审视他半响,略有几分迟疑的道:   “难道还是因为你姐?因为幕天再婚?”   荣家的家务事也着实有点乱,当年从外面抱回飞麟的时候才刚满月。那时的容宏盛事业有成,意气风发,成功的不易,可他成功了,娶的妻子并不是门当户对的闺秀,而是个最平常女子,相识在贫贱之时,富贵以后,荣宏盛也没有休妻重娶的念头。   因为他这位妻子温柔贤良,荣宏盛那个不识几个大字的爹临死都在说:   “盛儿啊!你得记住,娶妻娶贤啊,别贪好看,好看不能当饭吃”   荣宏盛的妻子虽不能说多有姿色,可也端庄贞静,只荣宏盛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常看起来贤良淑德端庄贞静的妻子,骨子里会那么刚强。   十年夫妻他都没真正看透她,她妻子生飞鸾时难产,医生说过再孕的几率很低,飞鸾生下来就是个活不长的孩子,荣宏盛这么大的家业,以后竟是无人继承。   不过荣宏盛当时想,现在医学科技这么发达,咱又有的是钱,医生也没说就不能再有孩子了,只说几率低,没当回事儿。   可往后的几年,直到飞鸾八岁都没再有孩子,荣宏盛才有点儿急了。商海里沉浮的男人,应酬女色自然断不了,容宏盛也不是柳下惠,除了妻子,外面也有几个女人,事情就这么巧,正在他愁没儿子的时候,其中一个怀上了,来年就生下了飞麟。   荣宏盛也不是什么抛妻弃女没良心的男人,毕竟是贫贱夫妻过来的,富贵里也不能让糟糠之妻下堂,这是他爹的家训。   因此他干净利落的处理了飞麟的生母,把刚满月的飞麟抱回了荣家,他是想让妻子养着,将来大了,哪会知道生母是谁,就告诉他是飞鸾的亲弟弟也就是了。   荣宏盛自己打算的异常如意,当时他从没想过,妻子会不接受,甚至会和他一刀两断一了百了,扔下了不到十岁的飞鸾,就这么连夜走了,什么都没带走,留下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只身一人走了。   窗外的雨声惊醒了荣宏盛的回忆,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深秋的雨落的不急不缓,却有种刺骨的萧瑟冰寒,就如那夜一样。   飞麟那时候不过怀抱记得什么?飞鸾却已经快十岁了,虽然身体不好,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却很好,并没有因为妈妈的离去而迁怒与他,说起来飞麟小时候是跟在飞鸾身边长起来的,姐弟俩的感情很不一般。   飞鸾去的那晚,幕天赶到家的时已经晚了,飞麟当时一见幕天,疯了一样上去就是一拳,只是有些事,也不怨幕天,幕天是个冷清的男人,和他爹一个样儿,对什么都冷淡漠然,但如果真喜欢上就是执拗的一辈子。   而飞鸾却没有这样的造化,幕天对她有感情,却并非爱情,这一点荣宏盛乃至飞鸾都非常清楚,飞鸾临死的时候,其实毫无怨言,只是不舍,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她的生命太短暂,却也有太多离别和苦难。   飞廉死的时候,荣宏盛大反一直以来的低调,葬礼做的异常铺张,实际,他是希望妻子看到飞鸾的葬礼能出现,哪怕一眼,让他知道,她还好好的就成,毕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有什么恩怨情仇解不开,何况他们还是结发的夫妻。   可那女人远比他预料的心狠,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多的时间,她竟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是荣宏盛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的事情,她恨他,可以说得过去,可飞鸾去了,她都没露面,就不对头了,荣宏盛甚至不敢往下想了。   荣宏盛从回忆中回神,发现飞麟根本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站在哪里一言不发,荣宏盛走过来重新坐下:   “如果不是因为你姐,那是为什么?我不认为你会出于无聊,故意这么做,你早就过了叛逆的年纪,或者是因为幕天再婚的妻子,那个夏子衿?”   荣飞麟直直看着荣宏盛,非常直接的承认了:   “我会比姐夫对她好一万倍,我不会让她伤心让她难过,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会顺着她,我喜欢她,我爱她,这辈子我不能没有她……”   荣宏盛彻底傻住,飞麟现在的语气那么肯定热切却又落寞绝望,矛盾的组合在一起,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夏子衿……”   荣宏盛几乎都快忘了这个名字,那么个看上去平平常常的小女生,怎会有如此巨大的魔力,这半个月,媒体几乎都以她为中心,幕天的当众维护表白,对记者铿锵有力的反驳,以及在这个时候把她藏在美国的举动,都一再证明着幕天有多在乎这个妻子,而飞麟什么时候裹进去的……   荣宏盛忽然觉得,所有事情就像一团乱麻绕在一起,越想解开,越绕的紧,飞麟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个夏子衿,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荣宏盛脸色一沉:   “你胡说什么?她是幕天的妻子,和你荣飞麟没半毛钱关系,你给我好好收收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前面几个案子都做的不错,这边最近没什么大案子,你手边的事交给别人去做,你明天就去法国,那边的分公司交给你打理……”   “爸,如果不是为了子衿,在荣氏我一天也呆不下去,所以您还是省省力气吧!我不走,至少现在不能走,有了子衿,您把我发配到天涯海角都没关系,但没有她,我哪儿都不去。还有,姐夫不是从以前就想要个孩子吗?现在孩子有了,他该谢我才是,公司还有事,我必须赶回去”   “飞麟,飞麟……你个混小子……”   荣宏盛追出书房,哪还有他的影子,荣宏盛一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觉得心脏又一阵钝痛起来,猫着腰忍过这阵以后,忽然觉得某些事仿佛也能轮回,当年自己的处境,现如今直接落在幕天身上,即便他很喜欢他的小妻子,也难说他会不会犯自己当初的错误。   席幕天目光冷冷淡淡的落在韩枫身上,扫过她已经明显鼓起来的肚子,昔日的好身材变得有些肿胀难看,脸上的妆容依旧完美,只是脂粉掩不住的是野心和奢望。   女人一旦有了这两样东西,就会变的异常愚蠢可憎,韩枫在席幕天的记忆中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的定位,清楚自己的选择,从来不是个激进分子,因此才跟了席幕天五年之久。   席幕天也不是同性恋,也不是柳下惠,他甚至有轻微洁癖,也腻烦去接触不同的女人,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有男人最正常的生理需求,因此女人是必须的,所以他有固定的床伴,韩枫就是其中一个。   一直以来她进退得益,从来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和表现,席幕天和子衿闪婚后,这几个外头的女人,也让小杨做了最合理的善后工作,因此韩枫此时突然挺着大肚子跳出来,的确令席幕天颇为意外。   看她的肚子大小,应该有六七个月大了,六七个月之前,他们的确还维持着关系,那时候席幕天还不认识子衿,那么如果肚子里孩子真是他的,说明这个女人的野心,早在那时,就已经开始蓬勃,开始计划:   “你想要什么?”   席幕天很直接很冷漠,跟这个女人,他没必要拐弯抹角,韩枫其实也怕席幕天,毕竟这个男人这么强,只要他愿意,能让她这辈子都落魄的无法翻身,但同时,她也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一样,明知道越靠近越毁灭,还是不顾一切。   她如果说爱他,他肯定连一丝一毫反应都没有,爱情在席幕天的字典里,仿佛始终是个摆设,这男人眼里心里,从来就没有这两个字,如果他这辈子就这么无情下去,韩枫也认了,可他再婚了。   因为再婚,把她就像丢一只破鞋一样丢开,是,他给了足够的金钱,可韩枫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甚至曾经想过,这样跟着席幕天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   总有一天她能修成正果,哪想到她修炼了五年都没丝毫进展,别的女人不过几天就立地成佛了。因此她要最后一搏,用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赌一赌自己的人生,即使明知道后果,她还是这么干了。   二十八回   韩枫抬起头,眼里燃烧着几乎隐藏不住的野心:   “去马尔代夫度假那一周,我没吃药。”   席幕天却突然笑了,颇讽刺的挑挑眉:   “没吃药?也不能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你没吃药,可我带套了,我还没老到健忘的程度,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咱们验一下DNA,如果真是我席幕天的种,我认了,如果不是……”   说到这里,眼睛微微眯起,直直落在韩枫身上,令她不自禁瑟缩了一下,席幕天并没往下说,只是冷酷的道:   “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如果你还肯定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那就生下他。”   韩枫的脸色有些惨白,有些忐忑,有些惧怕,却也藏着怨毒。等她出去了,席幕天才执起手指按了按额头,低声询问:   “子衿那边怎么样,这边的事儿没处理干净之前,绝不能让她知道。”   小杨忙道:   “美国那边都安排好了,太太平常也不喜欢出门,即便出门,也就沿着河岸散散步就回来,那一片都是美国人,没有华人的报纸媒体,和太太平常视频沟通的编剧也提前知会了,不会有丝毫差错。”   “飞麟呢?”   席幕天忽然抬起头来:   “飞麟这几天去哪儿了?”   小杨道:   “荣老爷子把他叫回去了,说是过一阵直接调去法国分公司,这件事他做的太冲动,直接造成席荣两家上亿的损失。”   席幕天忽然站起来:   “马上定机票,我现在就飞回美国”   小杨一愣,急忙去办,席幕天太了解荣飞麟,他已经入了扣,绝不可能这样轻易放手,法国他肯定不会去,那么他的去向不用猜也知道。   席幕天的心忽悠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子衿,他的子衿那么天真,那么傻气,他的子衿容不得丝毫闪失。   席幕天一点不想和自己较劲儿,如今的他离不开那丫头,那丫头已经被他揣在心窝子里,与他血脉相连,她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他都感同身受。   这种感觉新奇陌生,可他发现并不讨厌,相反,很喜欢很喜欢……世界上终于有了一个真正属于他的,最亲最近的人,子衿,他的子衿……   席幕天到的时候已是深夜,进了别墅,衣服都没换,直接上二楼,推开主卧室的门,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晕黄温暖的光线把萧瑟冰冷的寒风隔绝在外,床头负离子加湿器喷出略带柑橘香的雾气,床上的被子已经掉在地毯上。   子衿小小的身子圈成一团,一双嫩白的大腿露在外面,露出里面的小裤裤……怀里搂着一个长长的大抱枕,正睡得香,细微鼾声有韵律的响起。   直到此刻,席幕天的心才算放回了原处,这丫头睡觉的时候从来不老实,打鼾,流口水,踢被子,他在的时候,总习惯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席幕天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小心盖在她身上,她的小脸半藏在松软的抱枕里,长长黑发托在枕畔,露出她一边的脸蛋,看上去红扑扑气色很好,她的眼睛闭成弯弯的弧度,睫毛长长落在眼脸下,投下疏淡的阴影。   小巧的鼻子下面,两片红唇丰满润泽,席幕天发现,自己竟迫切想去品尝记忆中的味道,情不自禁,他微微弯腰,几乎落在她唇上的时候,小丫头皱了皱鼻子,才惊醒他。   他刚从外面回来,浑身带着一股子寒气,这样亲她不妥当,他缓缓离开,伸手轻轻整理整理她身后散乱的长发,这么晚了,不忍再吵醒她,轻轻叹口气,还是去旁边客房去睡一宿吧!   心里这么想着,就要直起腰来,却不防,被两条温暖纤细的胳膊突然圈住了脖子:   “席幕天,你想去哪儿?”   声音软糯却清脆,哪有一丝睡意,差点把他骗过去,随着他的动作,夏子衿的腿脚死死勾住他的腰,跟个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   她身上暖丝丝,香喷喷,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柑橘香,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她肯定又偷着用他的沐浴乳了,他下意识拖着她的光溜溜的小屁/股,仿佛胖了些,有些圆滚滚肉呼呼的。   几乎瞬间,他的身体就有了反应,好在他还有丝理智在,拉下她圈住自己脖颈的手臂,把她塞进被子里,抬手拍拍她的小屁/股:   “鬼丫头,差点骗过我,你接着睡,我去客房洗澡”   刚要转身,就被她拉住大手:   “席幕天,你上周末怎么没来?“   声音有几分娇气的委屈,席幕天觉得这丫头简直就是他的小克星,摸摸她的头发哄她:   “所以,我今天连夜就赶过来了,我会在这里陪你两天,现在睡觉,乖……”   子衿瘪瘪嘴,坐起来,手臂重新绕上来,黏黏糊糊的开口:   “我现在不困了……”   嘴里哼唧着,嘴唇就凑上来,亲吻席幕天的唇,她的唇软软的,微微张开,小舌探出来轻轻扫过席幕天的唇,痒痒的,轻轻啃噬了一圈,沿着他新生的胡茬向下,亲在他脖颈间鼓起的喉结上,继而轻轻一滑,潮湿灵巧的舌在他耳垂轻轻舔舐了几下,小小声的说:   “席幕天,你想我了吗?我想你了……”   这句话从她嘴里轻轻软软的说出来,却如一个火种落在席幕天心里,瞬间点燃,冲天的火腾然跃起,迅速燎原:   “小妖精……”   席幕天几乎咬牙切齿说出这么一句,就跟一头饿了几千年的饿狼一样,把她扑在身下,狠狠狠狠的亲她,把这些日子的担心思念诉至唇舌……   湿热,软糯,纠结,缠绵……搅动的空气都跟着烫热起来,夏子衿的小手撕扯开他的领带,一颗一颗去解他的衬衣扣子……   席幕天的欲/火已经快到了爆炸的临界点,却仍然极力忍耐着,因为此时的子衿太迷人。两人结婚这么久,她如此主动还是第一次。   她的手有些紧张的轻轻颤抖,可眼睛却直直望着自己,勇敢而不顾一切,这样的子衿熟悉又陌生,却真如一根暖暖的刺直直扎进席幕天的心窝,这辈子都拔不出来。   席幕天几乎宠溺的帮着她一件件把自己的衣服解开,两人直接毫无隔阂相对的时候,席幕天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又一层汗……   夏子衿发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说着,小手上去摸了摸,席幕天闷哼一声,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达到了圣人的级别,如果再忍下去,就不是男人了。   毫不犹豫撑开她,身体一沉,强势侵入……嗯!呃……夏子衿终于明白过的时候,已经被他狂乱的节奏撞飞出去,理智迅速离体而出。   她也不想要理智,她想他,很想很想,想的都睡不着,其实他的车开进车库的时候,她就醒了,不过她装睡,等着他……直到他要离开,她才拽住他,这样的夜里他来了,那么她怎么会让他走……   汹涌的**,仿佛狂风下的海浪,不断冲击着她,那种快乐战栗几乎窒息,夏子衿觉得自己学坏了,或者说席幕天就是个实实在在闷骚的男人,他们做了几次,夏子衿都糊涂了,就是记得,他折腾的她几乎脱力。   从来不知道这男人有这么多花样,有时候夏子衿都开始后悔一开始因为想念勾引了他,某些姿势,实在有些羞耻却也刺激……   最后那个绚烂□到来的时候,夏子衿模糊听到他低喃了一句:   “子衿,给我生个孩子吧……“   激情沉寂,他紧紧抱着她,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清晰的重复:   “子衿,我们要个孩子吧,属于你我的孩子,我问过医生,你的身体没问题了,我想要一个孩子,你给我生的孩子……”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餍足的慵懒,异常性感。“孩子?”这是结婚后,席幕天第一次提到孩子的事儿。   夏子衿心里一暖,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缩在他肩窝里,有些羞涩的点点头,她的反应如此可爱,令席幕天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发顶,牵起一个笑容,这就是他的子衿。   席幕天在美国呆了两天,临走临走两人还闹了一点小别扭。从书房窗子看到他的车子消失在大门前,想到昨天晚上,夏子衿还是气的不行。   昨天我晚上,他搂着他坐在壁炉前,他手里执了一杯红酒,氤氲而出的酒香,把夏子衿的馋虫勾了出来,她就那么眼巴巴看着他。   席幕天低低笑了一声:   “医生说,你不能喝酒。”   夏子衿嘴角还没撇开,唇就被他衔住,一小口酒液从他的嘴里渡过来,在她嘴里停了一瞬,就被他全数吸了回去,少许留在她嘴里:   “解馋了吧,小丫头”   夏子衿脸红的不行,好半响才转过头来说:   “席幕天,我想回家了,这里再好也不是我的家,我想回国”   就这么一句,两人就不欢而散,到现在,夏子衿都不明白,为什么席幕天死活不肯带她回去。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瞄了一眼,不禁有些讶异,他怎么知道这个号的,这是席幕天帮她重新办的,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匆忙更新,有错字大家提一下啊,对于本文的台言风,一言难尽,希望胡军的文可以转换回来。   二十九回   “汤姆太太,我出去散步了”   子衿穿上外套和帮佣的太太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深秋不知不觉就滑了过去,这边已是初冬,一阵风拂过,有些料峭寒意。   子衿把帽子和围巾裹了裹,沿着河岸,向那边行去,前面不远临着水有一个咖啡馆,咖啡地道香浓,席幕天带她来过一次之后,她有时也会自己过来,坐在窗边,看着临河的风景,浅尝一杯咖啡,或者想他……   子衿嘴角略牵起一弯弧度,忽又想起他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异国他乡,又恨的嘟嘟嘴。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那么生动,坐在窗边的位子上,荣飞麟的目光几乎不能移开少许,她好像胖了,不得不承认,席幕天打造了一个全新美丽的子衿。   头上斜斜带着个白色兔毛的帽子,围巾也是毛绒绒的,乌黑亮泽的秀发垂在后面,已长及腰,被风拂起一个美好的弧度,看上去就像一幅人物剪影画,鲜明生动。   可飞麟还是喜欢以前的子衿,因此那时她离他很近,近到触手可及。荣飞麟一开始并不想这么做,可一步一步,他甚至无法阻止自己,她就站在那里,他想抱她,想要她……这种渴望仿佛一个沟壑不停下陷扩张,直至深不见底。   荣飞麟根本没想到席幕天这次会如此大度,席幕天太骄傲,骄傲的几乎容不得丝毫瑕疵,也许对其他一切都可以冷漠淡然,但对于属于他的东西,从来不容亵渎,何况子衿是她的妻子。   他这次没有为难子衿,并且把她藏在美国避开风头的举动,荣飞麟想不明白,或者他自己不敢想明白。   子衿一进来就看到荣飞麟,说真的,她现在真有些烦他,他就像一块甩不掉的膏药一样,粘在她后面,而且每次出现都令她心惊肉跳,就像潘多拉的盒子。   看到她明显有几分厌烦的表情,荣飞麟有点受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之间那种轻松自在快乐的相处,渐渐消失不见,甚至连丁点痕迹都没留下。   天真傻气的子衿,在他面前也学会了防备。荣飞麟嘴角不由自主扬起一抹涩然的笑意,抬头看着她:   “坐,不会连和我坐一会儿,都不乐意了吧!”   子衿咬咬唇,略迟疑几秒,还是坐了下来,荣飞麟帮她要了一杯卡布奇诺,盯着泡泡上面美丽梦幻的图案,夏子衿总是不忍去品尝,每次席幕天看她这样都会笑她傻。   她嘴角不由自主翘起一朵温暖的笑容,但很快就被荣飞麟推过来的报纸拉回到现实。夏子衿死死盯着那份报纸,是国内的报纸,头版上偌大醒目的标题:   “席氏继总裁夫人的前男友丑闻,又爆出惊人绯闻”   小标题是:“席氏总裁席幕天的私生子曝光……”   夏子衿还没看清下面的小字,就觉脑袋嗡一下,怪不得自己死缠活缠,席幕天都不让她回国,怪不得,昨天偷偷看到他在书房打电话的时候,眉头皱的紧紧。   夏子衿没继续看下去,却努力平息心中翻起的惊涛,缓缓抬头,瞪着荣飞麟:   “你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她的语气过于平淡,几乎毫无起伏,如果不是太了解她,看见她手上的小动作,荣飞麟险些被她骗过去,她变聪明了,却也学会了虚伪。   荣飞麟目光一闪,颇有几分讽刺的笑了几声:   “子衿,在我面前装这样坚强的模样,有必要吗,我早说过,姐夫不适合你,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的过去,他的历史并不清白,除了我姐,他有几个女人你知道吗?现在其中一个怀了他的孩子,子衿你是想当个忍气吞声的后母,还是想当个委曲求全的贤妻,我姐夫对孩子的在意,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觉得我姐夫这次会如何选择?”   子衿缓缓站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可目光却变得异常犀利:   “无论我和他怎么选择,都是我们俩的事,和你荣飞麟没有一毛钱关系,所以荣飞麟,我求你,我拜托你,远远滚出我的世界,再也不要出现”   说完,头也不回跑了出去,荣飞麟愣怔一刻,继而就是受伤,从没想过,有一天子衿会用如此嫌恶的目光看着他,仿佛看一个蟑螂,她嘴里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把钝刀,在他身上一刀一刀的凌迟。   他迅速起身追了出去,拽住她的胳膊:   “子衿,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就看不到我吗,你眼里除了席幕天还有别人吗?我这么喜欢你,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夏子衿回身面对他:   “荣飞麟,在你心中眼里,我就是个傻瓜一样的女人是不是?我的智商还不如一个孩子,我一直以为,最起码我们还是朋友,你还是那个我曾经认识的飞麟,可我错了,荣飞麟,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认识了你,如果时光能倒回去,我会虔诚祈祷满天神佛,这辈子都别认识你。”   荣飞麟松开钳制她的手臂,有些踉跄的退后两步,原来她也可以这么狠,这么绝情。夏子衿吼完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跑了,她跑的那么急,仿佛背后有鬼追她一样。   回到别墅,她一头钻进书房,瘫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了筋一样,全身软绵绵,再没有丝毫支撑的力气。好半天才把手里已经快被她捏烂的报纸摊在眼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去看。   照片并没有打马赛克,女人很美,即使大腹便便,有几分脂粉掩不住的憔悴,依然美得令人嫉妒,盯着她的肚子,夏子衿不由自主想起那晚席幕天的话,给我生一个孩子……   荣飞麟说的不错,席幕天对孩子很在意,所以对于这个孩子,席幕天接受与否,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存在了,他是席幕天的孩子,席幕天和别的女人共同孕育的孩子,没她夏子衿什么事。   这已经不是嫉妒不嫉妒的问题了,夏子衿觉得,自己真像麦子说的那样,就是个沙拉吧唧的糊涂女人,席幕天那个段数的男人根本不用说什么甜言蜜语,就把她哄得掏心掏肺死心塌地的爱他。   对于席幕天的过去,夏子衿真想表现的大度一些,可看见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夏子衿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个最小心眼的女人,还有周航……   他突然跳出来,装出一脸可怜相控诉她攀上席幕天劈腿,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胡说八道,简直莫名其妙。   夏子衿买了当晚的飞机票,席幕天还没下飞机,她也搭上了回国的航班,席幕天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刚走出来就看到焦灼非常的小杨。   小杨急的都快火上房了,哪想到事情就这么巧,那边席总上飞机没多久,美国那边就来了消息,太太也回国了,说太太出去散步回来,脸色就不对劲儿了,进书房呆了一个小时,晚饭都没吃,就直奔机场了。   不用猜小杨也知道一准是飞麟的事,几个小时前才查出来,飞麟搭了前天的航班也飞去了美国。   小杨就纳闷了,你说人家席总两口子亲亲热热的,你荣飞麟跟着穷搅合啥?整出这些有的没的烂事,都为一个夏子衿,以前就没看出来,夏子衿这么个平常的女人,竟有红颜祸水的潜质。   荣飞麟那边死乞白赖的想抢,席总这边紧着慢着护在怀里,就怕有个闪失,偏偏夏子衿是个有点小糊涂的女人,说好听点叫糊涂,说难听点就是没脑子,简单的小事到了她哪儿,都能整成大事,所以说这件事如果她知道了,还不定弄出什么麻烦。   小杨突然觉得,把夏子衿这么个女人娶回家,就跟娶了个惹祸精回来没两样,没事能整出的点事来,偏偏有时候贼有主意。   席幕天快步走过来,低声询问:   “出了什么事?”   小杨急忙把子衿上飞机回国的事情说了,席幕天脸色一沉,一个字都没说,掉头就往回走。   夏子衿一出来,远远就看见前面席幕天,他还穿着走时候的羊绒大衣,站在那里,显得异常挺拔,下巴上新生出的胡茬,使他有几分颓废的性感。   席幕天也不上来接她,就这么看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过来,走到身边,什么话也没说,牵着她的手就向外走。   小杨苦哈哈的跟着,他们席总竟然在机场等了十个小时,整整十个小时,就在这儿等着,小杨本来还想劝他回去,可还没张嘴,就被席总的目光挡了回来。   跟着席总这么多年,小杨非常清楚,只要是席总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反对。   三十回   他的手大而温暖,一牵住她就握的牢牢紧紧的,紧到有些微疼,其实夏子衿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她回来能怎么样?事实就是事实,她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让他放弃那个孩子,即便他肯,她也做不到,自己就是个孤儿,难道忍心为了自己的幸福,让别的孩子也成为孤儿吗,而让她和他分开,她同样也做不到。   夏子衿头一次意识到,爱原来可以如此卑微,她爱他,那个女人是他的旧账,甚至那个孩子……可让夏子衿毫无隔阂的接受这一切,她更做不到,她仿佛一个被装在玻璃瓶子里飞蛾,四处乱撞却找不到出口。   夏子衿发现,她的爱情真想爬山一样,过了一山还有一山,无休无止,无穷无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攀到顶峰,到了那时候,身边是不是还跟着他,席幕天,或者说,早已孜然一身。   席幕天牵着她的手走到车旁,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拽了她两下,她都一动不动,微微低着头,也不看他,那个别扭的样子,令席幕天气也不是,心疼也不是。   席幕天伸手执起她的下颚,她眉眼低垂,眸子在微微下垂的睫毛内不停闪烁,就是不看他,席幕天微微叹口气,低声道:   “至少该给我个机会解释……”   这句话说出来,席幕天自己都觉得别扭,从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说出这么没骨气的话,可在子衿面前,他要骨气有什么用?   在机场的这十个小时里,他始终在想,荣飞麟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她会不会直接判定韩枫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从而和他闹别扭闹离婚,会不会想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自己钻牛角尖。   上次的事过后,席幕天才算想明白,这丫头就是个糊涂丫头,你放她自己在那里想,这辈子都明白不了,而且入了死扣,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最直接有效的法子,就是和她说清楚,在她没钻牛角尖之前,把她脑子里的疙瘩解开,不然以后受罪的还是他,毕竟他舍不得,舍不得她难过,舍不得她伤心,所以没别的路,即使太没骨气,也得解释。   显然夏子衿也颇为意外,有几分愕然的抬起头,他暗沉的目光中有遮不住的温软和妥协,这哪还是过去那个高高在上冷淡漠然的席幕天,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最平常的男人,她夏子衿的男人……   夏子衿愣神的功夫,就被塞进后座里,席幕天坐进去,手臂伸开把她裹在怀里:   “怎么穿这么少?这里比美国气温低,你没注意国内的天气吗?感冒了输液扎针,你又别扭……”   夏子衿缩在他怀里,好半响闷闷说了一句:   “席幕天,这是你的策略吗?先用糖衣炮弹腐蚀我,等我头昏脑胀的时候,你就可以说什么是什么了。”   席幕天脸色一滞,把她从自己怀里剥出来,语气有些严厉:   “在你心中,我是这么狡猾卑鄙的男人吗?”   这要搁以前,席幕天这个脸色,夏子衿早就歇菜了,现在则不然,所以说女人不能宠,你宠着宠着,她就上天了,你送了梯子,她都不下来,咱们夏子衿同学就是典型的恃宠而骄。   这时候心里也隐约明白了大半,估摸那女人即便是他的老情人,那个孩子也不见得就真是他的,因此,虽然此时席幕天脸黑,可夏子衿却一点也不害怕。撇撇嘴嘟囔了一句:   “反正不像我这么直白,有一说一的……”   席幕天真是恨上来,恨不得咬她一口,这丫头有时候说出的话,能气死活人,即便他涵养再好,遇上她也没辙。   席幕天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算明白了,这老婆就不能惯着,就得教育,至于怎么教育,那就是他的事了,低头扫了眼占了上风,明显有些得意的夏子衿,目光微暗。不过,首要是把这丫头的毛捋顺了,不然,她呛着毛和他别扭起来,也是件麻烦事。   夏子衿同学却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趾高气昂,跟个斗胜了的公鸡一样,被席幕天牵回了公寓,一进门,夏子衿就装模作样甩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席幕天嘴角不禁牵了牵,这丫头有时候傻气的可恨,可有时候也幼稚的可爱,席幕天就瞥了她一眼,淡淡问了句:   “饿不饿?”   夏子衿这才发现自己真饿了,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他不提还好,这一提连肚子都开始咕咕叫起来。   在美国听了飞麟那些话,她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去饭,在飞机这十几个小时也没吃,可家里有东西吗?她都半个多月没回来了,她不信她不在家,席幕天自己还开火做饭吃。   低头瞄了眼腕表,现在是早晨九点,她不仅饿还困,仰起头看着他试探的提议:   “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没送外卖的吧,要不肯德基?”   席幕天拍了她的头一下:   “我让小杨买了饺子,你喜欢的豆角馅儿,先去洗个澡,一会儿吃饺子……”   夏子衿洗了澡出来,餐桌上已经摆了两大碗热腾腾的饺子,连香醋都倒好了,夏子衿一口一个,一会儿就吞进去好几个,腮帮子鼓着,手里的筷子还去夹碗里的饺子,被席幕天一下扒拉下去:   “我说过几次了,吃饭不能太快,不利于消化,对心脏也容易造成压力……”   基本上,夏子衿童鞋当他的话是耳旁风,可席幕天这时候绝不会姑息她,把饺子端一边儿,夹了一颗放在她的醋碟里,等她吃下去,再给她夹第二颗……   等夏子衿吃饱了,也困得睁不开眼了,刷了牙出来,捂着嘴直打哈气,人都迷瞪了,席幕天摇摇头,抱起她:   “先睡觉嗯,?等你睡醒了,解释给你听,我保证……”   没心没肺的夏子衿,脑袋一沾上枕头就再难抑制睡神的召唤,嘟囔两句,翻个身睡了过去,席幕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有些潮乎乎的,遂出去拿了条干净的大浴巾,坐在她身边给她一点一点的擦……   她的头发很密,却分外顺滑,大概因为有段时间没修了,发梢有些分叉,席幕天把她轻轻翻了个身,让她背着窗侧躺在床上,头发垂下来,拉开一边的窗帘,在地毯上摊开一本杂志,找出把剪刀,细细帮她剪发梢的分叉。   他干的异常认真,仿佛是一项了不得的大工程,初冬的日光从通透的玻璃透进来,落在他脸上,镀上一层亮白清冷的边,他的表情却异常温暖,温暖的,仿佛直接跨过了寒冷,抵达了和风细雨的春天……   夏子衿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是霓虹闪烁,鼻息间充溢着席幕天的气息和味道,他的一边胳膊垫在她脖颈下,把她勾在怀里,令一只胳膊露在被子外面,隔着被子搭在她的腰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成了两人习惯的睡姿,只要他在,夏子衿就会被她严实的抱在怀里,就像抱一个孩子,因此,他不在的夜晚,她就有些失眠,即便睡着了,也不踏实,总觉得少点什么。   夏子衿微微抬头,他睡着了,结婚这么久,夏子衿几乎从没如此清晰的见过他睡着的样子,一般情况都是她睡了,他还在忙,她醒的时候,他依然再忙,即便度假的时候,他也习惯晚睡早起,仿佛一个超人,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其实很勤奋,光彩夺目的席氏总裁背后,除了卓绝的能力外,他是一个勤勉认真的男人……他真的很帅,眉骨有些高,显得眼窝很深,鼻梁挺直,唇很薄,抿起的时候,会成一条线,显得有些凉薄……   夏子衿盯着他的唇,脸突然有些诡异的红,垂下眼睛急促眨了两下:   “想什么呢?嗯……”   席幕天的声音响起,有些沙哑,却有股子慵懒的性感。夏子衿抬眼,有几分心虚的不好意思: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席幕天低低笑了两声,难得戏谑的道:   “就在刚才,有个小色女直直盯着我看的时候……”   说着,突然一翻身把夏子衿压在身下,头俯下,凑近他的耳边:   “刚才你小脑袋里转的什么念头嗯?”   他的气息打在她耳际,痒痒的,热热的……夏子衿忽然觉得浑身开始发热,脑袋里瞬间就成了一团浆糊:   “没,没想什么……”   席幕天张嘴轻轻咬了她的耳肉一下:   “知不知道?说谎的后果,可要受惩罚的……”   嘴里说着,大手已经沿着她身体的曲线探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同时两个文真的太忙,有错字亲们提出来,咱改啊!!   三十一回   夏子衿抓住他作乱的大手,嘟嘟嘴别扭的提醒:   “你还没解释呢?”   席幕天忽而笑了一声:   “这时候才想起来问?”   语气浓浓戏谑,夏子衿脸一红,席幕天低头,一个吻落在她唇上:   “如果早知道这辈子遇上你这么个折腾的丫头,我会记得,对任何女人都敬而远之。”   夏子衿推开他,十分精明起来:   “席幕天,现在是顾左右而言他吗?”   席幕天低头咬了她微皱的鼻尖一下:   “斤斤计较的小丫头,如果我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你信我吗?”   他的目光深深,直直盯着夏子衿,仿佛有几分隐约的期待,子衿一愣,好半响才点点头,异常坚定的回答:   “我信,你从来不屑说谎”   谁说他家这丫头傻来着,现在看起来,有几分大智若愚的聪明,席幕天嘴角微弯,大手捧着她的脸,就是一个法式舌吻,他的吻热烈而激情,夏子衿被他亲的开始迷糊起来,身体大脑迅速燃起一把火,瞬间就把理智焚毁……   席幕天放开她的唇,却没离开,沿着她的颈项辗转,如羽毛轻轻划过,痒痒的……她的身体很美,这个席幕天第一次的时候就知道,而此时更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肌肤异常白皙,仿佛婴儿,在她那么多年不良生活习惯的糟蹋下,依然能保持成这样,简直是奇迹……   他的舌在她秀气的蝴蝶骨留恋片刻,继而向下……这里仿佛大了很多,他的手扣上去正好一手掌握,软绵绵腻滑触感,令他爱不释手,顶端一点粉红迅速挺立起来,仿佛一颗正熟的樱桃,期待着他来品尝那绝美的味道……   唇含住,轻轻啃咬……一阵颤栗伴着细细柔柔动情的呻/吟从她嘴里溢出来……嗯……席幕天……席幕天……   夏子衿根本无意识的这么喊着,她就是觉得,仿佛身上从里到外都空了,只有他的舌如此清晰,令她舒服又难过,想放弃却又渴望着什么……   他的小妻子非常敏感,依然有些生涩的反应,令席幕天心里的怜惜无限扩张,他乐意伺候她,心甘情愿伺候着她,毫无怨言,他想让她快乐,和他一起体验极致的快乐……   席幕天的唇逗留了片刻,滑过她的平坦的小腹继续向下……当他的唇贴在她最私密的花园上,夏子衿浑身止不住剧烈战栗,腿下意识的阖上,却被他霸道固定住,就这么毫无隐秘的敞开自己,迎接他……   夏子衿感觉从身体最深处渐渐涌上一股快意,逐渐堆积上升,她几乎控住不住嘴里滑出的呻/吟和叫喊,仿佛混沌初开最原始的冲动……身体早就不属于她了,在席幕天这个男人唇边舌上,她欲生欲死……   啊……她弓起身子高高撑起瞬间落下,颤抖两下,以为激情平息,殊不知这才是开始……席幕天迅速捕获她的唇,深深的吻她,身下撑开/挺进……节奏从慢到快,从缓到急,一瞬便把子衿重新带入激情的洪流中沉浮……   夏子衿都不知道现在是今夕何夕了,结婚这么久,这男人从没像今天这样不知节制的做过,而且持久……他为什么这么持久……   夏子衿有些抱怨不满的像着,觉得小说里写的那些一夜几次,还是有些不真实的,这男人一次就快把她折腾死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没自尊的求过他几次了,可这男人就跟吃了伟哥一样,毫不理会……   夏子衿以为自己就要晕过去的时候,他终于放过了她……   她躺在他怀里,剧烈喘息着,仿佛一条搁浅在海滩上憋气的鱼,浑身根本一丝力气都没了,腰酸腿软浑身无力,明显纵欲过度的下场……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犯倔,更不许瞎跑,答应我?”   席幕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餍足的慵懒有些沙哑却性感。   夏子衿喘匀了气儿才想明白,今天这顿折腾,还真是为了惩罚她,谁说这男人大度,根本出奇的小心眼儿,而且霸道,有超级变态的控制欲。   显然夏子衿的腹诽,并不能影响席幕天,他抬起她的下颚,让她和他对视,异常认真的要他的答案:   “子衿答应我,什么事情都不许瞒着我,任何时候都记住,我是你男人”   “你是我男人?”   子衿忽而觉得有些滑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男人也有如此幼稚的一面,看到他有些阴沉下来的脸色,子衿急忙举起手讨好他:   “ 我发誓,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席幕天是夏子衿的男人”   席幕天目光一闪,轻轻咳嗽了两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   “记住就好”   声音有些闷闷的别扭,子衿撑不住又笑了几声,突然想起一件事,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先说好,我不回美国”   席幕天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哄她:   “乖,现在这边太乱,你再回去呆一阵,我保证一个月内平息这些绯闻”   “我就不回去。”   夏子衿执拗的重复:   “席幕天,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柔弱,经不起风雨,你忘了吗,我是个孤儿,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周围人或可怜或嘲笑的目光中长大的孤儿,还有什么可怕的……”   “不许胡说。”   即便他能一手遮天,可有些事情依然改变不了,例如他的子衿被抛弃的事实,困苦中成长的经历……现在想起来,席幕天都有些酸酸涨涨的疼。   好半响,才试着道:   “如果你在意,我们可以寻找你的父母……”   席幕天的话没说完,就被夏子衿飞快打断:   “不,我不想找他们,既然她们都抛弃我了,那就不是我的父母,我有院长妈妈,我有麦子,现在,我还有你,够了……”   席幕天暗暗叹息,小丫头还是不能释怀,这些先不急,无论如何,席幕天也要帮她找找,不为别的,就为了解开她藏在心里二十多年的心结,他想让她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令席幕天这么想去呵护,疼宠,无条件的付出,子衿轻易就做到了,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换个角度说也是他的幸运,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有机会破坏,飞麟,韩枫都不行……   围绕席氏总裁夫妻的绯闻一波三折,在两周内又来个翻天覆地大逆转,首先韩枫一反前面的态度,亲口承认早在六个月前,就和席幕天分手了,肚子里的孩子和席幕天没有丝毫关系。   接周航刚离婚的妻子赵佳琪也证实,早在上学时期,周航和席天太太夏子衿恋爱的时候,就发生了关系,一直到了后来毕业上班,周航才甩了夏子衿和自己结婚,凡是两人的大学同学,都知道这件事。   赵佳琪的心眼不大,学不会宽容,更不会吃了亏吞回肚子,自己认倒霉,且是个聪明世故的女人,更知道机会来的时候,就得赶紧抓住,再加上,周航以一副痴情汉的嘴脸,爆出和夏子衿的恋情,把她置于何地?   她几乎清晰感知到同事那种异样不屑的目光,和她背过去后的指指点点,赵佳琪是个骄傲的女人,怎么可能容忍这些。   周航这么干,不用说,肯定是有人指使,并且许了大好处,她不知道周航背后的人是谁,但却知道席幕天……   她走进席氏大楼的时候,心里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从大学时期就和夏子衿争抢周航,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早就一败涂地,人家轻易就当上了席氏的女主人,是她这辈子做梦都难以企及的高度,而且席幕天是个如此出色的男人,和他比起来,周航就像阴沟里的老鼠,猥琐卑微,上不了台面。   席幕天左腿搭着右腿闲适的坐在沙发上,打量这个女人,算是自家傻丫头昔日的情敌吧!也不过尔尔,姿色太平常,最起码在席幕天眼里,和他的子衿没有丝毫可比性。   这么冷的天,她穿着的有点过于单薄,大红的羊绒外套搭在手臂,身上是一件裹得紧紧的黑色小洋装,裙子有点短,曲线毕露的,大波浪的长发,有几分风情,脸上妆容精致。   席幕天挺烦女人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一张好好的脸,非弄得五颜六色跟假的一样,跟过他的女人都知道,在他面前必须素颜,尤其床上……   不过他现在倒是乐意折腾他家小丫头,小丫头那一身细嫩的肌肤,他很乐意保养,家里瓶瓶罐罐的保养品都是他让小杨弄来的,每样儿他都仔细阅读使用说明后,一样一样用在小丫头身上,颇有效果……   忽然有些想她了,是不是可以考虑,以后上班把她也拎过来……席幕天目光一闪,低头看了看腕表:   “你有十分钟时间”   赵佳琪愕然一瞬,不禁有些难看,可这男人就有这种气场,令她感觉被无视的理所当然,索性开门见山:   “我是周航的前妻赵佳琪,想必席总早就知道了,我可以证明周航说的话都是假的,但……”   赵佳琪顿了一下,本来还想掉掉胃口,却听席幕天直接冷漠的开口:   “你的条件……”   三十二回   绯闻平息的很快,迅速就被新的八卦掩埋淘汰,这些对于夏子衿的影响,其实并不大,如非必要,她不喜欢出门,更不会主动去关注八卦消息,她的生活很简单,但一点也不枯燥。   码字之余,看看视频,打打游戏,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下午过了三点开始,她就会频频看表,期待着席幕天回家。   回国以后第二天,她们就搬家了,这里是临着河岸新盖的一片别墅区,外观看上去和他们在美国的家有点像,白色围栏,蓝色屋顶,露台,迷你花房,秋千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最重要这里的安保措施很好,不会有记者混进来打扰,子衿喜欢在五点的时候趴在露台上,望着不远处的车道。   冬天黑的早,席幕天的车子远远驶过来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席幕天下车后,习惯性抬头,果然看见他家小丫头,在露台上冲着他挥手,不禁摇头失笑,继而又皱了皱眉,迅速进去,直接上二楼,把她从露台拽进屋里,开始数落:   “怎么穿这么少?今天有冷空气你不知道吗?外面现在的温度是零下了,感冒就糟了……”   说着,拿出一条薄毯像包粽子一样,把她严严实实裹住,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把她抱在怀里捂着。   这男人真有越来越唠叨的趋势,夏子衿悄悄瘪瘪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席幕天,我今天有礼物要送你,”   席幕天微愣:   “礼物?什么礼物?”   夏子衿像个大肉虫子一样蠕动了几下:   “你先放开我,我不冷,真的。”   席幕天没辙的点点她的额头,把她从毯子里剥离出来,看清她身上的衣服,目光一闪,刚才一抬头,只看见了她露在外面光裸的手臂,真没看清她穿的什么,这时候才看明白。   小丫头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小礼服,斜肩设计,露出一边弧度优美的锁骨,修身的剪裁,很简单,却异常漂亮,尤其穿在她身上,纤细的腰肢,斜斜而下的数层,裙摆如云,美丽优雅。   难得穿的如此淑女,而且这不是他为她准备的任何一件,却令席幕天狠狠惊艳了一次。他的惊艳毫不隐藏,令夏子衿的嘴角忍不住弯起再弯起。   她退后一步,轻缓转了个身:   “怎么样?好不好看?”   柔和的光线从顶棚的水晶灯间流泻而下,在她身上晕染开来,仿佛带上一层轻薄而绚丽的光,她微微旋转,发丝飘荡,映着一张如花笑颜,那么美,美得席幕天的心跳不禁漏掉两拍。   此时此刻,席幕天忽然想起幼年时期,妈妈在床边给他读的故事书,小仙女的故事,小仙女有乌黑亮泽的头发,比星星还要明亮的眼睛,花瓣一样的嘴唇和向日葵一般的笑容,穿着云彩裁剪的衣裳,来到人间,给孤独的人带来幸福和快乐,是不是就像他的子衿……   夏子衿发现,席幕天目光直直盯着自己,半天不说话,以为他不喜欢,或者这件衣服不好看,入不了他的眼。这已经是夏子衿偷偷准备许久的成果,在网上挑来减去,最后选中的这件。   她早就发现,席幕天自己爱穿黑色系的衣服,却喜欢她穿白色,衣帽间里,她的柜子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空间,打开,有一半都是白色的。   因此,夏子衿也挑了这件白色的礼服,并把图片传给了麦子,仔细斟酌之后决定的这件,麦子还在电话里感叹:   “他家的邋遢猪都开窍,知道为悦己者容了。”   夏子衿的确想取悦席幕天,想看他望着自己的时候,眼底不停跳跃的火花,有些幽暗,却清晰可见,仿佛火种,可他现在的反应……   夏子衿嘟嘟嘴,有些不满,席幕天缓慢走过来,站在她身前,捧着她的脸,缓缓抬起,夏子衿直直望进他的眼里,如她所愿,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闪烁跳跃着火花,不再幽暗,几乎可以称为璀璨。   他低低带着磁性却有几分朦胧的声音响起:   “好看,像个小仙女,属于我席幕天一个人的小仙女……”   夏子衿脸红了,也忍不住笑了,笑的有些傻气,惦记脚,揽着他的脖颈,一个香吻落在他的唇上,放开他,转而牵起他的大手,往外走。   席幕天宠溺的由着她,显然她穿不惯脚下的高跟鞋,加上裙摆有点长,好几次不是席幕天扶她,肯定摔跤。   席幕天嘴角的笑容,始终维持着一个清淡却美好的弧度,眼睛里却氤氲着期待的亮光。夏子衿牵着他的手磕磕绊绊,总算到了餐厅。   一进了餐厅,小丫头手脚分外利落的关上了顶灯,几乎立刻,席幕天就看见了,靠着窗子的长长餐桌上,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还有一个不怎么规则的心形蛋糕。   夏子衿走过去,点燃上面的蜡烛,轻声说:   “席幕天,生日快乐。”   多少年没过生日,席幕天都不记清了,并不是因为无人知道,无人庆祝,相反,每年这一天,不管生意上的朋友或者属下,都会送来精美而价值不菲的礼物,只是这些价值不菲的礼物,席幕天连拆开的**都没有。   以前飞鸾活着的时候,从小到大,每年她都会送一个礼物 都是些小东西,他也不甚在意,两人结婚后,他生日的时候,飞鸾已经病危。   所以,认真说,除了小时候妈妈活着时候庆祝过生日,这还是第一次,他的小妻子明显有些局促:   “那个,席幕天,先说好啊!不许嫌弃,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做蛋糕,比对着步奏,一点一点做的,从早晨你出门开始,到下午才做出来,这个其中最像样的一个,所以不许嫌弃,快来,吹蜡烛许愿吧,蛋糕不能保证好吃,但这些菜是阿姨做的,应该没问题”   席幕天走过来看着蛋糕忽然扬了扬嘴角,上面用巧克力画着一张鬼脸,怎么看,怎么像他家小丫头:   “快吹,许愿”   烛火下她比他更急切,席幕天笑了笑,真的闭上眼,手握拳放在下巴处,片刻睁开眼,吹熄了蜡烛,抬头却看见小丫头一脸渴望的望着他,皱着小鼻子,嘟着嘴,就像蛋糕上鬼脸一样,可爱的精灵古怪。   席幕天迅速挖了一块奶油抹在她嘟起的唇上,一低头吻住她 ……他的吻很温柔,温柔的悱恻缠绵,带着浓浓奶香,甜丝丝的,一直甜到了两人心里……   渐入佳境,夏子衿觉得,她和席幕天之间现在真正渐入佳境,可麦子却撇撇嘴吐槽:   “什么渐入佳境?拽什么文词儿,我看着简直是蜜月期,你也不看看,你这个腻乎劲儿,老公上班,都得跟过来,就这么离不开吗,没良心的死丫头,我一走半年那会儿,也不见你这样舍不得,这会儿嫁了人,一天都分不开了”   麦子的口气有些酸酸的别扭,夏子衿嘿嘿一笑,抱住她举起拳头:   “我发誓,在我心里,我家麦子始终是占在第二位的”   麦子伸手来拧她的脸蛋,夏子衿急忙解释:   “第一位是咱们院长妈妈啦!席幕天勉强占第三位”   麦子哼了一声:   “我看很快他就谋权纂位,直接跃升第一了”   “不会,不会……”   夏子衿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卡,休息十分钟拍下一场”   前面摄影棚里导演喊了一声,麦子迅速拍了拍夏子衿:   “赶紧上去找你家老公去吧!这里太乱,回头磕着碰着席总的宝贝疙瘩,我们可担待不起”   这还真不是麦子夸张,自打生日后,席幕天上班就带着夏子衿一起,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席幕天的大办公桌旁,单独设了一个属于子衿的小桌子,她可以码字,打游戏,聊天,累了,就去里面套房睡觉,烦了,还可以满大楼去溜达。   遇上席幕天在荣氏办公的时候,更是如鱼得水,由她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正在拍摄棚内部分,就在十楼,楠竹在,麦子就在,因此在荣氏,席幕天只要找不到她,直接让小杨下去十楼找,一准能找着。   十楼很大,大都是搭建的临时摄影棚,除了荣氏的员工,还有很多临演,又乱又杂,偏偏夏子衿是席总的心肝儿肉,现如今谁不知道,夏子衿简直是重点保护对象,就是那位知名的导演,导着戏,余光还扫着她,就怕一不注意,有什么闪失,他可扛不起。   不过,她在这里也有好处,毕竟原着作者在,能沟通一些戏里面的东西,她的建议不多,但往往提出来就是点睛的地方,因此导演也非常矛盾。   子衿挺喜欢看他们拍戏,一场一场的,把自己曾经脑子里的画面,变成真的故事,她觉得异常神奇,仿佛点石成金,而把她这块顽石点成金子的人,正是席幕天。   夏子衿也不是真不知好歹的女人,她很惜福,对于周航赵佳琪,她也不想去过问,沸沸扬扬闹得再离谱,她只要躲在席幕天怀里就万事大吉。   所以麦子说,她人虽然傻,却真有那么点傻福气,不过当周航的母亲找到她的时候,她的麻烦还是来了。   三十三回   如果说事到如今,夏子衿对周航哪怕还有一丝丝旧情,这一丝丝旧情的来源,就是周航的妈妈。   周妈妈是个很温暖的女人,尤其对夏子衿很好,那时候和周航恋爱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叫子衿家去,坐一桌子菜,让她打牙祭,临走还会给她捎上自己做的炸酱,辣酱。这点滴温暖记在心里,令夏子衿无法拒绝她,尤其电话里她那么卑微,甚至祈求的语气。   夏子衿找了个借口,避开席幕天去见周妈妈,这真有点困难,好在这两天席幕天非常忙,隐约听说是席氏要盖综合医院的那块地有些麻烦,夏子衿也不懂,不过席幕天这些天,每天都工作的很晚,一开会就是几个小时,因此夏子衿偷溜出来才有了机会。   约在席氏大楼斜对面的肯德基,正是下午时段,肯德基里几乎没什么客人,夏子衿推门进来,就看到坐在角落里明显憔悴苍老的周妈妈。   周航妈从刚才夏子衿穿过斑马线向这边走的时候,就看见她了,说实话,她挺喜欢夏子衿的,胜过赵佳琪几倍,虽然子衿是个孤儿,可身上总有一种可人的纯善,不虚荣,不浮躁。   后来周航开始嫌弃她不求上进,胸无大志,庸碌平凡,周妈妈就说过周航几次:   “你娶的是媳妇儿,要那么上进有志气的干嘛?”   儿子看似精明,有时候也犯糊涂,赵佳琪是有能力,有路子,却也世故刁蛮,可周航当时几句话就堵了回来:   “我娶子衿,咱们家那点存款买得起房吗?即便买了,凭我一个人工资,能还得上贷款吗?饭都吃不上了,更别提,我现在的工作指望的还是佳琪,再说,子衿还有心脏病,将来能不能生孩子还不一定,你们不想要孙子吗?”   儿子干的这事儿忒不厚道,弄得周妈妈每每想起来,都觉对不起子衿,可周家父母毕竟是最传统平常的爹妈,而且自私,子衿毕竟是外人,周航才是亲生的儿子。   让周航妈拉下脸来求子衿,也是真没别的法子了,看着走过来的子衿,一瞬间,周航妈险些不敢认了。   儿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当然知道,子衿嫁给了那什么席总裁,就是对面那幢光彩流丽炫目耀眼的摩天大楼的主人,在周航妈的认知里,太虚幻。可子衿是真实的,她变得真漂亮,在冬日的阳光下,微微扭头,小脸上自然溢出的笑容灿烂非常,看得出来,她很幸福。   周航妈始终觉得,人能说过头的话,不能干过头的事,不然,最终都会报应回来,就像她儿子周航。   “阿姨,您找我有事吗?”   夏子衿脱了防寒服放在旁边的空座位上,有几分迟疑的开口,的确,以夏子衿的性格,对于前男友的妈妈,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尤其和这个前男友闹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前提下,很矛盾,很尴尬。   如果说以前的子衿是一朵不起眼的雏菊,那么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就是一株养在温室里,被人悉心照料呵护的名贵兰花,周妈妈的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可事到如今,她还能求谁,毕竟就只有周航一个儿子。   周妈妈一把握住夏子衿的手:   “子衿,阿姨知道不该来求你,就周航做的那些事,他应该受到惩罚,可,可,子衿,他毕竟还年轻,如果真判刑坐了牢,这辈子就毁了……所以,子衿,能不能……能不能,看在阿姨的份上,放过他这一回……”   子衿不禁愕然:   “坐牢?什么坐牢?”   子衿真没想到这么严重,周妈妈抹了抹眼角:   “你丈夫的律师团,以诽谤罪提出告诉,过几天就开庭了,子衿,周妈妈求你了,周妈妈给你跪下了……”   也不管这里大庭广众之下,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子衿急忙扶起她:   “阿姨,阿姨,您这是做什么?好,好,我答应您,我答应您,您起来,快起来……”   夏子衿手指撘在笔电的键盘上,半天也没敲出几个字来,脑子里有点乱哄哄的,琢磨这事怎么和席幕天说更妥当,貌似这男人有时候的醋劲儿也挺大的。   要是让麦子知道肯定吼她:   “你管他去死,死了都臭块地,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夏子衿缩了缩脖子,偷偷用余光打量一边的席幕天,他开了一下午会,半小时前,才从会议室出来,坐在那里低着头不停忙碌着,眉头紧紧皱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看似坚硬,其实很柔软……   呃……夏子衿脸一红,迅速收回视线,自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周航的事儿,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夏子衿忍不住敲敲自己的头,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忽听席幕天低沉的声音传来:   “饿了?”   “啊?”   夏子衿嗖的抬起头来,正对上他有些审视的目光:   “呃!不,不饿。”   席幕天目光微微一闪:   “是不是趁我开会的时候,偷着吃什么垃圾食品了?”   夏子衿一愣,眼睛飞快眨了眨,有些心虚的开口:   “你怎么知道?”   席幕天好笑的挑了挑眉,站起来摸摸她的头:   “那种垃圾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说你几次了都不听。”   低头看看腕表:   “下班了,今天周末,你想吃什么?”   夏子衿眼睛一亮,有些讨好的上前帮他整理两下领带,手指头扣着领带的花纹,有几分兴奋的提议:   “我想吃牛肉面好不好?”   席幕天笑了两声,低头亲了她一下,穿上自己的外套,把她的羽绒服搭在臂弯里,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席幕天并不知道,他这种已经逐渐养成习惯的举动,在席氏员工心里曾经投下过怎样的炸弹,虽说上次他表白了一回,毕竟有些隐晦,加上以前长年累月的黑脸冷漠形象,在员工心里早已根深蒂固。   因此他现在这样,的确反差巨大,尤其他依然故我,冷着一张黑脸,可手里却紧紧牵着他的小妻子,看上去更有震撼效果。   好在,现在大家渐渐习惯了,并不像一开始那样,第一次席幕天牵着夏子衿上班的时候,曾经引起了席氏员工一天的癫狂,只要休息时间,都在窃窃私语,仿佛看到了外星人侵占地球。   却使得席总裁一贯高高在上的冷漠形象,增加了亲民元素,从而使得企业形象有所提升,这还真是宣传部想不到的事情,因此尝到甜头的宣传部,在以后的多年间,都喜欢不时在席氏的公共网站上,晒一晒席总的幸福家庭,效果斐然,当然这是后话。   夏子衿扭着脸趴在车窗上向外看,小脸几乎贴在玻璃上,看了好半天,突然回过头来对席幕天不满的抱怨:   “这是回家的路,哪有什么牛肉面?”   席幕天嘴角弯了弯,颇有几分戏谑的点点头:   “有进步,我一直以为,我娶了一个路痴老婆呢?”   夏子衿怔了一瞬,才回过味来,扑过来掐他的脖子:   “你说谁路痴?”   席幕天拉拽下她的小手,把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说我老婆是个小路痴,你着什么急?”   夏子衿嘟囔了两句:   “你以为我真傻啊! 你老婆不就是我吗?”   席幕天凑近她:   “你嘟囔什么,我没听见?”   “你老婆不就是我,难道还有别人?别以为你拐着弯的笑我,我就听不出来……“   声音有些高,前面的老刘和小杨都忍不住低笑两声,夏子衿小脸一红,缩在席幕天怀里,恨恨的咬牙。   席幕天现在越来越喜欢逗她,这丫头的反应大多时候都慢半拍,而且逗急了,她红红的小脸儿和他争执的模样,分外可爱。   夏子衿根本不知道,自己勾起了席幕天隐藏多年的恶趣味,每次都傻傻的让席幕天尽兴如愿。觉得小丫头快被他逗急了,席幕天才带着笑意哄她:   “回家,我做给你吃”   夏子衿从一开始的怀疑,到把面前一大碗牛肉面吃的连点汤都不剩,才算彻底服气了,席幕天是个万能的男人,仿佛什么事到他手里都异常简单,就像奥特曼。   虽然夏子衿觉得这个比喻有点囧,可真觉得,席幕天越来越像奥特曼,拯救她于水火的奥特曼。   吃过饭,席幕天就关进书房,继续忙他的大事去了,夏子衿纠结了好久,最后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去。把咖啡放在席幕天手边,席幕天就说了声谢谢,头都没抬一下,手里的鼠标不停点着网页,发出单调的答答声。夏子衿忽然觉得,他娶自己实在是件倒霉的事,不停帮她收拾烂摊子不说,她还总给他找事。   “又瞎想什么呢?你的小脑袋本来就容量有限,还不省着点用。”   席幕天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来,深邃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出浅淡动人的温柔,夏子衿眨了两下眼睛:   “席幕天,那个……那个,周航的事……呃,能不能,能不能……”   说到这里,就不敢说下去了,迅速低下头,看都不敢看他。好半响,席幕天才轻飘飘说出一句话:   “为什么?难道余情未了?我从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这么念旧长情的女人。”   语气尖锐冷漠毫不留情,夏子衿忽的抬起头来瞪着他:   “席幕天你混蛋”   掉头就走,却被他的手抓住直接带进怀里,头俯下就去就亲她的唇,夏子衿冤枉死了,也气死了,哪肯就范,连踢带咬,跟个小兽一样在他怀里挣扎。   席幕天怕伤着她,也不敢再和她拧着,但也不放开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好半响才挤出几个字:   “子衿,我也会吃醋”   这句话,仿佛灵丹妙药,瞬间平息了夏子衿心里的委屈和气愤,抬头起来,发现他有几分狼狈的闪烁,夏子衿不禁笑了起来。这男人即小心眼又别扭,还喜欢装酷,说白了,就是闷骚。   “席幕天,我没那么长情,也不念旧,周航的母亲以前照顾我很久,我并不是帮他求情,只是他也没真的罪大恶极到坐牢的地步,而且,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不是他甩了我,我又怎么会遇上你,嫁给你,爱上你……”   三十四回   三天后,席氏撤诉,周航这回儿真是偷鸡不着反蚀把米,或许也该反省反省了。夏子衿还清了周航妈的情,也松了口气,从此后,她不想和周航这个男人再有丝毫联系,她现在很幸福,活了二十五年,现在的幸福感最强,而她所有的幸福感,都源于一个男人,席幕天。   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他,也越来越了解这个男人,他不喜欢什么都说出来,却连她最细微之处都照顾的很好,他很忙碌,他的生活有点千篇一律的枯燥,更不是个浪漫的男人,却体贴温柔。   他的体贴温柔并不流于表面,而需要你一点一滴一分一秒去发现去感觉,当你真切感觉到了,那种温柔几乎刻骨铭心。   爱情,婚姻,生活,事业,在这个农历新年到来的时刻,望着窗外不停爆在夜空的绚丽烟花,夏子衿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人在幸福中容易宽容,更何况,子衿本就是个心软善良的女子,她其实很想对荣飞麟好一些,可惜总是事与愿违,再次见到荣飞麟,是在荣宏盛的寿宴上。   荣氏集团的董事长荣宏盛的寿宴开在A城,荣氏旗下准六星酒店的宴会厅,今晚花团锦簇,流光溢彩,凭着荣老爷子的面子,谁不来捧场,进出俱都是商界名流。   小提琴拉出轻缓动人的乐声,高朋满座,杯觥交错间,处处可见衣香鬓影。   子衿挽着席幕天的胳膊,还没进宴会厅,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荣飞麟,夏子衿后来想想,她那天在美国的确说的有点过分,那时候,她已经被席幕天可能有个私生子的事情,弄得心神俱乱,那还会顾虑别的,下意识迁怒荣飞麟,说出的话便毫不留情,更不会考虑荣飞麟能不能接受。   其实荣飞麟的性格看似爽朗,内心却偏执敏感,说白了,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算起来,他比自己也大不太多,而且,夏子衿看的出来,他以前的确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不管这些真心实意出于友情还是爱情,只是后来渐渐变质。   直到现在,夏子衿都没想明白,荣飞麟看上自己什么了,他们认识的日子不长,在一起的时间更短,因此,夏子衿对荣飞麟的感觉颇有几分复杂。   他这一阵都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陡然出现,令夏子衿脚步微微一滞,席幕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走到荣飞麟跟前,打量他两眼开口:   “最近去哪儿了?怎么连面儿都不见,岳父都快急死了”   “岳父?”   荣飞麟挑挑眉,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意,目光略过子衿落在席幕天身上:   “我姐早就死了,如今的席总也另娶了娇妻,并且,几乎全世界都知道,席总的婚姻多幸福美满,所以,岳父这个称呼,我爸恐已担当不起”   夏子衿脸色一变,席幕天目光略沉,盯着荣飞麟好半响,才道:   “我以为你消失这些日子,想开了,难道我猜错了?”   荣飞麟点点头:   “不,你没错,我想开了,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求也求不来……”   席幕天眉头微皱,再要说些什么,想到臂弯里的子衿,便没继续下去,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场合。   席幕天和夏子衿的到来,带起一阵小□,夏子衿其实不善于应酬,平常席幕天外面的应酬,如非必要,她也不会参加,席幕天也会尽量避开,只是荣宏盛的寿宴,她作为席幕天的妻子必须出席的。毕竟席荣两家从过去到现在,甚至将来,都不可能完全分割开来。   应酬了一圈下来,席幕天把她带进里面的一个小厅,作为临时休息室,有软软的沙发,却没有客人,有别于宴会上的闹热,这里别样清净。   席幕天把她按在沙发上,蹲下神,把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仔细看了看她的脚,还好,脚后跟和侧面都没事,大手揉了揉她的脚背:   “这里疼不疼?”   夏子衿咬着唇点点头,她一直穿不惯太高的鞋子,偏偏两人身高有一定差距,平常还好,参加这样的宴会,为了配合席幕天,她就必须要穿恨天高,站在哪里,原地不动还好,走多了,脚背就疼。   而她在席幕天面前一点不想忍着,因为她越来越喜欢他心疼自己的样子,那种酷酷脸上不经意露出的心疼,她每次看到,心里都觉麻麻痒痒那么舒服,而且让他心疼了,可以借机要求一些平常他不会答应的福利,例如吃一次肯德基,或者冰激凌,还有那些她最爱的小零食……   席幕天一抬头,就看到她这样笑眯眯算计的表情,像个狡猾的小狐狸,不禁莞尔,站起来,屈起手指敲了她的额头两下:   “坏丫头,又想提什么条件?”   语气中含着浓浓宠溺,夏子衿刚要趁机和他讲条件,就见小杨快步走了进来,在席幕天耳边嘀咕两句,席幕天低头扫了眼子衿的脚,微弯腰趋近她耳边道:   “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就在这儿待着,一会儿走的时候,我过来找你,嗯?”   夏子衿乖巧的点点头,席幕天转身出去了,夏子衿索性把脚抬起来搭在沙发上,侧头去瞧窗外的风景。   刚才没注意,这里的确设计的颇为巧妙,沙发后面是从上到下的玻璃幕,通透的玻璃外便是整个A城,这里是酒店顶层,坐在这里,一低头就可俯瞰万家灯火,美得有些梦幻……   “漂亮吧!这里是以前A城最高的地方,荣氏旗下的酒店,我小时候常来这里,后来不断有新的摩天大楼盖起来,这里也就不是A城最高的地方了,可我还是最喜欢这里的风景,我姐曾说我是个念旧的人,可她死了,我就喜欢上了你,由此可见,我也是个喜新厌旧的男人,和席幕天一样”   荣飞麟的声音有些沉,却也带着明显的落寞和不甘,夏子衿回过头来,他就站在她身边,这么直直望着她,灯光下,他的目光有些明灭不定,她看不清,他说这些话到底是恶意的嘲讽,还是别的……   她很美,越来越美,以前他怎么会认为邋遢平凡,她就仿佛一朵含苞的花,在席幕天手里盛放了,那种美丽和芬芳,几乎能吸引住所有男人的目光。   荣飞麟目光下移,几乎不能控制近乎贪婪的打量她,她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小礼服,修身的裁剪,香肩微露,腰身下是一层层细软的轻纱,及膝,露出下面匀称的小腿,她的脚很漂亮,修长纤细,脚趾微微蜷起,脚背拱起一个美好的弧度,不经意间,便流露出几分天然的魅惑。   如果不是荣飞麟太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此时此刻,他会认为她对他有兴趣,甚至在勾引他,席幕天很会打扮她,总是这么不张扬,也不畏缩,把她的美丽展现的恰到好处。   夏子衿不想再去猜测他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索性直接开口:   “飞麟,我现在很幸福,非常幸福,无论你想和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席幕天,我爱他,很爱很爱,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除他以外的男人,而且我是个固执傻气,一条道跑到黑的女人,所以,无论你说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荣飞麟突然发现,夏子衿变聪明了,非常聪明,她学会了保护自己,扞卫她的爱情,此时此刻,她焕发出一种更加夺目的美丽,几乎令荣飞麟嫉妒如狂:   “子衿,你真的爱他吗?爱到你说的这种程度,你确定吗?”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容飞麟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阴沉和癫狂的偏执,夏子衿却毫不退缩,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爱他,很确定。”   荣飞麟忽然笑了,笑声有些尖锐刺耳:   “那好,我拭目以待,你就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么爱着的男人,到底值不值得。”   说着,把手里的一个小U盘塞在她手里,转身出去了。夏子衿手里捏着这个有棱有角硬硬的U盘,就跟捏着一根烧红的铁一样烫手,她很想把它扔了,却怎么也松不开手。   侧头见席幕天走过来的身影,几乎迅速,就把U盘塞在了手包里,席幕天走进来,扫了她两眼,皱皱眉:   “刚才是飞麟?他又和你说了什么?”   夏子衿盯着他看了几秒:   “席幕天,你怕他和我说什么吗?亦或是,你做了什么怕我知道的事?”   席幕天目光一闪,蹲下,拿起她的鞋子帮她套在脚上,仰起头看着她,脸色颇有些严肃:   “虽然不知道飞麟和你说了什么?但我讨厌疑神疑鬼胡乱猜测的女人,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现在,回家……”   夏子衿很确定,这男人生气了,虽然他脸上没怎么表现出来,可从酒店出来,上车,回家,这一路他都没搭理她,也不看她,进了门,直接就进了书房,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下。   夏子衿洗了澡,抱着抱枕坐在偌大的床上,觉得有些孤单,这里是A城的席家老宅,夏子衿只在这里住过几天而已,地方又太大,所以很有些不惯,可那个男人显然不准备管她了。   夏子衿委屈的瘪瘪嘴,扫了眼紧紧闭着的房门,拿起手机给麦子打过去发牢骚……   胡麦听完她一连串怨妇般的抱怨之后,忍不住翻翻白眼:   “夏子衿你傻啊!山不来就我 ,我去就山,我可跟你说,很多夫妻感情最终破裂,可都是从冷战开始的,俗话说的好,床头吵,床尾合,他不搭理你,你就去勾引他,我就不信,席幕天能忍住不碰你,除非他突然性无能了……”   三十五回   夏子衿放下手机,心里着实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看了看紧闭着的卧室门,毅然跳下床,打开衣柜翻了半天,也没有一件合心意的。   她的内衣从以前的暴露到现在的保守,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风格更替,席幕天的口味有时真的很难捉摸,刚结婚那阵儿,她的内衣几乎都是露胸露背,极其性感的款式,弄得那时候,她总有点害怕晚上的到来。   现在却截然相仿,从这边到那头,都是那种从头包到脚的安全牌,夏子衿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目光闪了闪,忽然冒出一个主意。   夏子衿浑身收拾的香喷喷,有几分羞涩局促的,走到书房外,刚抬起小手,还没敲门,书房的门就从里面打开来,席幕天怔了一下,目光扫过她,看起来刚洗过澡,裹着个大大的浴袍,脚下……   席幕天一皱眉,低低叹口气,微弯腰把她抱起来,直接抱进卧室,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站起来:   “有点儿急事,我出去一下,你先睡,不要等我……”   夏子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席幕天走了,夏子衿的勾引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搁浅。   夏子衿反省过很多次,她甚至把荣飞麟给她的U盘,直接扔到马桶里顺着水冲的无影无踪,可自打从A城回来,席幕天就变得比以前更忙碌了,忙碌到,她想见他一面,仿佛都有些困难。   他经常出差,一出去就是好几天,有时候七八天也看不见人,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不是开会就是有应酬,偶尔找到他,也说不了两句话。   夏子衿不想胡思乱想,可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和怀疑……   “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麦子抬手敲了她的额头一下,这丫头最近有点不对劲儿,总出神,而且有些蔫儿,子衿松开嘴里的吸管,抬头:   “麦子,你说一个疑神疑鬼的女人,是不是挺招男人烦的”   麦子白了她一眼:   “这不废话吗?不光招男人烦,也招女人烦”   麦子的目光在她身上兜了一圈:   “怎么?你怀疑你家席总有外遇了,不会吧!前一阵,你们不还轰轰烈烈蜜里调油吗?”   夏子衿脸色微黯,有些闷闷的道:   “他最近很忙……”   麦子扑哧笑了,点点头: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你家席总要养活那么员工 ,还要养活你这个整日不事生产的大米虫,不忙怎么可能?”   夏子衿摇摇头:   “麦子,我说真的。”   麦子刚要细问,却看到那边走进来一个异常漂亮的女人,这里是商场辟出的休闲区,因此坐在这里的女人居多,毕竟购物对于女人,是件毕生都不会厌烦的事情,因此一眼望去,大美女小萝莉应有尽有,颇有姿色的也不在少数,可这个女人一走进来,愣是有那么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魅力。   穿的很简单,白衬衫,质地很好,胸前的扣子开得很低,隐约可见乳白色诱人的沟壑,下面一条黑色低腰阔脚长裤,脚下足足十寸的高跟鞋,屁股很大,腰很细,走起来扭腰摆臀,身段曼妙,皮肤白,五官深,头发带着些棕栗色的大波浪,妩媚妖娆风姿楚楚。   麦子小声说:   “这杂交的品种就是好……”   夏子衿刚喝进嘴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麦子有时候说出的话特损,不过接着两人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位混血美女,几乎目不斜视,直直向她们这边走过来,到了近处看,夏子衿觉得,这女人简直美得令人眩晕。   女人的一双明眸扫过麦子落在夏子衿身上,把夏子衿从上到下打量一遍,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开口却是一嘴流利地道的中文:   “你好,席太太,我是Jennifer,riza 在哈佛的同学,他没提过我吗?”   夏子衿一愣继而摇摇头,只知道riza是席幕天的英文名,Jennifer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伸手从包的侧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子衿面前:   “这几天都没见到他,今天正好碰上席太太,请帮我还给他……”   夏子衿目光有些发直的落在桌上,是一只袖扣,黑水晶材质,在灯光下,折射出淡淡清冷的光晕。   麦子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反应极快的拿起那只袖扣,直接塞回到混血美女手里:   “没必要耍这样的心机吧!如果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你和席幕天上过床,我想,这个小小的袖口还不能说明什么?”   Jennifer瞄了眼挡在席太太跟前,明显以保护者自居的麦子,挑了挑眉:   “我的确和他上过床,而且不止一次,我很喜欢他的能力,无论在事业上,还是床上,他都是一个令女人难忘的男人,还有……”   女人掏出一个扁扁的盒子,放在桌子上:   “他的品位仿佛变差了……”   目光在夏子衿的身上划过:   “我认为,男人的钱包就像他的妻子一样,最重要是匹配……”   麦子瞪着她的身影走出休息区,恨恨的骂了一句:“老女人,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颇有几分担心的回头看子衿。   子衿已经拆开了桌上的盒子,是个皮夹子,她的脸色很难看,麦子摸摸她的脸:   “子衿,这是那莫名其妙女人,毫无根据的胡说八道,你自己别瞎想啊!以你家男人的地位,这样的事情也必不可免,这女人找上你,就说明在你男人哪儿,没得到她想要的,才狗急跳墙,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麦子都有些语无伦次,平心而论,就是她,如果面对这样的事,也会信了七八分,何况傻气天真的子衿。   麦子陪着她回家,整整劝了她一下午,吃了晚饭,那边赵小岳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催,她才走了。   麦子走了,家里更显清冷,夏子衿缩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看着外面出神。这大概是视觉最好的一处,路灯很亮,从这里能清晰看到河里的流水,和岸边的盛开的樱花,夜风拂过,花瓣飘落在河水里,有些落花春去似水流年的感伤。   不知道坐了多久,夏子衿伸手把小桌上的话筒抓起来,按了熟悉的号码,迟疑片刻,拨了出去,手机响了七八声,接起来,却是个熟悉的女声,只听了一个音节,夏子衿就飞快挂断,就这一个音节,夏子衿就清晰分辨出是白天那个叫Jennife的混血美女。   昨天她打电话的时候,他还说在法国,今天就已经回来了,夏子衿忽然都想不起来,两人多久没有亲热了,仿佛有一个多月了,其实说起来,这一个多月里,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从热到冷,仿佛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夏子衿忽然觉得过去那种甜蜜,竟然仿佛梦一样不真实。她爱他,也很想相信他,可这种相信的基础,现在却如此薄弱。   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在暗夜里有些刺耳,一声一声执着的响着,响了很久才停歇,接着是她的是手机……   夏子衿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喂……”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那边传来席幕天低沉霸道的声音,夏子衿甚至能想象出,他拿着手机皱着眉的样子,估计挺烦她的。   “子衿,子衿……”   席幕天喊了两声:   “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了?”   夏子衿嗯了一声:   “没事,我想给麦子打,按错了号。”   那边沉默几秒,从话筒中隐约传来男女的喧闹和音乐声,夏子衿咬咬唇:   “席幕天,明天我想回去看看院长妈妈,估计要在那边住几天,你忙吧!我先睡了。”   手机里传来忙音,席幕天皱着眉,小丫头不对劲儿,正要打回去, Jennifer从包厢里出来:   “riza,快进来,你怎么跑外面来了”   不由分说,把他拖了进去,做生意难免遇上脱不开身的应酬,尤其现在,席幕天手上刚启动的项目,如果没有这个要紧的批文,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如果项目在此时搁浅,人力,时间,甚至金钱,损失不可估量。   找到Jennifer帮忙,也纯属凑巧。Jennifer是他哈佛时期的同学,漂亮有风情,两人曾交往过一段时间。   Jennifer是在美国长大的女生,某些方面看的很开,尤其性,席幕天后来发现,在和自己的同时,Jennifer还和其他几个男人维系着关系,他自认没这么大的度量,便提出了分手,分开没多久,席幕天家里出事,辍学回家,这段就放下了。   想不到时隔多年,竟然在C城重逢,而且直到此刻,席幕天才知道Jennifer母亲的背景相当厉害。她主动帮忙,而且席幕天也的确有意向把她拉进席氏效力,毕竟Jennifer除了私生活乱了点,的确是个有能力的女人。   至于他们那段,早已经成了过去,至少席幕天这么认为,却忘了Jennifer是个好胜心多强的女人,席幕天更想不到,就是这段他认为无关紧要的过去,差点令他彻底失去子衿。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插播炖肉来着,童鞋们都觉得慢,好吧加快进度,争取下周完结,呜呜呜……   三十六回   直到天亮,席幕天还没回来,夏子衿也辗转了一宿没睡着,老早起来,收拾收拾,就出了门,打辆出租到车站,直接上了去城郊的车。   要说C城真是个挺好的地方,城区里面高楼林立,喧嚣热闹,到了城郊也有那么点山清水秀的味道。   圣心孤儿院并没有搬迁,席幕天的意思,综合医院旁边有这么一家孤儿院也好,对于席氏的企业形象提升,有很大好处,因此不仅没挪动,还在原基础上,翻盖扩建了一下,条件好了很多。   不远处席氏综合医院的地基都起来了,夏子衿有些怔,看门的张伯从里面张望了半天,才看清,急忙开了小门出来:   “是子衿回来了 ,看我这老眼昏花的,差点没认出来,可真是大姑娘了,漂亮多了,听院长说结婚了,恭喜恭喜啊……”   夏子衿脸有些红:   “婚结的匆忙,也没办酒席……”   夏子衿有些吱吱呜呜,当初和席幕天结婚根本就是条件交换,无论她还是席幕天,都没有操办的意思,反正不知道哪天就离了,也省的惊动太多人,不好收场,因此即便院长妈妈,也是后来,夏子衿在电话里说的。   院长妈妈当时没说什么,可夏子衿还是能感觉的出,院长妈妈有些遗憾,夏子衿乃至麦子都知道,院长妈妈最疼的就是子衿,从小到大都是。   小时候夏子衿发个烧,院长妈妈能在床边守上一夜,直到她退了烧才休息,麦子有时候还说:不知道的,真以为你是院长的亲闺女呢。   子衿进孤儿院的时候,不像麦子还有个姓儿,就跟了院长妈妈姓夏,夏子衿的印象中,院长妈妈一直是个很慈祥很温柔的女人,说话轻声细语,做的饭也分外好吃,子衿最喜欢喝她煲的汤。   子衿他们一起的孩子,如今都各有各的生活,偶尔回来看看,和孤儿院已经没什么太多联系了,只有麦子和夏子衿,一直把这里当成她们的家。   现在的孩子其实也没多少,听麦子说院长妈妈有意向把孤儿院并进国办,麦子和夏子衿早就希望这样了,毕竟院长妈妈的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大好,没那么多精力再去照顾这些孩子,尤其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有先天性疾病。   院长住在后院的平房里,子衿进来的时候,院长妈妈正和孩子们把洗好的床单被罩抖开,拉平,一条条搭在院子里扯开的绳子上晾晒。   夏子衿不禁想起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也是这样,把床单放在大盆里,脱了鞋,一个个小脚丫进去踩来踩去,洗好了,弄平整晾起来,一排一排和天空一个颜色,纯净湛蓝。   她和麦子最喜欢穿插在里面玩捉迷藏,小手不小心拍在新洗的床单上,就会留下小黑手印,院长妈妈就罚她和麦子重新洗,现在想起来,那时竟那么快乐,快乐的无忧无虑,长大了就有了这样那样的烦恼,再难找回那种简单的快乐。   “子衿姐姐……”   呼啦一声,孩子们一下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说话:   “子衿姐姐,院长妈妈说你结婚了,结婚是什么?”   小树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问她,旁边的小娜娜撇撇嘴:   “笨蛋小树,结婚都不知道,结婚就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小树眨眨眼:   “那我和娜娜也天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我们也结婚了吗?”   童言童语,煞是可爱,院长妈妈走过来摸摸两个孩子的头:   “结婚可不止要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还有相爱,忠诚,最重要的是信任”   “就像昨天我怀疑娜娜偷吃了我的饼干,就是不信任了对吗?”   院长妈妈莞尔,夏子衿拍拍自己的行李箱,这里面都是姐姐给你们带来的礼物,每个人都有份哦!把行李箱交给那边帮忙的阿姨,阿姨接过去拍拍手:   “现在回屋去咱们拆礼物了”   孩子们哄一声跟着阿姨走了,院长妈妈接过子衿手里的包,拉着她的手进了屋,院长妈妈的住处很简单,没有一件多余的摆设。   夏淑娴拉着子衿按坐在床上,给她倒了杯白开水递给她,夏子衿咕咚咕咚喝下去,抹抹嘴:   “还是咱们这里的水甜”   夏淑娴笑了,点点她的额头:   “少灌迷汤,水甜,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   夏子衿一把抱住院长妈妈的腰,撒娇般的蹭了蹭:   “人家不是回来了吗?这次我保证好好住一阵子”   夏淑娴抬手摸摸她的头,好半响才轻声问:   “是不是吵架了?是他欺负你了吗?”   夏淑娴问的小心翼翼,夏子衿在她怀里摇摇头,闷闷的回答:   “没吵架,他也没欺负我,您不要瞎操心。”   夏淑娴板起她的小脸端详了半响:   “子衿,你从小就不会说谎的,你忘了吗?”   夏子衿瘪瘪嘴,重新扑进院长妈妈怀里,小声道:   “爱上很容易,可真正做到信任很难。”   夏淑娴目光一黯,顺着她的背轻轻拍抚着,嘴里安慰着: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子衿一定能做的很好……”   院长妈妈的声音就像小时候一样,轻缓柔和,夏子衿觉得自己又困又累,趴在院长妈妈怀里仿佛一切烦恼都可暂时抛开,她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夏淑娴把她轻轻挪到床上躺下,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好,坐在床边定定望着她,真是长大了,小时候瘦瘦弱弱,跟个豆芽似的小丫头,这一晃神的功夫,就长成了大姑娘,恋爱,结婚,从无忧无虑到为了爱情家庭烦恼。   夏淑娴现在都觉得,真像一场梦,过去的事情影影绰绰在脑子里划过,仿佛经年的旧照片,镀上了一层岁月的痕迹,模模糊糊却依然不能完全忘记,彻底释然。   她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子衿能披上白纱,嫁给一个她爱且爱着她的男人,然后平凡幸福的过一辈子,可惜命运总是难以预料,某些人,某些事,即便你极力想躲开,却仍然紧紧绕在一起。   夏子衿睡醒的时,外面已经黑了,她一坐起来,就闻见一股浓浓猪骨莲藕汤的清香,这是她和麦子的最爱,那时候,院长妈妈经常给两人开小灶,只要煲了这个汤,两人你一碗我一碗,能喝掉一锅,还有鱼香肉丝……   夏子衿口水都流下来了,跳下床,穿着院长妈妈的旧拖鞋踢里塔拉的跑出去,顺着香味找到厨房:   “好香,勾的我馋虫都跳出来了”   ,夏淑娴回头:   “小馋猫,快去洗脸刷牙,马上就吃饭了”   夏子衿走过来从后面抱住院长妈妈的腰,蹭了蹭:   “妈妈,你真好”   夏淑娴身体有些僵:“妈妈”这还是第一次子衿这么叫她,以前都是院长妈妈,院长妈妈的喊,虽然少了两个字,子衿出去后,夏淑娴发现自己眼角有些潮湿了,心里也**辣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夏子衿吃了饭,把碗刷好,刚走出小厨房,院长妈妈就把手机递给她:   “差点忘了,你刚睡着,你的手机就响了,我怕吵到你,就帮你关机了,你现在打回去吧!说不准有什么事,省的人家找不到你着急”   夏子衿接过来,略迟疑还是开机,刚开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夏子衿望着屏幕上显示的席幕天三个字发了一会儿呆:   “怎么不接?”   夏淑娴开口提醒她,夏子衿嗯了一声,拿着手机走到院子外面的树下,才接起来:   “喂……”   “怎么关机了?”   席幕天揉揉太阳穴,酒喝的有点高,这一天差点没把他急死,除了一开头打通了一次,剩下的时间都是关机,不是今天的会议实在重要,他恨不得现在就开车过去,这丫头就不让他省半点心,尤其她现在的身体……   夏子衿把手机换了一边,贴在耳朵上,开口解释:   “我睡着了,院长妈妈怕吵到我,就关机了”   席幕天那边沉默一会儿,语气缓和温柔的开口:   “怎么想起回去了?”   “嗯!想吃院长妈妈烧的菜了”   夏子衿坐在树下的小板凳上,脚无意识的磨着地面,从嘴里吐出的话,非常平心静气,仿佛有了主心骨,心里也不那么慌了。   “晚上吃的什么?吃了多少?”   席幕天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或许是手机的关系,听起来异常温暖,温暖的有些絮叨,夏子衿咬了咬嘴唇,好半响才蹦出一句话:   “席幕天,你不忙吗?”   “riza,你怎么又出来了,进去,进去,就等你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话筒那边传来,席幕天好像冲那边说了句什么,继而问了句: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让老刘过去接你.”   夏子衿沉默了片刻:   “我想多住几天,你去忙吧!而且我有脚,我会自己回去”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席幕天微楞了几秒,这丫头好像有点赌气的成分,是因为他这阵子忙起来,疏忽她的缘故吗,等忙过可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亲们都说落笔不好看,胡军的文提前开了,大家看看满意不?   《你敢娶我敢嫁》   三十七回   夏子衿看着手机发了半天呆,直到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才回神,夏淑娴轻轻叹口气:   “虽说到了春天,这边晚上还是挺凉的,别在这里傻坐着了,进屋去吧!”   夏子衿点点头,站起来,头一歪靠在院长妈妈肩头:   “以后我就在这里陪您好不好?”   夏淑娴一愣,拍了她的额头一下:   “傻话,都多大了,怎么可能一辈子跟在妈妈身边,你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无论如何,妈妈都希望你能幸福平安,只是有的时候,难免不如意,不如意了,就尽量保持平常心,得起泰然,失其淡然,能做到这些就能否极泰来。”   夏子衿侧头看着院长妈妈,院长妈妈从来都有一种智慧,化腐朽为神奇的智慧:   “妈妈,我觉得你真聪明,我却很傻,如果我是你亲生的女儿就好了,或许能继承你一半聪明才智。”   夏淑娴脊背僵直了一下,拉着她进屋,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顺顺子衿耳边的发丝:   “我们子衿一点儿不傻,就是主意太正,结婚,甚至开刀动手术的事,都瞒着妈妈,实在该打。”   夏子衿愧疚上来,一头扎在院长妈妈怀里:   “您这是秋后算账吗?”   夏淑娴摇摇头:   “就是觉得我这个妈妈当的很失职,其实小时候发现你有心脏病的时候,就该尽早动手术的……”   说着,长长叹口气,夏子衿踢开脚下的拖鞋,直接躺在沙发上,头枕着院长妈妈的腿,仰着头看着她:   “那时候咱们孤儿院正难的时候,哪有钱给我做手术,其实真的不严重,就是席幕天瞎紧张”   夏淑娴低头端详她半响,这丫头来了一整天,到现在才稍微提这么一次,目光就暗淡了一下:   “席幕天的前妻好像是荣氏的千金?”   夏子衿闷闷的回答:   “嗯,荣飞鸾,非常美丽优雅出色的千金小姐”   时过境迁,提起荣飞鸾,夏子衿依旧有些酸溜溜的,忽然想起商场里见到的混血美女,夏子衿咬了咬唇。以前从不知道席幕天有这么多风流帐,那个女人说的如此言之凿凿,而且席幕天的袖扣……   夏子衿翻了个身,脸儿朝里,伸手抱住院长妈妈的腰:   “他从来没说过爱我,虽然他对我很好,可直到现在,我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爱我,他工作很忙,他习惯了不和我解释很多事,他嫌我胡思乱想瞎猜疑,其实我自己也烦这点,可是,有些事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情,我自认这辈子也做不来,我就是个斤斤计较,爱吃醋,爱嫉妒的烦人精,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怀里的子衿,和小时候一样,委屈了,难过了,就会扎在她怀里,说些有的没得,声音娇气软糯,只不过内容从过去的小女儿琐事,变成了现在的爱情婚姻家庭的烦恼,仿佛就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从不大点的小娃娃,长成了大姑娘。   夏淑娴有些粗劣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怕着她的后背,也不说话,就听夏子衿没完没了的絮叨:   “还有烦人的荣飞麟,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怎么招惹他了,他三天两头找我麻烦,这是我想破头都没想通的事儿,他就像是我的背后灵,我刚觉得日子平顺了几天,他就会跳出来添堵,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他喜欢我是他的事,我不喜欢他,难道也错了吗,他就这么见不得我幸福,非得破坏不可。”   夏淑娴一愣:   “你说荣飞麟是……荣氏集团的……”   “大少爷!”   夏子衿仰起头撅着嘴:   “烦人的大少爷,以前我还觉得他挺好的,后来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夏淑娴定定看着她,目光复杂难辨:   “他喜欢你?男女那种喜欢?”   夏子衿脸有些红:   “他是这么说的,可我觉得他很讨厌,听席幕天说,他从小就没妈妈,跟着姐姐长大的,以前是恋姐,现在是偏执,不可理喻。”   夏子衿说的飞快,把肚子里这些日子积累的所有委屈和难过,像倒豆子一样,稀里哗啦倒了出来,倒完了,心里觉得轻松了很多,一点没注意到夏淑娴的不对劲儿。   半夜的时候,夏子衿被尿憋醒了,这一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总想去厕所,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坐起来发现身边是空的,院长妈妈呢?   她揉了揉眼,下地,踩上拖鞋,刚把卧室门打开,就看见院长妈妈坐在沙发上,弯着腰,手里拿着暖壶,往茶几上的杯子里倒开水,手却哆嗦着,大半都洒了出来,放下暖壶,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个小药瓶,倒了几粒药,塞进嘴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妈妈你吃的什么药?”   夏淑娴下意识就要藏起手里的药瓶,可手还有点哆嗦不吃劲儿,啪一声,药瓶掉在地上,小小的白药片洒了一地,她伸手去捡,手却止不住轻颤,捡了几次都没捡起来。   夏子衿冲过去,拿起药瓶就着灯光看了看,都是外国字,但是最上面一行中文她还是认识的,盐酸曲马多,她曾因为写小说找过这方面的资料,这个药她并不陌生,强烈镇痛药,一般用于癌症末期患者。   “癌症”这个词一钻进夏子衿的脑子里,夏子衿全身都凉了,这两字代表的什么,恐怕无人不知。   夏子衿掉头往屋里跑,以最快速度套上衣服,拿着院长妈妈的外套出来: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声音惊慌的都有些颤,夏淑娴按住她坐在沙发上,有些费力却还在劝她:   “现在大半夜了,这边也不好叫车,子衿你别自己吓自己,妈妈没事,真的没事”   夏子衿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什么没事,您还骗我,这个药根本不是一般病人吃的,没有车,对了,有车”   夏子衿把手机掏出来的,哆哆嗦嗦给老刘打了过去。夏淑娴很清楚,子衿这孩子平常看着挺天真温和,可一旦固执起来,谁也拦不住,包括她,实际上她也没法去拦她了,老刘来的时候,她已经昏了过去。   麦子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直接上了急诊这边来,推开观察室的门,就看见子衿坐在靠窗的病床边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床上的院长妈妈,仿佛傻了一样,窗外的天空染上一层轻薄的晨曦,穿过玻璃映在她脸上,镀上了淡淡清冷的银白,蓦一看上去,仿佛一具蜡像娃娃,毫无生命力。   麦子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   “子衿”   夏子衿眼球动了两下,抬起头来,憋了一晚上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噼里啪啦掉落下来:   “院长妈妈生病了,很严重的病,都这么严重了,她到现在也没告诉我们,如果不是我昨天回来……妈妈说不定就……”   麦子抱了抱她,侧头去看病床上的夏淑娴,躺在那里沉沉睡着,呼吸匀称,看上去还和过去一样安详温暖,瓶子里点滴还有大半瓶,就拜托旁边陪床的阿姨照看一下,拉着夏子衿出了观察室。   站在楼道里,低声问:   “到底什么病?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楚。”   夏子衿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肝癌,医生说已经是晚期,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至多还有三个月时间,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她的痛苦”   麦子楞了好半天,喃喃的道:   “怎么会,怎么可能,院长妈妈一直很健康的,再说,前面也没有丝毫症状……”   夏子衿抹了抹眼泪:   “那是院长妈妈瞒着咱们,医生说,妈妈这病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所以院长妈妈才开始处理孤儿院的归属问题”麦子忽然明白过来。   “麦子,我想把院长妈妈挪到席氏医院去,那边条件好,也得照顾,我刚才已经给院长打了电话,他们一会儿就直接过来接人。”   席幕天知道信儿的时候,夏淑娴已经送进了席氏医院的VIP病房,是楚院长直接给他的电话,席幕天这才发现事情有点严重,他家小妻子这次不是小别扭,而是认真要和他冷战,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他。   席幕天在病房没找到子衿,麦子说她去打水了,席幕天又去水房,也扑了空,找了一圈,最后在走廊尽头的休息区看见了她。   她手边放着个大暖壶,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长发垂下遮住她的脸,不知道正在想什么,却有一种深深的绝望从她身上透出来,这样的子衿,令席幕天心里一揪一揪的疼着。   阴影遮住眼前的光亮,子衿抬起头,席幕天背光站在她面前,五官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晰,他看起来就像一座山一样高大安全。   夏子衿发现自己很没出息,想立刻扑进他怀里,什么都不管了,却咬着唇死忍着,不想这么没骨气。   席幕天长长叹口气,蹲下去,伸臂把她整个抱进怀里:   “我该拿你怎么办……”   三十八回   夏子衿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即便心里还存着隔阂和疑惑,却无法拒绝席幕天的怀抱,他的怀抱太温暖,温暖到她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   被他这么紧紧抱在怀里,鼻间嗅着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夏子衿勉强撑到现在的坚强,顷刻崩塌。   她就这么趴在他怀中,手臂圈上他的腰,头枕在他的肩窝里,也不说话,就这么呆着,席幕天也任着她,好半天,才低低问了句:   “吃早餐了吗?”   夏子衿在他怀里晃了晃小脑袋,还是不说话,席幕天皱皱眉,一手揽着她,一手掏出手机给小杨打电话。   小杨很快就提了小笼包和豆浆上来,放在休息区的小桌子上,席幕天把夏子衿按在桌边的椅子上,拿了一个包子塞到她嘴边:   “先吃个包子,嗯?”   夏子衿余光瞄了瞄周围,果然坐在那边的几个病人家属,都笑看着他们,夏子衿的脸红了红,伸手接过包子,刚吃了一口,就觉的从胃里往外突突冒酸水,捂着嘴干呕了几声,把包子放回去,摇摇头:   “不行,我吃不下太油腻的东西。”   席幕天抬起她的下颚,柔声和她商量:   “你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出去吃好不好?”   夏子衿咬咬唇,摇摇头:   “院长妈妈还没醒,就麦子一个人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儿,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我不能走开……”   子衿的话音刚落,就见麦子快步跑过来:   “子衿,院长妈妈醒了,看起来精神还好,她让我叫你过去呢”   夏子衿蹭一下站起来,哪还顾得上席幕天,飞快就跑进了病房,席幕天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刚才席幕天过来的时候,正巧麦子出来外面拿东西,因此并没进到病房里,也没见到夏淑娴,这时候跟在子衿身后,才算看清楚了夏淑娴的脸。   席幕天楞了一下,目光直直落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她比记忆中苍老很多,也憔悴很多,可席幕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飞鸾的母亲。   小时候见过很多次,怎么又成了圣心的院长,那么子衿……席幕天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想串在一起,可某些事情未免太过巧合,子衿和飞鸾的相像,子衿先天性的心脏病,还有血型,子衿的血型也是A型……   “妈妈这么大的病,您怎么能瞒着我和麦子,如果早……”   子衿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夏淑娴没输液的手抬起来,摸了摸她的小脸:   “还是这么爱哭,是人都有生老病死,活多大年纪,多少寿命,都是一生下来就注定好的,把孤儿院托付出去,我的心事也算了了大半”   抬头目光在席幕天身上一扫而过:   “子衿,你不给妈妈介绍介绍你的丈夫吗?”   夏子衿这才想起席幕天,扭回头看了席幕天一眼,有几分扭捏的介绍:   “他是席幕天……席幕天,这是我妈妈”   席幕天目光略闪,恭敬的跟着子衿喊了声妈,这声妈无论如何,眼前这个女人都受得起,够资格。   麦子去处理孤儿院的后续工作,医院这边有特护,也用不着子衿在这儿二十四小时守着,其实依着夏淑娴,出院就好,毕竟她对自己的病非常清楚,在哪儿都不过是耗时间罢了,只是麦子和子衿坚决不让她出院。   夏淑娴心里也明白,既然见到了席幕天,这些年沉寂在心底的恩怨也该了结了,只是子衿,她担心子衿,子衿脆弱敏感却分外固执,有些事情她不见得能想的开,即便能想开,一开始肯定也接受不了。   子衿一宿没怎么睡,也没吃多少东西,小脸儿惨白惨白的难看,被院长妈妈强硬勒令回去休息,才被席幕天带回了家。   进了家,一头就扎在床上,席幕天热了温温的牛奶,加了一勺蜂蜜搅进去,端进来撑起她的身子,送到她嘴边:   “喝了牛奶再睡,听话。”   子衿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先尝了一口,没有那股子奶腥味,才咕咚咚喝了下去,喝完了推开席幕天,身子一翻,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席幕天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把她的姿势摆正,打了温水帮她擦脸,又擦了手脚,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了宽松舒服的睡衣,把被子给她盖好,坐在床边看着她,显然累狠了,这么折腾,眼睛都没睁开一下,紧紧阖着,眼脸下晕起浓重的阴影,疲累几乎盈满整张小脸儿。   席幕天轻轻叹口气,顺了顺她颊边的有些凌乱的发丝,站起来走了出去,出了别墅,直接上车:   “去医院”   夏淑娴精神很好的靠坐在病床上,见席幕天走进来,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坐吧!”   说着,目光颇为复杂的打量了席幕天半响,对于席幕天,夏淑娴并不陌生,席家和荣家不太一样,荣家是荣宏盛白手起家的创下的产业,可席家却已经营了几代,到席幕天父亲那一带,更是空前扩张兴盛,当年和刚起来的荣宏盛没少厮杀争斗,争来斗去亦敌亦友,两家便也熟悉起来。   宅子都盖在了一起,因此,夏淑娴和席幕天的妈妈很熟悉,飞鸾和席幕天也勉强算青梅竹马。席幕天是个有点早熟的孩子,大概和他母亲身体不好有关,记忆中很懂事很优秀,有些过于沉默,飞鸾打小就喜欢跟在他身后。   席幕天妈妈没死之前,还曾和夏淑娴打趣过,说不如定下儿女亲家,也没在意飞鸾的心脏病,后来夏淑娴听到飞鸾真嫁给了席幕天,还高兴了很久,当初没把飞鸾带走,实在迫不得已,飞鸾的心脏经不起颠沛流离的生活,而那时候夏淑娴举目无亲,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就是有一个念头,必须离开荣家,离开荣宏盛哪个男人。   刚开始每次想起飞鸾,都觉得心疼的不行,不知道多少次,她都想回去看看,可她忍住了,回去让容宏盛发现,她就再也出不来了,容宏盛不是一个讲理的男人,从无到有,从穷到富,他的手段和能力,夏淑娴最清楚,因此她不想冒险,何况那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怀了子衿……   飞鸾结婚的那一天,她高兴的躲在自己屋里喝了半瓶酒,知道飞鸾死的时候,她跑到后山一处僻静的山洞里,哭了整整一天。   可是命运有时就这么诡异,兜来转去,原先那些人又转到了一起,知道子衿和席幕天闪婚的时候,夏淑娴真吓了一跳,惊吓之后是担心,担心子衿走自己的老路,担心容宏盛找过来,担心子衿的身世被揭开。   可当夏淑娴发现自己得了肝癌以后,忽然觉得,过去那些恩怨情仇一点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子衿,她希望子衿能幸福的生活下去,这成了她此生最大的愿望,比什么都重要。   席幕天坐下后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   “我想知道,子衿是不是飞鸾的妹妹?”   夏淑娴微微点头,席幕天责备犀利的目光,直直望着夏淑娴:   “为什么?如果子衿是您的女儿,为什么二十六年了,让她以为自己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您不觉得,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吗?”   夏淑娴有些楞,这样怒意形于色的席幕天,即便他很小的时候,都没有过,夏淑娴忽欣慰的笑了,子衿始终不能确定,席幕天是不是爱她,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思多傻气,这个男人的心已经如此直白的坦露出来,只是她家迷糊的子衿,看不明白罢了。   夏淑娴目光慈祥的答非所作问:   “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不告诉她,你该知道,子衿是个不点不透的傻丫头。”   席幕天楞了一秒,继而脸上有些可疑的暗红透出来:   “如果爱就要让对方知道,也是避免不必要误会的最好方法。”   夏淑娴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捡起刚才的话题道:   “我发现怀了子衿的时候,正在这附近的一家工厂里做女工,说实话,当时处境很艰难,我想过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最终没舍得,我当时隐瞒着结过婚的事情,在一个偏僻的小诊所里生下了子衿,小诊所的医疗条件有限,当时并没查出子衿有心脏的问题,我当时很高兴,把子衿托给了村子里的一对老夫妇,每个月给他们送点钱过去,直到后来我接手了孤儿院,才把子衿接了过来,那时候她已经五岁了,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发现,我竟然无法告诉她,我是她妈妈的事实,总想着以后等她大一些,告诉她,等她再大一些,再和她说,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和她说了……”   席幕天站了起来:   “如果可能,我希望暂时维持现状,子衿如果知道,我怕她的身体受不住这些,她怀孕了……”   三十九回   夏子衿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却不知道几点,窗外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席幕天,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把她平常用的小炕桌支在身前,笔电放在桌上,手里的鼠标或停或动的游走,转换的网页,使电脑屏幕的蓝光不停闪烁,映在他脸上,营造出一种清冷的视觉效果。   夏子衿稍微动了一下,还是觉得有点难受,尤其胃部,抑制不住酸水上涌,恶心的不行,捂着嘴干呕了两声,席幕天已经坐到床上,把她扶起来靠坐起来,大手轻缓在她背后上下拍抚着,等她这阵恶心过去了,顺了顺她睡乱的头发:   “舒服些了吗?想吃点儿什么?”   声音轻缓温柔,夏子衿抬头看着他,这男人她真猜不透,也琢磨不明白,他可以一冷落她,冷落到近一个月见不着人影儿,这会儿却又跟哄小娃娃一样哄着她。   夏子衿心里着实想不通,便有些烦躁起来,推开他的手,下地跑去洗手间,解决了肚子里多余的水分,趴在洗手台上放了半盆温水,一头扎了进去,好久才出来,抹了把脸,镜子里是个有些憔悴的女人,眼睛浮肿,脸色有些黄黄的,头发蓬蓬,套着件松垮垮的睡衣,看起来就像个不折不扣的黄脸婆。   夏子衿抹了抹自己的脸,一阵恶心涌上来,急忙趴在马桶上呕了几下,吐出来的不知是胃液,还是什么的东西?   洗手间的门从外面打开,席幕天走了进来,夏子衿抬头看着他:   “我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席幕天皱皱眉:   “你想想,自己多久没吃东西了?胃里不舒服很正常,吃了饭就会好了,现在告诉我,你想吃什么嗯?”   夏子衿捂着胃口,觉得里面空空的不舒服,别扭半响还是说了:   “想吃酸辣土豆丝”   说完,有点眼巴巴的望着席幕天,席幕天弯腰把她抱到洗手台跟前,牙刷上挤了牙膏塞到她手上:   “你先刷牙,我下楼给你做,就想吃土豆丝还想吃什么”   夏子衿眨眨眼:   “还想吃拌黄瓜,不放蒜,放芥末油的那种。”   席幕天嘴角微弯笑了,点点她的额头:   “你倒是好养活。”   他出去了,夏子衿把牙刷塞进嘴里刷了几下,忽然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他稍微对你好点,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忘了,他身边还有个不清不楚的混血女人”   心里忽然有个声音低低反驳:   “哪个混血女人没准是胡说八道故意栽赃陷害的,就像前面哪个什么韩枫……”   夏子衿觉得脑子里越发乱成了一团麻,把嘴里的牙膏泡吐下去,漱好嘴,裹着件浴袍就下去了。   坐在餐桌上,看着面前一凉一热两盘子菜,不禁吞了吞口水,席幕天盛了一碗饭放在她手边,夏子衿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嗯,酸甜适度,比荣飞麟做的还地道,忽然想起荣飞麟,就不可避免想起被她扔掉的U盘,里面到底是什么?   夏子衿摇摇头,把盘子里的菜都吃进肚子里,放下碗筷,才想起席幕天好像还没吃:   “那个,你吃什么?”   席幕天挑眉笑了:   “我吃过了,现在都八点了”   说着,牵着她的手走出餐厅上楼,拿了条轻薄的毯子裹住她抱起来,走到小露台的摇椅上坐下,把她抱在胸前:   “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究竟和我别扭什么?”   席幕天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夏子衿突然发现,其实也不知道别扭什么,心里别扭的那些事儿,没法跟他说,难道说是因为你这一个多月很少回家,他的工作忙,显得她多不懂事,或者说即使你回家了,也不碰我,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等等这些……   夏子衿不是那种直接能说出来的女人,如果她是个如此痛快直白的女人,早就没这些自己跟自己较劲儿的别扭心思了。   因此席幕天这么问了,她也只能低着小脑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席幕天叹口气,抬起她的下颚,审视她半响,开始猜:   “是因为我最近太忙了吗?”   夏子衿咬着嘴唇,还是不说话,可这个表情,席幕天知道自己猜着了,不禁摇摇头:   “你就是因为我太忙,没时间陪你,所以和我闹别扭,自己跑回孤儿院去了?”   夏子衿都觉得,这话从席幕天嘴里说出来,怎么显得她这么不可理喻呢,席幕天刚要和她解释几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席幕天就这么抱着她,接了起来,听筒里清晰的传来那个混血女人的声音:   “riza你快过来,今晚应酬完了,你那批文就没问题了,快过来,我们在城东的会馆里,我大表哥正找你呢……”   席幕天看了看,仰着头盯着他的子衿,点点头:   “嗯,等我半小时……”   放下手机,低头亲了亲子衿的额头:   “我出去一趟,晚上估计会晚点回来,你先睡。”   抱起她进屋,放在床上拉好被子,站起来向外走,到了门口,子衿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电话里的女人是谁?”   席幕天一愣回头,略迟疑了一瞬,席幕天很清楚,他家小妻子不是个很大度的女人,她心眼不大,又爱吃醋,只是这些在席幕天看来,都是她小性子的一部分,有时候挺可恨,可有时候也很可爱,但有些事情,席幕天还是不希望她知道,再说,那些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和Jennifer没有丝毫暧昧,何必再翻旧账炒冷饭。   席幕天转回床边,微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避重就轻的解释:   “她是我在哈佛的同学,很有能力,我想延揽她进席氏任副总,别瞎想,闭上眼睡觉,明天我陪你去医院看你妈妈。”   夏子衿听话的闭上眼,门阖上,她的眼睛就睁开了,听着席幕天下楼的脚步声,关上大门的声音,等楼下汽车声渐渐消失,她坐起来,下地,套上衣服,拿着自己的小手包,开门出去。   刚走出大们,侧面两声刺耳的车喇叭声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那边拐弯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正好藏在花木的阴影里,不仔细看真看不清,大灯忽然亮起来,子衿下意识抬手遮住眼,半天才看清楚,车里面坐着的是荣飞麟。   夏子衿看清了是他,立刻转回头,跟不认识他一样,向小区出口走,荣飞麟就开车在她后面跟着,一直跟着她出了小区,看着她站在门口拦出租,拦了几辆都没被被别人抢了先,荣飞麟开门下车,走过来拽她:   “你去哪儿?我送你,你这样,一辈子也打不着车”   夏子衿一把甩开他:   “荣飞麟你烦不烦”   荣飞麟显然也不痛快,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她塞进车里,上驾驶座,关上车门,夏子衿推了半天,车门也打不开,扭头瞪着荣飞麟:   “你变态啊!总跟着我干嘛?”   荣飞麟目光落在她手里捏着的小手包上,答非所问:   “你去哪儿?”   突然挑挑眉颇有几分嘲讽的道:   “我知道了,你是想跟着席幕天去捉奸”   “什么,什么捉奸……”   夏子衿有些磕巴的反驳:   “你胡说八道什么,开锁,我要下车?”   荣飞麟笑了:   “我给你的东西看了吗”   盯了她两秒点点头:   “你没看,你想和我说什么,相信席幕天是个正人君子,相信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子衿,我不得不说,你比我想想中还要天真,那你现在这是做什么?席幕天的车前脚走,你后脚就跟出来,实话跟你说,我给你的U盘里什么都没有,可你今天过去就不一定了,那女人你知道是谁吗?席幕天在美国时交往了快一年的女友,后来席老爷子病危,他才半道回来,接收了家业,这段情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么多年,旧情人突然相逢,发生点什么?仿佛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吗?”   夏子衿小脸发白,却依然强撑着:   “荣飞麟你知不知道,你破坏的手段很幼稚,幼稚的即使傻气如我,一眼都能看出来。”   夏子衿轻轻叹了口气,声音略缓:   “飞麟,如果你愿意 ,我们可以恢复成以前朋友的样子,不好吗?”   “朋友?”   飞麟的目光有些狂热的烧灼起来,一把抓住夏子衿的胳膊:   “我不想当什么朋友,我爱你,子衿,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爱上你这么个女人,可就是爱了,我发现的有点晚,可你能不能看看我,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子衿,席幕天真的不适合你,他很忙,他事业做得很大,不像我,我可以丢开一切,天天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感到一分一秒的寂寞,我们可以到处去玩,玩累了,就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住下来,大理,我记得你喜欢大理不是吗?我们就在哪里,买个靠江边的房子……”   子衿不禁惊跳起来,挣脱开他的钳制,打断他:   “荣飞麟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爱你,我爱的是席幕天。”   “你爱他?”   荣飞麟目光一闪,点点头:   “好,你爱他,我就带你去找他,希望你不要后悔”荣飞麟一踩油门,车子在路上转了一个弯,快速飞驰而去……   四十回   席幕天一推开VIP包厢门,就不禁皱了皱眉,偌大的包厢里,根本只有Jennifer一个人,哪有旁人。   席幕天的目光落在Jennifer身上,Jennifer的穿着向来大胆冶艳,尤其今天,身上一件黑色薄纱透视装,黑沙上繁复奢华的花纹,把她的身材完美呈现在席幕天面前,雪白高耸的胸器,起伏的腰线,以及身下……   Jennifer大大方方让他看,仿佛还怕他看得不够仔细,从沙发上站起走过来,走到他身前,纤细的手指翘起一个美丽的弧度,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颇有几分诱惑的笑了笑:   “怎么样?这么多年了,我身材保持的还可以吧!riza我还记得,你在我床上嘶吼快乐的样子,让我们重温一下旧梦不好吗,就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扰”   她转过去,后背竟是整个镂空的,直到臀尖处,隐约可见下面诱人的沟壑,肩带褪下,她的身体□。   顶上有些昏暗的灯光倾泻在她身上,有一种朦胧如女神般的美感,席幕天并没有动,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一丝变化,只是这么盯着她:   “Jennifer,我不觉得这样有任何意义,男人你从来不缺,你的裙下之臣,从十几年前就不知凡几,我们的事早已过去了,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   Jennifer扬起嘴角,颇为不屑的笑了两声:   “就凭你太太那个生涩没发育成的小丫头,我不认为她能满足你,你的能力,我很清楚,另外,你结婚的事我不在乎,我们私下里来往,你太太不会知道?”   “你见过我太太?”   席幕天准确的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非常肯定的反问:   “你和她说了什么?你误导了她什么,或者我该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席幕天的目光冷利如刀,声音晦暗紧绷,整个人忽然充满慑人的戾气,Jennifer不由自主后退了一小步,微微笑了下,又重新前行一步,抬起光裸的胳膊搂住席幕天的脖颈,唇直接贴在了他的耳后……   夏子衿闭了闭眼,转身冲出了中心控制室,头也没回,几乎逃跑一样钻进电梯,下楼,穿过会馆奢华的大厅跑了出去,刚跑到路边,就被荣飞麟一把抓住:子衿,你听我说……“   夏子衿忽然站住转过身来,荣飞麟有些怔楞望着她,此时的子衿有些吓人,眼圈都是红的,荣飞麟能清晰看到她眼眶里囤积的泪光,却极力拼命忍耐着不让它落下来,这样的子衿,令他怜惜,他想把这样的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慰,呵护,可她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清晰的写着拒绝,她拒绝他的靠近。   “荣飞麟恭喜你,你终于成功了一次,真谢谢你,如此费尽心思的让我眼见为实,好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滚了吧!滚离我身边,永远不要再出现,荣飞麟,你是我这个世界上目前为止,最讨厌的人。”   正好一辆出租停下,子衿甩开荣飞麟,钻了进去,荣飞麟脸色铁青,想也没想,上了后面一辆出租,追了上去,夏子衿觉得心里难过仿佛压着块大石头一样难过,捂着胸口,那种针扎一样的疼仿佛复苏了一样,隐隐的疼起来。   席子衿努力深呼吸两口,那种疼痛才逐渐平缓:   “师傅,麻烦去席氏医院。”   夏子衿下了出租车,直接上了电梯,直达顶楼的VIP病房,出了电梯,刚拐进走廊,就看见前面一个熟悉挺直的背影,夏子衿停住脚步,荣宏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直到看到他进了院长妈妈的病房,夏子衿,更为惊讶。   略迟疑几秒,还是走了过去,刚走到病房外,特护就开门出来:   “席太太,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夏女士有访客……”   夏子衿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   “我知道了,你去吧,今天晚上我在这里守着妈妈就好”   特护犹豫片刻:   “那我去前面护理站,您有事按铃叫我”   夏子衿点点头,等她走了,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荣宏盛已经进去里面的病房,夏子衿心里的疑惑已经到达了极致,这种疑惑甚至一时间战胜了,席幕天和那女人带给她的冲击。   夏子衿下意识,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荣宏盛曾经想个无数次,他和妻子见面的情景,可所有情景里,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夏淑娴显然并不很意外,只是清淡的笑了笑说了声:   “你来了……”   就像二十几年前,他每次回家的时候,她都会迎上来笑着说一声,你回来了一样平常。淑娴是个很贤惠的女人,那时候容宏盛忙的天翻地覆,几乎每夜都会应酬的很晚,彻夜不归也是常有的事,可即使他回来再晚,保温杯里都会温着给他准备的宵夜,如果彻夜不归,她亲手做的早餐,也会让家里的司机直接送到公司。   她喜欢打毛线衣,几乎荣宏盛每次回家都会看到,她在灯下打她打毛线的样子,以前穷的时候,她这样,后来富了,她依然如此,好几次,他都觉得她多此一举,有钱了,什么毛线衣买不来,各种品牌,时尚样式,甚至直接订做,何必自己动手费神的。   荣宏盛劝过她很多次,她只是笑笑说手打的毛线衣暖和,后来她走了,容宏盛才发现,很多东西直到失去了,才会明白有多珍惜,她做的宵夜早餐,她在灯下打毛线衣的样子,过了二十几年,在容宏盛的脑海里,依旧鲜明,鲜明的仿佛就在昨天。   可他们都老了,老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再没有时间,比起二十多年前,她憔悴苍老了很多,眼角唇边的纹路已经深深刻上岁月的痕迹,只是她那种始终温馨恬淡的笑容,依然没怎么变。   荣宏盛用了整整二十七年,都没想明白这个女人,结发的夫妻,贫贱中走过来的夫妻,在富贵中却离开了他。   她刚走的前几年,荣宏盛气坏了,赌气的根本找都不找她,他就不信,这个女人能走到哪里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容宏盛才明白,这个女人的确认真要离开他,她走的无声无息。   他不是没找过她,可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过了二十七年终于有了消息,却得知她肝癌晚期命不久矣。   夏淑娴打量他很久,年轻时张扬风发的意气已经在岁月中沉淀,厚重起来。无论何时都挺直的脊背,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年轻许多,而自己呢?   夏淑娴下意识拢了拢鬓边黑白掺杂的发丝,尘满面,鬓如霜。   “既然当初离开,不是该让自己过的更好,为什么最后成了这样?”   容宏盛的语气里有几分隐隐的怒意,夏淑娴笑了: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的性子,坐吧,我早就想开了,没必要再提过去的事,无论多少恩怨,如今想来都没任何意义,是席幕天告诉你的吧!我躲来躲去,藏来藏去,最终也逃不过命运,知道子衿嫁给席幕天那一刻起 ,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找来,不过临死前,能再见一面也好”   “什么临死,哪有这么严重,都是些庸医,明天我就联系外国的专家医院,我们去外国动手术,我不许你死,你还欠我二十七年的夫妻……”   夏子衿站在门外都傻了,脑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夫妻?荣氏的总裁荣宏盛,和院长妈妈这怎么可能会是夫妻,这简直比外星人侵略地球还不可信,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又成了自己的院长妈妈……   “宏盛,我们都老了,有些事我不想再提,死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飞鸾去了,我去陪陪她也好,毕竟我没做到一个当妈的责任,可是子衿,是我唯一不放心的,从这么小一点一点的长大,因为心里实在愧疚,从小就习惯性把她护在怀里,养成她有些娇气软弱的性格,可她是个心眼好的善良孩子,算是一个母亲的私心吧,我希望她一辈子能平安快乐毫无波折,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用你最大的能力护持她,因为子衿也是你的女儿,亲生女儿。”   夏子衿就觉嗡一下,本来成了一锅粥的脑子,更乱起来,荣宏盛和院长妈妈是夫妻,自己是院长妈妈亲生的孩子,自己的父亲是她一直认为远在天边,实则近在眼前的荣宏盛,那么荣飞鸾,飞麟……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仿佛不过一瞬间,她的世界就彻底颠覆,爱情,亲情,恩怨,身世,所有事情裹在一起,她到底是谁?她自己都糊涂了,二十六年来一直认为的事实,竟然是个最大的谎言,谎言的制造者,就是她最爱的院长妈妈,还有席幕天……   夏子衿觉得,自己的人生此时才是真正的荒谬,她为什么和荣飞鸾像,这时候仿佛也有了答案,可她不想接受这一切,好不好?她还想回到原来的样子,可不可以……   四十一回   席幕天毫不客气甩开Jennifer的纠缠:“Jennifer,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另外,我不得提醒你,不要找我太太的麻烦,不然,相信我,你会得不偿失。”   席幕天的语气冰冷非常,仿佛一通冰水浇下来,瞬间就浇熄了Jennifer的,,满腔热情,Jennifer眸光闪过强烈的嫉妒和不甘,叫住已经走到门边的席幕天:   “riza如果你现在走,这个项目的批文就黄了,席氏扛得住这么大损失吗?即便抗住了,恐怕也伤筋动骨,为了那个女人,这才真是得不偿失,我不相信你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男人,我太了解你,所以与其出了这个门后悔,不如现在我们鸳梦重温。”   “鸳梦重温?”席幕天笑了:“Jennifer你的中文还是学的不够地道,我和你过去勉强只能算炮友,纯粹的生理发泄,鸳梦这词儿太干净,不适合用在你身上,还有,我的确爱江山不爱美人,可子衿不是美人,她是我太太,哪怕损失了席氏的半壁江山,能讨得她的欢心,也颇为值得,你说呢?”   直到门阖上,Jennifer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刚才的riza竟然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帅,更有魅力。   席幕天进了家才发现,本来好好躺在床上睡觉的小妻子不见了,他皱着眉,掉头去了医院,却正好和失魂落魄的夏子衿擦身而过,他前脚刚进电梯,夏子衿后脚从另外一部电梯里出来。   夏子衿仿佛一个被抽走灵魂的布偶,在街边缓慢游荡,毫无目的性,实际上,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仿佛哪里都不是她该去的地方,以前还有孤儿院,现在连孤儿院都没了,那些童年的记忆,涌进脑海却又瞬间沙化,只剩下一片荒凉,毫无希望的荒凉。   在她身后,还有更失魂落魄的人,荣飞麟,从记事起,荣飞麟就没见过母亲,父亲说母亲死了,即便死了,何至于家里连张照片都没有,后来飞麟在姐姐飞鸾哪里看到过一张有些发黄的照片,飞鸾说那是母亲。   照片里的女人慈祥温柔的笑着,荣飞麟那时候已经十岁,从那时候起,荣飞麟脑海中母亲的形象就定格在那个温柔慈祥的女人身上,从来不知道,那个被他认为母亲的女人始终活着,而且,子衿……   如果里面那个女人是荣太太,是飞鸾和他的母亲,那么子衿难道是他的亲妹妹?   荣飞麟比夏子衿受的冲击更大,他喜欢上,爱上,甚至不择手段去抢去争的子衿,最终是他的妹妹,亲妹妹,他们血管里留着一样的血,他的爱算什么,?禁忌?这些不堪的字眼儿,赋予他对子衿的感情上,飞麟难以接受。   荣飞麟忽然有个疯狂的念头,几步追上子衿伸手就抓住她:“子衿,我们走吧!我们去国外,永远不要回来了……”   他的语气热切却狂乱,夏子衿定定看着他好半天,挣开他的钳制,毫不客气的道:“荣飞麟你有病吧!”说着点点头:“你真有病,你想去天涯海角,都随你自己,非拉着我干嘛?我和你没关系,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我烦死了,烦死了……”   她脸上的厌恶,几乎烫到了荣飞麟的手,他下意识松开她,夏子衿飞快逃离他,直接坐上路边一辆出租走了。   席幕天步履匆匆,经过护理站,夏淑娴的特护说:“席总,席太太刚下去”   席幕天一愣,转身就往电梯间跑,跑到楼下,哪有子衿的影子,拿着手机拨了出去,和刚才一样没人接,席幕天又开始发短信,发了不知几个短信出去,又开始打电话,这次却直接关机了。   席幕天一抬头就看见脸色难看的荣飞麟,席幕天过去一把揪住他:   “荣飞麟,你到底要怎么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得那些下三滥的小动作,值班经理说你带着女人刚才进了会馆,是不是子衿?你让她看了什么?”   荣飞麟望着他,讽刺的笑了笑:“席幕天,你怕什么?心里要是没鬼,你怕什么?我让子衿看的都是事实……”   席幕天一拳打了过去,荣飞麟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直起腰抹了抹嘴角,就是这个男人,抢了子衿,还不知道珍惜她,荣飞麟恨上来,握起拳头,一拳回了过来……   荣宏盛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人互不相让,仿佛两头毫无理智的雄性动物一样,扭打在一起,皱着眉,大喝一声:   “幕天,飞麟,你们这是干什么?”   两人被他一喝,倒是都住了手,荣飞麟冲过来:“爸您告诉我,里面那个女人和我没关系?我和子衿不是兄妹,您告诉我啊,快告诉我……“   席幕天一惊,一把拽住荣飞麟,几乎目眦欲裂:   “子衿呢?子衿知道了这些?我问你子衿呢?她去哪儿了?”   荣飞麟甩开他:   “你不和你的混血美女鬼混,找她干嘛?”   荣宏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飞麟,刚才我和淑娴说的话,你和子衿都听见了?”   荣飞麟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就是执着的问着:   “我和子衿不是兄妹?我和里面那个女人没关系?爸您告诉我,是不是……”   荣宏盛叹了口气,决定直接告诉他:   “淑娴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子衿确是我的女儿,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席幕天这时候也把事情完整串了起来,估计前面Jennifer找过子衿,以Jennifer的狡猾和心计,误导傻傻的子衿,简直轻而易举,自己这段时间太忙,冷落了子衿,她又怀着孩子情绪不稳,本来就爱胡思乱想。   今天晚上自己前脚出来,她后脚就跟了出来,还有唯恐天不乱的飞麟,直接带她进了会馆,会馆是荣氏旗下的,飞麟想干什么轻而易举,他和Jennifer在包厢里发生的一切,如果子衿看到,一定会误会,难过了,以子衿的性格肯定会来医院找院长妈妈,却正好碰上容宏盛,她的身世终于揭开,却在这个最不恰当的时候。   可是她去哪儿了,她身子本来就不好,还怀着孩子,席幕天抓住荣飞麟的脖领子,差点把他整个提起来,咬牙切齿的道:“你还不说,子衿去哪儿了?她已经怀孕了,如果有闪失,荣飞麟,信不信我杀了你。”   “刚才在地铁站那边,她打车走了,她不让我跟着她,她说让我别烦她……”   荣飞麟颇为落寞的开口,席幕天放开他,开车就走了,可找了整整一夜,到天亮的时候,也毫无所获,夏子衿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最终也没瞒过夏淑娴,毕竟夏淑娴算最了解子衿的一个人。   夏淑娴本来也和席幕天一个想法,暂时隐瞒住夏子衿的身世,毕竟子衿敏感而脆弱,可事情往往就这样,你越想隐瞒越瞒不住,人生没有永远的秘密,或早或晚都会真相大白,只是却在一个最不恰当的时机。   胡麦扶着夏淑娴站在孤儿院后面的山坡上,夏淑娴指了指上面:   “那上面有个小山洞,子衿小时候受了委屈,都喜欢缩在里面一整天……”   席幕天没听她说完,已经顺着小山坡爬了上去,是个缓坡,不很陡峭,山洞也不算太隐蔽,就在山路边上,席幕天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子衿的确来过,席幕天找到了她的丝巾,可人却没有。   席幕天急的脑袋里面嗡嗡直响,子衿要是执拗起来,真能躲他一辈子,这一点和她母亲真有点像,可夏淑娴当初是心灰意冷的离开,而自己这边却是实打实的误会。   席幕天决定,以后去哪儿都带着她,就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内,但前提是得找到她。   到了下午两点,因为子衿开了手机,卫星定位直接定到她的位置,就在这片山里的东南方,具体位置无法确定。   这片山只开发了一半,靠近孤儿院这边还没有开发,海拔高,也没有正经山路,不过却备受登山驴友的追捧,每年总有几起遇险救援事件,何况子衿,平常连运动都懒的丫头,又没带任何登山工具,不用说,肯定是怕他找到,自己瞎跑进山的。   席幕天跟着救援队,进山寻找,半道上遇上一个自发组织的驴友团,说中午的时候在东北边的山路上见过子衿。   席幕天又跟着救援队直接去了东北边,沿着山路找,到了下午四点天就变了,刚才还阳光明媚,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开始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下。   救援队原地休息避雨,席幕天不顾队长的劝阻,冒着雨,继续顺着山路往上找,越往上走,雨越大,温度越低,雨水打在他脸上,寒气逼人,却怎么也寒不过席幕天的心。   他现在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明明知道子衿的性子,也没提前和她解释清楚,后悔为了生意,冷落了她,后悔,晚上出去见了Jennifer,他有太多后悔,现在席幕天终于明白,没有子衿,他事业做得再大,也毫无意义,再多的金钱都比不过小妻子一个温柔羞涩的笑意。   “子衿,你在哪儿?子衿,你应我一声……子衿,求求你……”   席幕天的声音嘶哑难听,带着恐惧和脆弱,哪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万事尽在手中的席氏总裁。   天彻底黑了下来,在席幕天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才恍惚听见了子衿的声音:   “席幕天……席幕天……”   声音纤细柔弱隐隐约约,席幕天精神一震,入了夜的山里,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可席幕天还是在一个小小的山洞里,找到了子衿。   他手里的电筒照过去,看到子衿浑身发抖的缩在哪里的时候,席幕天心里始终紧绷的那根弦顿时一松,险些瘫软在地上。……   四十二回   席幕天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迅速把夏子衿身上的湿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衬衣,牛仔裤,甚至内衣……夏子衿也由着他折腾,她已经有些精神恍惚,她冷的浑身都僵了,仿佛一条即将冻死在山洞里的蛇。   席幕天从背包里拿出毯子,把光溜溜的夏子衿严严实实裹起来,把自己的登山服的外套解开,把她整个抱在自己怀里,他的身体很暖,夏子衿却依然冷的浑身发抖。   夏子衿根本没力气别扭了,实际上,从她发现自己迷路的时候,就开始害怕了。一开始她躲在孤儿院后山的洞里呆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怕席幕天他们找过来,毕竟这里院长妈妈很清楚,不,或者该说妈妈……   夏子衿始终认为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妈妈就在眼前,她不能理解,她天天看着自己,从小到大,就那么狠心的不认她。   院长妈妈很疼她,很宠她,可就是不认她,夏子衿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因此,她不想见他们,她也不知道去哪儿,下了山,肯定会被找到,然后席幕天对她一好,一解释,她又傻傻的信了他。   夏子衿觉得周围的人都太聪明了,越发显得她傻的不可救药。赌气的夏子衿直接进了深山,一开始毫无目的性的往山里走,走了不知多久才发现迷路了,眼前七拐八绕的山路,根本辨不清方向。   她开始焦急慌张,而且越走越冷,外面已经是春天,山里面却仿佛初冬,她穿的太单薄,衣服也被荆棘挂破,小腿上和脚肯定破了,有些生疼生疼的。   而且下起了大雨,慌乱间,她钻进了这个山洞里避雨,可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山洞很浅,她紧紧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又饿,又累,又冷,又痛……   席幕天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发烧了,烧的有些迷糊,嘴里完全下意识的喊着席幕天,并不是听见了他在外面的呼喊。   此刻席幕天把她抱在怀里,她依然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呢喃着席幕天,席幕天……席幕天觉得,自己说不准上一辈子欠了她的债,这辈子她来找他要债,顺带折腾他来了。   可席幕天又发现,只要她好好在自己怀里,他宁愿她折腾他一辈子……席幕天把退热贴,贴在她额头上,药也不能乱用,毕竟还要顾虑到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孩子很结实懂事,他妈妈这么折腾,仍然好好呆在妈妈肚子里……   这一晚上是席幕天,度过的,人生最长最忐忑焦虑的一晚,过几秒,他就用自己额头去试试她的温度,嘴对嘴把水喂进她嘴里,还喂了一点补充体力的电解质饮料,天快亮的时候,子衿的烧才退了,在他怀里睡得安稳起来,席幕天的心也算落了地,背靠着山壁,席幕天闭上眼睛,也睡了过去……   席幕天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吵醒的,睁开眼,下意识低头看怀里,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试了试,凉森森的,不烧了,只是她嘴唇有些干裂。   席幕天拿出一瓶矿泉水,对着她的嘴:   “喝点水?”   直接点破夏子衿已经醒了,却装睡的行径,夏子衿脸有些红,可嗓子眼实在渴的厉害,想自己喝水,发现自己的手都被裹在毯子里,实际上,此时的她更像一个大蚕蛹,被他抱在怀里,里面却是光溜溜的,□,因此只能像个残废一样让他伺候。   席幕天给她吃了一些饼干,又强迫她喝下去一小瓶牛奶,救援队才找到他们……席幕天一路抱着她,下山,上车,去医院,始终没放开她……   躺在医院检查室做详尽的检查的时候,他也在她身边,自始至终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薄唇蹦出一条直直的线,看上去颇为冷肃。   一系列检查过后,夏子衿就被席幕天直接抱进了病房,给她重新洗澡换好小杨送过来的衣服,却还是不理她。   夏子衿向来有点怕他,即使觉得他理亏在前,还是怕这样的席幕天……楚院长拿着检查报告进来的时候,就见,病床上的小丫头眉眼闪烁,时不时看一眼床边的幕天,时不时又低下头去,不知道想什么,而幕天就坐在床边,笔电支在床头柜上,浏览网页,表情异常冷淡。   楚院长不禁暗笑,幕天这个模样,也就能糊弄糊弄他的小妻子,就他抱着人进医院时,那个慌乱的模样,旁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多紧张他的小妻子,不过这丫头也太能折腾了。   席幕天站起来: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声音还是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楚院长摇摇头:   “你们年轻人啊!真能瞎折腾,好在孩子没事……”   “孩子?什么孩子?”   夏子衿愕然,楚院长也是一愣,席幕天道:   “谢谢楚伯伯,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根本就没搭理夏子衿的意思,楚院长点点头:   “当然,子衿身体的各项指标均正常,要记得注意饮食营养,多吃新鲜的蔬菜水果,可以适当吃些坚果类,孕期补给的叶酸按时吃,定期过来产检就可以了。”   席幕天送了楚院长出去,回来的时候,夏子衿已经自己穿好鞋子,站在床边上,手放在小腹上,眼巴巴看着他:   “席幕天,我怀孕了,真的吗?”   席幕天过来牵着她的手,终于说了句话:   “回家。”   夏子衿觉得很郁闷,她和席幕天之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他还是不理她,虽然把她照顾的很好,早晨的营养早餐,晚上的蜂蜜牛奶,按时的妊娠补给药,他都送到她嘴边上,甚至帮她洗澡……   夏子衿脸一红,继而又是一暗,可就是不理她,一句话不和她说……   “想什么呢?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的,都成三花脸了”   麦子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她胖了,自打从山里回来,才几天的功夫,子衿就跟吹气球一样胖了,其实还远远称不上胖,却圆润起来,脸颊都圆鼓鼓的,消失很久的婴儿肥,又重新回来了,头发顺顺的披在身后,刘海有点长了,遮住的两道弯弯的细眉,却更显得下面一双大眼睛,晶莹璀璨。   这丫头真是越活越小了,就她这样的,穿一身校服,高中门口一站,一准没人怀疑她不是高中生。   胡麦其实也理解夏子衿的别扭,毕竟谁当了二十六年孤儿,忽然发现,自己亲妈就在眼前,亲爹还是个大财阀,还有个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这个亲哥哥,还怀着一种禁忌的爱恋,还嫁给了自己的姐夫……   胡麦忽然觉得,夏子衿还写什么小说,她自己的人生,就是一本最曲折狗血的小说,几乎所有狗血桥段,都在她身上汇聚起来。   她不是孤儿,而是荣氏实实在在的大小姐,真是应了童话故事里的设定,灰姑娘本来就是公主啊!   胡麦从小就觉得,子衿身上有一种属于公主的娇气,可她很善良,胡麦甚至不自由自主的去保护她,就像保护自己的亲妹妹。   她就像一朵娇弱的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被她和院长妈妈护在玻璃罩里,看着她盛开绽放,好在遇上了席幕天,懂得惜花护花,以前或许还有迟疑,可当那天看到席幕天从山上下来,即使脸上的疲惫已经遮都遮不住了,依然不放开怀里的子衿,胡麦就知道,自己和院长妈妈可以彻底放心了,这个男人靠得住,他爱子衿,胜过一切。   夏子衿瘪瘪嘴:   “麦子,他不理我,都一星期了,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过。”   麦子噗笑了,挑挑眉,有几分戏谑的道:   “这可是家庭冷暴力啊,你可以告他的。”   子衿拍了她一下:   “人家和你说正经的呢?”   麦子收起笑容,叹口气语重心长的开口:   “我也和你说正经的,夫妻之间有什么误会,就直直白白说出来,总放在心里,以你的小性子一定会胡思乱想,胡思了乱想的结果,就是疑神疑鬼,婚姻和恋爱不一样,除了彼此相爱,最重要的是信任,信任了才能幸福,子衿,婚姻需要你用心去经营啊!”   夏子衿忽然笑了:   “麦子,你好像电视里的两性专家一样,怎么?你也想结婚了,和谁?你的大明星吗?”   “他?”麦子嗤一声,不屑且恶毒的道:   “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宁愿当尼姑去也不嫁给他,花花大少,小**早晚烂掉的臭种马。”   夏子衿咯咯笑了起来:   “麦子,你这个诅咒太毒了”   麦子也笑了起来,低头看看腕表:   “你家男人快回来了,我该走了,还要去医院呢?”   夏子衿的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麦子站起来,盯了她很久,拍拍她的肩膀:   “虽然也能理解你心里的疙瘩,可子衿,这么多年来,除了没告诉你真相,院长妈妈也尽到了一个当妈妈的责任,而且,我不希望看到你将来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待,院长妈妈已时日无多,她虽然没说什么,可我看得出,她想见你,很想……”   四十三回   麦子把自己的包勾在手里,走到门边换了鞋,回头冲子衿笑眯眯的道: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很确定,席幕天很在乎你,子衿,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把爱挂在嘴上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爱你,以我观察,他很爱你,所以,既然那个男人爱你,你还怕什么,他不搭理你,你搭理他就好了,拿出你小时候磨我的无赖劲儿,我保证,你家男人再也冷不下去,实在不行,你就勾引他,虽然你现在怀孕初期,不能实打实的干啥,可这样效果更好,想想,他想把你扑到,却又要顾及到孩子,嘿嘿,想想都热血沸腾,禁欲的男人最有爱了……”   子衿手里的抱枕直接扔了出去,门也阖上了,子衿小脸红红的坐在沙发上,看着角落的一大盆绿萝发呆,也不知道琢磨什么事儿呢,不过眼睛贼亮贼亮的闪着光。{ }! .]   席幕天一进门,下意识看了眼沙发,平常他回来的时候,子衿都会坐在沙发里等他,一看见他,就那么眼巴巴嘟着嘴望着她,仿佛受了极大委屈,可怜的不行。   其实席幕天的心早就软了,男人在自己喜欢在意的女人面前,根本就做不到真正的强硬,可席幕天这次必须给小妻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可以任她折腾,在不涉及危险的前提下,怎么折腾都行,可她这次差点小命都没了。席幕天很早就知道这个小女人之于他的重要性,因此,他不能想象失去她以后该怎么办。   既然不能承受失去,那么只有一条路选择,就是让她永远呆在自己怀里,安身立命,她是他的,他不允许她有丝毫闪失,即便她自己也不行。   沙发上没有她的影子,帮佣阿姨也没在,席幕天一皱眉,几步就上了楼,推开卧室门,才松了一口气,她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席幕天把脖子的领带拉松,走过去,坐在床上,手下意识摸了摸她的额头,凉凉的,手刚要放下来,子衿的手突然伸出小手,一把攥住他的大手,用力拽进了被子里……   当滑腻柔软的触感,经由手反映到他大脑的时候,席幕天不禁楞了一愣,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光线,屋里没开灯,只有顶上的四个小射灯亮着,柔和温暖的光线倾泻而下,丝丝缕缕落在她身上……   她已经掀开了被子,平常套头套脚的睡衣已不知去向,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完全不能称作衣服的薄纱,布料很少,只堪堪遮住重要部位,其他大面积的肌肤曝露在灯光下,晕染起一层鲜活温润的光泽。{ }! .]   她眨着眼睛,看着他,目光中明显有几分紧张的局促,她的两颊有些胖嘟嘟的粉色,粉色经由他的小脸逐渐蔓延,颈项,锁骨……   他的大手依旧被她的小手拽着,贴在她柔软的胸/前,怀孕的关系,她的那里大了一些,且那种温温滑腻绵软的触感……   席幕天眼里的幽光闪了闪,火苗迅速跳跃出来,又瞬间泯灭而去,深深吸了几口气,又觉此情此景,有些可笑。   即便诱惑,他的小妻子也勉强只能算幼稚园的级别,她的动作生疏,表情羞涩缺少魅惑,目光也太过清澈直白,即便这样,却令自制力向来引以为傲的席幕天,依然险些控制不住……   席幕天把手缩回去,夏子衿小脸暗了暗,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咬咬牙,蹭一下坐起来,直接扑了过去,手臂缠上席幕天的颈项,嘴直接堵住他的唇,她啃咬着他的唇,有几分生涩和不得其门而入的急躁,像个小兽一样啃咬着,有些刺刺的疼……   席幕天好容易压制下去的欲火再次点燃,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脑,两人之间的主从关系,迅速翻转,他加深这个吻,舌探进到她嘴里翻搅……大手向下沿着她的曲线按揉……直到摸到他的小腹,席幕天的理智才重新回笼,有些费力的推开她:   “不许胡闹……”   子衿有些挫败,书里面不是说,男人经不住诱惑吗,何况仔细算算,他足有两个月没碰过她了,以此类推,一个禁/欲达两个月的男人,面对一个几乎光溜的女人依然能坐怀不乱,只有两种情况。   一个是他不举,第二个是他讨厌她,讨厌到她送上门,都不屑一顾的程度,那么他是那种?   子衿咬着唇,就这么跪在床上,定定望着席幕天,足有一分钟之久,看的席幕天都有点寒毛直竖的感觉,这丫头的眼神怎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子衿已经飞快伸出小手,直接探到他身/下,席幕天从喉咙里闷哼了一声,子衿却在这时候问了句:   “为什么?你明明有反应,为什么不碰我?”   小脸儿绷着,有些执拗,有些难过:   “或者你根本就烦我。”   她收回小手,身子一缩,就缩紧被子里,翻个身背对他,也不再理他,席幕天忽然觉得哭笑不得,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你现在怀孕才两个月,这些会伤到孩子……”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仿佛极力忍住什么一样带着压抑,夏子衿本已落寞的心,因为他的解释重新活络了起来,她重新翻身坐起来,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你是因为我怀孕了才不碰我的?”   席幕天微微点点头,夏子衿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又嘟嘟嘴:   “从山上回来,你就不理我了,麦子说你这是家庭冷暴力。”   “冷暴力?”   席幕天冷哼了一声,坐在床上,把她重新塞进被子里:   “如果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真想直接打你一顿屁股,我说过很多次,有什么事都来问我,你偏自己胡思乱想,脑子还一根筋儿,这次如果不是侥幸,说不定你就冻死在山上了,什么大事比你的小命儿还重要,我是让你好好反省一下……”   席幕天好几天不搭理她,这一开闸,就是一大顿劈头盖脸的数落,夏子衿缩在被窝里,越听越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忽然想起那个混血美女,仿佛找到了反驳的借口,打断他道:   “席幕天,我看见那个女人亲你了,而且光溜溜的……”   语气里的醋意藏都藏不住,席眸天忽然轻笑了一声:   “脱衣服对她来说,跟吃饭睡觉一样容易,不止我,任何男人面前都一样,但不能否认,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但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账了,子衿,翻丈夫的旧账,不是个聪明的女人”   子衿瘪瘪嘴:   “我从来也不聪明,尤其在你面前更傻。”   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释然了,因为他的解释,因为他语气里的宠溺和温暖,虽然他并没有解释的很仔细,但子衿也有聪明的时候,他提起哪个女人的语气,及淡写的程度,子衿知道,那女人之于他微不足道。   席幕天伸手探进被子里,把她身上的薄纱布料脱下来,勾在手指上看了看,皱着眉问她:   “哪来的”   夏子衿脸一红:   “呃,网上买的……”   “以后不许买这些东西,粗制滥造的,而且,一点不好看……”   夏子衿忽然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没吸引力,这么光溜溜的,他都没怎样,尤其他明明有反应的……   念头刚转到这里,就发现,席幕天正在床前一件件脱衣服,领带,衬衫,袖扣,皮带,裤子,以及……   当他紧紧抱着她的时候,夏子衿才有些磕磕巴巴的道:   “席,席幕天,你不说我怀孕了,不,不能……”   后面的话被席幕天直接吞进肚子里,席幕天的吻带着饥渴和继续宣泄的欲/望,知道夏子衿差点窒息才放开她,子衿好容易从晕晕乎乎中找回些许理智,却感觉他正在沿着自己的耳朵轻轻啃噬,低哑的声音,也钻进她的耳朵里:   “既然是你点着了火,就得负责灭掉,嗯……”   当他攥着她的手住按个坚硬喷张如烙铁一样热的地方……夏子衿才明白他的意思……动一动……嗯……别太快……子衿下意识按照他的指令,红着脸开始动作……   在子衿觉得自己的小手快要抽筋断掉的时候,他终于放过了她……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下来,房间里有短暂的静谧,过了好半响,忽然子衿的声音响起来:   “席幕天,这两个月,嗯,你都是用这种,呃,方法,处理的……”   席幕天脸上有些可疑的暗红,但是没回答她……夏子衿咯咯笑了几声,好半天才说了句:   “席幕天,以后我帮你,嗯,在我不方便的时候……”   席幕天撑不住笑了一声,低头看她,她的小脸依然带着些许未褪的情潮,双颊有些淡淡的粉色和藏不住的羞涩,眼睛却看着他,坚定而勇敢。   被她这样望着,就仿佛一缕阳光忽然照进心里,暖洋洋热乎乎的,席幕天情不自禁低头,吻住她,吻的轻缓缠绵,从他舌尖蹦出几个字模糊的字眼:   “子衿,我爱你……”   四十四回   夏子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容宏盛,对于这个半道突然蹦出来的父亲,比院长妈妈更难适应,对于她来说,容宏盛太陌生,陌生的就如同一个普通的路人,或许比路人强那么一点,而这个路人忽然就摇身一变,成了她的父亲,亲生父亲。   不管她承不承认,她血管里留着他的血,她和荣飞鸾是姐妹和飞麟是兄妹,血缘牵扯,令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人成了兄弟姐妹,这里还有个席幕天。   就像麦子说的,围绕在子衿身边就是一幕最狗血的戏,而她人在戏中,身不由己。   夏子衿轻轻绞着自己的手指,从开始坐在这里,就一句话没说过,甚至连头都不抬,对面的容宏盛也没说话,古香古色的茶轩里,只闻轻缓隐约的琴声,气氛颇有几分尴尬。   水滚了,席幕天挑了茶叶放在手边的紫砂壶中,用滚水洗茶淋壶,清冽的茶香,随着他熟练的动作袅袅升腾,沁人心脾,好茶,好水,正宗的冻顶乌龙,容宏盛的最爱,此时却无心品茶。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子衿身上,有些悠悠远远,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亲生女儿,淑娴给他生的女儿,一个健康的女儿,或者说,比起飞鸾算非常健康。   虽陨了长女,孤单半生,可荣宏盛临老临老,却也算儿女双全了,这不得不说是个惊喜,还有淑娴,就像淑娴说的,他们都老了,在死面前,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即使二十多年的恩怨,孰对孰错,如今何必再去计较,总归落了个全家团圆。   对于子衿,荣宏盛是一个不折不扣带着深深愧疚的父亲,不知道还有一个女儿在世上,任她在那样困苦的环境中长大,说起来,她可是他容宏盛的幺女啊!如果她就出生在自己身边,容宏盛会把她捧在手心里一样,呵护着长大,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惜他不知道,荣宏盛有一种想要补偿,却不知如何入手的急切,这种急切憋在心里,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即使他就坐在对面,容宏盛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话,他吃不准她是不是怨他,甚至恨他,却很清楚她不想见他。   她根本对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本能抵触排斥,荣宏盛知道该给她点时间,可他能等,淑娴却不能,而淑娴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她……   席幕天把公道杯里的茶水倒在容宏盛跟前的茶碗里,又兑了一杯温水推到子衿前面,才站起身:   “我出去打个电话……”   刚挪动了一步,就发现裤子口袋的边被子衿的小手拽住,她没抬头,就这么拽着他不撒手,席幕天不禁摇头失笑,这丫头胆小又别扭,他能帮她处理很多事情,但有些却是必须她自己去面对的,父母兄弟姐妹和丈夫毕竟不是一回事。   席幕天把她的小手握在手里,揉了揉,俯身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就出去一小会儿,马上回来。”   夏子衿就这么眼巴巴看着席幕天走了出去,席幕天一出去,她的小脑袋又低下了。两人之间亲密的小互动落在荣宏盛眼里,真有些讶异,却也颇为欣慰,所谓有舍有得,毕竟子衿比飞鸾的运气好,飞鸾虽在他身边衣食无忧的长大,却始终没得到她想要的爱情,更或许,冥冥中自有定数,飞鸾在天上看着,让自己的亲妹妹代替她幸福。   “幕天是个沉默的男人,这点像他父亲,很多事情都不会主动说出来,但只要他心里有了你,这辈子都不会放下。”   容宏盛语气和缓的开口,夏子衿终于抬头,莹白小脸上一双眸子光彩流动,坚定的点点头:   “嗯,我知道的”   她的声音有些小女儿的软糯,脸蛋圆润光泽,气色看上去很好,荣宏盛的目光不由自主柔软起来,认真说,她的眉眼很像淑娴,尤其像淑娴年轻的时候,可眉宇间却也有些自己才有的执拗。   她比飞鸾更像他们夫妻呢,飞鸾其实更像她的姑姑,不过姐妹两个如果站在一起,还是有五六分相似,正是因为这五六分相似,才令她遇上幕天嫁给幕天,还有飞麟……   荣宏盛微微皱了皱眉,飞麟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那天幕天安全的把子衿从山上带下来的时候,荣飞麟就扭头走了,电话不接,人也找不到。   “飞麟……”   容宏盛提了一下,忽又觉不妥,继而叹了口气:   “你的身体还好吗?孕期反应厉不厉害,我托人找了一些好燕窝,一会儿让司机给你送过去,每天吃点儿,对大人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好……”   夏子衿心里的讶异几乎难以控制,此时的容宏盛,哪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杀伐果断的董事长,就像一个最平常的父亲,唠唠叨叨有些啰嗦,却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生疏的距离。   子衿真切感觉到了,从容宏盛身上透过来的温情,有些小心翼翼,有些愧疚,有些急切……可子衿仍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唯有继续沉默……   看到席幕天进来,荣宏盛叹口气站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   夏子衿也下意识站了起来,席幕天过来牵着她的手,一起送了容宏盛出去,荣宏盛坐进车里,看了子衿一眼,说了句:   “淑娴不想在医院里住着,我就接她回家了,你抽空多去看看她,她很惦记你,以前的事不怨她,都是我的错。”   夏子衿一怔,眼眶酸了酸,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荣宏盛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席幕天牵着她的手:   “我们也走吧,我约好了刘主任做产检”   夏子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仰起头来:   “我想明天去看我妈妈”   席幕天笑了,摸摸她的发顶:   “好,我陪你去。”   这是一处郊外的二层小别墅,小巧精致,温馨典雅,夏子衿和席幕天来的时候,夏淑娴正躺在露台的摇椅上晒太阳,她变得很瘦,不过十几天的功夫,她又瘦了许多,本来就清癯的脸,都有点嘬腮了,精神却还好。   容宏盛坐在旁边陪着她,手里拿着一本书读给她听,脸上带着浅笑,温暖满足,这样的容宏盛,席幕天从没见过,远远看着露台上的两个人,竟然给人一种幸福的感觉,即便这幸福来得有些迟,可毕竟是来了。   子衿一看到瘦的几乎脱了形的夏淑娴,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扑在她怀里,也说不出别的,就哽咽着喊了两声妈。   夏淑娴笑了,声音里有难以隐藏的激动:   “多大的丫头了,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看让幕天笑话你。”   席幕天笑了笑,跟容宏盛进去里面客厅说话,小露台上就留下这对母女。露台下面的小院里有一棵歪脖子的大槐树,槐花还没全部落下,枝桠间还挂着几串,一阵风送来阵阵清甜的槐花香。   夏淑娴指了指那棵槐树:   “以前咱们孤儿院边上也有这么两颗槐树,中间就做了个秋千,每次午睡的时候,你和麦子都会偷偷遛出去荡秋千,其实那时候,我在窗户边上都看见了,就是装着没看见,让你们两个小丫头混了过去,后来你从上面摔下来,膝盖摔破皮了,也不敢说,麦子半夜来我这里偷抽屉里的红药水,我其实也是装睡的……”   院长妈妈咯咯笑了两声:   “现在想起你们当时以为自己得逞的小模样儿,都想笑。”   夏子衿也笑了,那时候她和麦子还偷偷嘀咕,怎么如此顺利就把红药水偷出来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院长妈妈故意放水。   夏淑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子衿的头发浓密却很软,如一匹最上好绸缎,小时候,子衿最护头,每次给她洗头,都会含着眼泪,可怜非常的看着你,现在却打理的很好。   从那么小长到这么大,二十多年,仿佛也不过一眨眼功夫就到了。   “子衿,不是妈不想认你,这么多年来,几乎每天都在想,想怎么和你说这些事,妈怕你难过,怕你伤心,更怕你怨恨妈,因此就这么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拖到了现在,其实从你很小的时候,妈心里就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你能平安幸福的过一辈子,不要像妈这样,蹉跎了,才知道珍贵,其实现在想想,有些错误,也没那么不值得原谅,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以后别在幕天面前犯倔,别使你的小性子,我看得出,他很爱你,妈也放心了”   夏淑娴顿了顿,才又继续道:   “还有……你爸爸,这二十六年来,他并不知道有你,如果知道,他会是一个全天下最宠女儿的父亲,所以不是他的错……”   母女在花园里说了一上午话……一个月后夏淑娴与世长辞。   四十五回   夏淑娴终是葬进了荣家祖坟,尘归尘,土归土,由此爱恨嗔吃,凡尘俗世尽了,只余墓碑上温柔慈祥浅淡的笑容,令人追念。   容宏盛定定看着墓碑上的妻子,心里说不上是悔,还是涩,结缡半生,也只有淑娴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还有,她留给自己一个善良健康的女儿。   荣宏盛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子衿,一身黑色的衣裳,更显得她一张小脸儿白的透明,肚子还不显,靠在席幕天怀里,脸上还挂着浅淡的泪痕,眼眶哭的红红肿肿,她这几天哭的太多了:   “幕天,你和子衿先回去!我跟淑娴再呆一会儿,”   席幕天点点头,可子衿却一动不动,有些执拗的站在原地,席幕天低声哄她:   “岳父对岳母有话说,我们先回去,你需要休息,孩子也是。”   夏子衿还是不能把容宏盛当成父亲,虽然在妈妈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拉近了些彼此的距离,却依然不亲近,至少不像父女,总有几分别扭和隔阂,但夏子衿也很清楚,尽管妈妈恨了二十多年,怨了半辈子,直到死,却始终爱着一个男人。   正是因为爱,所以不能忍受背叛,看似温柔的妈妈,性格却太过刚强,过刚则易折。夏子衿心里对容宏盛有一种淡淡疏离的怨,不是怨自己,而是为了妈妈,如果妈妈始终是养尊处优的荣太太,或许不会得肝癌,终年劳累奔波,妈妈的病是累出来的。这种怨或许是一种下意识的迁怒,却令子衿不能真正释怀。   上了车,席幕天抬手拨顺了她的头发:   “子衿,你该对岳父好一点,毕竟他是你父亲。”   夏子衿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席眸天叹口气,点点她的额头:   “说起来,你这个执拗的性子,还真和你妈妈一模一样。”   子衿忽然抬起头来瞪着他:   “既然你都知道,以后要是也蹦出来一个私生子什么的,我也会和妈妈一样跑路的。”   威胁的语气相当幼稚,席幕天却把她抱在怀里,好久才说了一句: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子衿的第一声爸是在医院喊出来的,c城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子衿在席氏医院顺利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因为体重正好七斤,就起了个小名叫七斤,虎头虎脑的,很健康。   相比初为人父母的子衿和席幕天,最撂不开手的,就是孩子的外祖父容宏盛,几乎恨不得长在医院里。   夏子衿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容宏盛,把七斤熟练的抱在怀里,孩子一哭就轻轻摇晃着,脸上坚硬的线条,渀佛融化了一般,温和慈祥,疼爱,那就是一个抱着自己隔辈人,最平常的爷爷。   “爸,您把七斤给我吧!估计是饿了”   夏子衿这声爸裹在最平常的话里,颇有几分含糊,容宏盛也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门外的席幕天,微微牵起一个笑容,握住门把的手放了下来,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给这对别扭的父女一个尽释前嫌的时机,他的小妻子啊,是个好面子又别扭的丫头。   夏子衿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想她的小说一样圆满大结局了,只是还有些许遗憾,就是飞麟,自从那晚上过后,始终没有他的音讯,这令席幕天都颇为意外。   席幕天能理解飞麟的逃避,毕竟爱上自己的亲妹妹,并不是每个男人能够轻易面对的,许多事情需要时间去沉淀,可席幕天并不觉的飞麟会走太远,因为他最在意的人还是子衿,他会出现,只是早晚问题,他会释怀,毕竟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亲情。   可席幕天万万没料到,飞麟会出现在这样的时候。韩枫假扮成席氏医院的护士,混进席氏医院产科的婴儿室,把七斤抱走了。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抱着孩子直接上了四楼天台,短短十几分钟,媒体的记者就蜂拥而至。   应该说,自从夏淑娴的身份揭开,夏子衿就重新成了媒体竞相报道的传奇人物,的确够传奇也够曲折,谁能想到,前不久还顶着灰姑娘帽子的席太太,摇身一变,就成了荣氏的二小姐,和荣家大小姐是一母同胞的亲姐俩儿,荣飞麟倒是荣董事长外面的私生子,这真是一出最狗血的豪门恩怨。   况且姐妹两个一前一后都嫁给了席幕天,给这出豪门大戏更添上了一抹迤逦香艳的色彩,除去这些,还直接牵扯到商海的动荡起伏。   席氏荣氏以前虽说合作紧密,可毕竟还是两家,至此以后,可就难说了,夏子衿身份揭晓的那一刻,容宏盛的遗嘱就重新改过,荣宏盛把名下的股份一分为四,已死的荣飞鸾一份,荣飞麟一份,夏子衿一份,最后一份赠送与子衿未出世的孩子,就是现在的七斤。   飞鸾已死,那份股份理所当然归了席幕天,夏子衿是现在的席太太,孩子是席幕天的孩子,荣氏的股份,席幕天已经占了绝对的大头,理论上说,荣氏的董事长已经是席幕天,所以席荣两家公司虽仍未真正合并,其实已算一家,强强联合,结果不言而喻。   席幕天也没有别的子嗣,夏子衿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那就是理所当然两家的继承人,所以七斤的身价几乎无法估计,金贵程度就更不用说了,可这个孩子竟然被人绑架了,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媒体就把席氏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席幕天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真怕韩枫这个疯女人一激动,把七斤扔下去,虽然只是四楼,下面也早铺上了救援的气垫,可七斤才刚出生,还不到一个月,那么脆弱的小生命,子衿给他生的儿子,他还要和子衿看着他长大,结婚,生子,他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韩枫,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   韩枫呵呵笑了两声:   “席幕天,你终于也知道害怕了,你也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席幕天目光冷厉如刀,薄唇绷得紧紧的,韩枫的孩子不是他的,父亲是谁他并不知道,那时候他并不觉得,这个女人会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毕竟席幕天自认对她不薄,而且并没有真的赶尽杀绝。   可现在,席幕天最后悔的事情,也是没把这女人赶尽杀绝,韩枫的精神状态不大对,也早已不复昔日动人的美丽,脸色憔悴,一身浅蓝色的护士服,更显得她有些苍老的过快,眼角的皱纹已经无法遮掩。   席幕天的确没有对她赶尽杀绝,韩枫肚子里的孩子也生下来了,因为孕期她并没有好好调养,孩子的体质很差,出了院她又疏于照顾,三个月,孩子就脑膜炎死了,孩子死了,韩枫的精神状态就出现了些问题,每天在家酗酒,时间久了,更是不正常。   报纸媒体上关于夏子衿的报道,极度刺激了她,她把自己所有不如意和恨,都归结到了夏子衿身上。   她在医院里蹲了好几天,才找到机会下手,得手了,她也不跑,直接就上了天台,她就是想在幕天和夏子衿面前,把他们的儿子扔下去摔死,这样才解恨,可是看到席幕天,还是本能有些不能自抑。   席幕天的手紧紧握成拳,几乎用了此生毕生最大的意志力,来控制自己,容宏盛推开天台的门走上来,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比席幕天还要沉着一些,直直盯着韩枫:   “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   “如果你敢伤害孩子一分一毫,相信我,你会后悔生下来过。”   席幕天的语气异常阴沉,韩枫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继而又笑了起来:   “席幕天你现在吓不到我了,我什么都没了,青春,孩子,事业,男人,什么没了,我还怕什么,还有……”   韩枫的目光扫过荣宏盛,扬起一抹讥诮疯狂的笑意:   “荣董事长,我什么条件也没有,我就是想让夏子衿那个女人,尝尝失去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滋味,哈哈哈……”   容宏盛和席幕天的心都凉了,这女人绝对精神有问题,韩枫眼睛一亮,视线越过他们,看向他们身:   “夏子衿你终于来了。”   席幕天和容宏盛急忙回头,夏子衿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雪白,紧紧咬着唇,目光直直盯着韩枫手里的孩子:   “你把他还给我……”   她叫了一声,直接就冲了过去,席幕天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她:   “子衿,你冷静点,冷静点,相信我,孩子会没事,会没事的,没事……”   韩枫显然比这一幕刺激了,眼里的嫉妒几乎成狂,手臂伸出去一松,就把手里的襁褓丢了下去,比他更快,一个身影,从侧面斜斜窜过来,却也只来得及抓住孩子,人和孩子直直跌下楼去,夏子衿眼前一黑直接就栽倒在席幕天怀里。   荣飞麟背着地,摔在气垫子上,孩子被他紧紧护在怀里,刚稳住身形,荣飞麟就去看怀里的孩子,小子跟刚睡醒一样,睁开湿漉漉的大眼睛,瞄了他一眼,大概觉的眼生,咧开大嘴哇哇大哭起来,小七斤底气充足,哭声嘹亮,天台上的容宏盛和席幕天听见哭声,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 韩枫被警方带走,下场不用想也知道,席幕天不会让她再有伤害子衿和孩子的机会。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飞麟两根肋骨骨折,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荣宏盛瞪着躺在病床上的他,皱着眉:   “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荣飞麟挑挑眉:   “老爸,别一见我就皱眉,知道您不待见我,可也别表现的这么明显啊,你儿子的心灵很脆弱的,经受不住您老隔三差五的打击,”   语气痞痞的,荣宏盛叹口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无论如何,飞鸾子衿和你都是我的孩子,你们是兄弟姐妹,所以……”   “行,行,老爸,我知道了”   荣飞麟直接打断容宏盛:   “我和子衿会相亲相爱,相亲相爱行了吧!”   席幕天扶着子衿进来的时候,听见这句都不禁低笑了一声,荣飞麟的目在夏子衿身上稍作停留便错开,直接落在她身边的席幕天身上,忽然勾起嘴角笑了:   “席幕天你当了十多年姐夫,现在你可成我妹夫了,来,先叫一声大舅哥来听。”   容宏盛严肃的脸。都撑不住笑了起来:   “飞麟,胡闹什么,幕天,你跟我出来一趟,我有事和你谈”   席幕天点点头,把子衿扶到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才跟着荣宏盛身后向外走,走到门边,忽然回头冲飞麟笑了笑:   “飞麟,如果你不怕被我叫老了,我很乐意叫你一声大舅哥。”   荣飞麟愣了一下,门合上,才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子衿,你确定要跟着那个老男人过一辈子吗?”   夏子衿扑哧一声笑了:   “孩子都生了不是吗?”   荣飞麟的目光游弋几秒,还是不由自主落在子衿身上,她比以前还要漂亮,圆圆润润的漂亮,浑身上下更多了一层属于母性的光辉,令她看起来成熟了一些,眼睛却依然澄澈,应该说,回复到了最开始的澄澈。   “荣飞麟,谢谢你救了七斤,如果不是你及时护住孩子……”   子衿说不下去,一想到白天的事,心还止不住发颤,眼眶里的泪水,顺着面颊滴落下来,荣飞麟下意识伸出手,半道却又收了回去,从床头柜上抽出几张面纸塞在她手里:   “赶紧擦擦,席幕天还罢了,咱们家老爷子要是看到他好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女儿被我弄哭,手里的拐杖弄不好直接就扔过来了”   子衿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你看,你看,笑了多漂亮,哭起来真丑……”   荣飞麟渀佛自动失忆了,对于两人前面那段儿只字未提,这样的飞麟,令子衿异常轻松。   “荣飞麟,我很高兴你是我哥哥,真的”   子衿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门边,荣飞麟脸上的笑容还有褪去,却变得有些苦涩,好半响也呐呐说了句:“我却不希望你是我妹妹……”   《爱情正当时》的热播,令青青子衿从一个网络最平常的写手,迅速成了炙手可热的新锐编剧,受电视台邀请,勉为其难做了一档谈话节目。   主持人美丽却也言辞犀利,大约女人都是天生的敌人,尤其面对夏子衿这样的宠儿,不羡慕不嫉妒很难。   女主持人的目光落在夏子衿身上,挑剔的说不能算美女,至少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这个小女人的礀色根本不入流,可她的运气实在太好,荣氏集团的千金,席氏的总裁夫人,新锐编剧,美女作家……几乎所有女人想要的东西,她全部拥有,爱情,事业,家庭,婚姻……   这女人幸福的令所有女人不得不嫉妒:“夏小姐,冒昧的问一句,如果您不是荣氏的大小姐,席氏的总裁夫人,那么您觉得,您的作品会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吗?”   坐在下面的席幕天眉头微微一皱,制作人的冷汗都下来了,急忙给主持人使眼色,可美女主持人根本就当没看见一样。   夏子衿一愣,扫了眼下面黑了脸的席幕天,忽然笑了,笑的随意却幸福:   “当然不会,但我非常庆幸,因为我的小说,遇上他,嫁给他,爱上他。爱上他以后,才知道原来我的人生也可以如此瑰丽,因为有他,我的人生才得以圆满,我爱我的丈夫,非常爱。作品成功与否,说我不在意,肯   定是谎话,连我自己都不信,但我最在意的还是,因为这部作品收获的幸福,只属于我的一个人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这部完结,真是很不怎么样的文章,大家忍受这么久,辛苦了,我保证,以后就按照自己想的去写,抱歉了,无论如何也算完结了,明天十二点之前,送上两则甜蜜小番外,周五开始,日更《你敢娶我就嫁》更新时间也正式改为下午18点   番外自作孽不可活   “麦子,你说我是不是胖了?”   夏子衿在镜子前面左右前后的照了又照,脸上有些矫情的小纠结,麦子拿起上面架上的帽子,一回头扣在她脑袋上,顺便上下瞄了她一眼,翻了翻白眼:   “胖不胖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家老席也没嫌你,你怕啥?”   “什么老席?”子衿不爱听了:“席幕天一点都不老。”   麦子切了一下:   “看着是还过得去,可我听人说了,男人的年龄是要看别的方面的。”   “哪方面?”夏子衿把帽子放回原处,拉着她打听,麦子嘿嘿笑了一声,把挑好的几件衣服一起拢在手里,交给身后的导购小姐。反正今天是打土豪分田地,子衿这丫头钱太多,她帮着花点,就当扶贫做慈善了。   导购小姐异常热情:   “我们这今天刚到的新款内衣,是不是一起看看。”   夏子衿倒没怎样,麦子却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导购小姐引着两人去了那边内衣区,麦子扫了一圈,抽出一套,凑到子衿耳边说:“这套适合你,你穿上,保证你家老席饿虎扑羊一样,就是老了也能奋起一回”   夏子衿白了她一眼,不满的回嘴:“他才不老。”瞄了眼她手里的内衣,是挺漂亮,明丽高雅的紫色,上面花朵都是突出的效果,边上是浅蓝色蕾丝镶绣的花边,若是皮肤白穿在身上,真的很惊艳,不过……   子衿指了指上面的突出的花,挑剔的道:“这个不好,外面的衣服能印出痕迹来。”   麦子扑哧一声笑了:   “你傻啊!这根本不是让你穿在里头的,这是让你穿上,给你家男人看的,懂不,你穿上这个肯定好看。”   回头对导购小姐道:“就这个,她的size,一共几种颜色?”   导购小姐忙告知四种颜色,除了紫色还有黑色,玫红和绿色。导购小姐解释的相当细致,“一样两套”扭回头对地主老财一伸手:“卡给我。”   夏子衿从包里掏出钱包给她,麦子打开,钱包一边插着满满的信用卡,麦子扑哧一声笑了,把其中一张抽出递给导购小姐,导购小姐高兴的,嘴差点咧到脖子后头去,把两位大客户引到那边休息区坐着,奉上咖啡,才去结账刷卡。   麦子把她的钱包的卡挨个抽出来看了一遍:“你家老席给你这么多卡干嘛?有一张还不够用的吗,平常你连门都不出。”   夏子衿喝了口咖啡:“席幕天就给了我两张,剩下的是我爸和飞麟塞给我的,其实我也用不着,平常的东西都有人直接送家里去,他们却总给我卡,一来二去就这么多了。”   “的女人啊!”麦子感叹了一句,不过想想也是,荣席两家,从老到小都加在一起,就子衿这么一个女人,还能不跟盛宝贝似的稀罕,一个急于补偿闺女的亲老爸,一个恋妹情结超级严重的哥哥,还有一个事事周到,宠媳妇儿没边的丈夫,她儿子七斤都没她受宠。   提起七斤,麦子悄悄杵了她一下:“我干儿子可都两岁多了,啥时给我添个干闺女啊?”说着,狐疑的扫了子衿几眼,凑到她耳边道:“这都两年了,你这肚子也没动静儿,不是你家老席真不行了吧,男人的年龄,是看那种能力的知道不,你家老席都快四十了吧,我看你最近小脸儿发锈,是不是那事儿不顺?”   麦子八卦的可比小报的娱记,子衿脸腾一下红了,白了她一眼:“麦子你瞎猜什么,席幕天很厉害的……”   “厉害?”   麦子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打听:“怎么厉害了?一夜几次,一次多长……”   夏子衿懒得理她,正好导购小姐过来,接过东西,甩开麦子自己先走了,麦子在后面狂笑起来,几乎毫无形象。   夏子衿本来真没把麦子的话当回事,可到了晚上,鬼使神差的就想起来麦子这话来,想起来,就觉得脸有些辣的发烫。   席幕天从浴室走出来,就看见他的小妻子捂着脸,灯光下,有些淡淡晕染的粉红,他皱了皱眉,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   “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嗯?”   大手探到被子里去摸到她身上,触手温热滑腻,席幕天楞一下,继而笑了起来,俯下头亲了她一下,顶着她的额头道:   “子衿,你在勾引我吗?”   声音低沉,带着些许升腾的嘶哑,嘴里说着,已经大手已经掀开她身上的被子,目光所过之处,已经重新衔住了她的唇,这妮子简直在放火。   即使想把她直接按在身下,席幕天却并不急躁,他的吻很轻,很缠绵,却渐渐加重……大手并没解开子衿身上的内衣,而是顺着她的唇角啃/噬下滑……   子衿的脖颈纤细优美,尤其动情的时候,她仰着头细细喘息着,亲在她颈侧微微跳动的动脉上,令席幕天总有一种难以宣泄的隐秘冲动,仿佛恨不得咬破她的血管,化作吸血鬼去吸食她的鲜血……   当然,席幕天舍不得,事实上,她是他手上捧着的宝贝,他席幕天的小妻子……颈侧,锁骨……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仿佛点滴星火,落在子衿敏感的肌肤上,有些灼烫,却又舒服非常……   子衿不由自主哼唧两声,胸中的仿佛小兽急于破栏而出,急于解脱却有舍不得现在,有点纠结,有点矛盾……胸前的暗扣被挑开,跳跃而出,柔软的白搭配樱桃的红,那么诱人……   席幕天低头含住,子衿嘤咛一声……他的大手下滑,仿佛从高山上落下的山泉,寻到缝隙便钻了进去,流淌回旋,去寻找那更深处的桃花源……   席幕天是出了名的疼媳妇儿,可那是别的地方,在床上,他从来也不会轻饶了她,尤其她这样诱惑他……   大手握住她线条纤细的腿,高高举起,灯光下,玉白匀称,流淌着晶莹的光泽,她的腰很软很细,这两年终于被他养胖了不少,不管是抱在怀里还是压在身下,都仿佛柔若无骨……   挺进……撞击……亘古以来,男人和女人都对这种貌似单调,却其乐无穷的运动乐此不疲……   子衿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她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范例,就为了麦子说的一夜几次,一次多长,借此来说明她家男人一点没老,实在有点幼稚,哪有几次,席幕天这一次,就把她折腾的几乎散架了。   身下小女人走神的行为,大大刺激了席幕天,女人在床上走神儿,相当于质疑一个男人的性能力,从古至今,男人的罩门就在此。   席幕天目光更沉,身下略停,在子衿以为他要放开她的时候,忽然被他整个翻过来,撑起她腰身,子衿浑身都成了粉红色……   她扭动两下表示不满,最不喜欢这种姿势,因为让她想起畜生的形态,席幕天也知道,平常也很少这么折腾她,但今天,显然这男人不会放过她了……   还走神,席幕天提剑而入,又重又狠,子衿被她差点撞飞出去,可他的大手却紧紧握着她的腰……   夏子衿再也不可能走神儿,从她嘴里溢出来的,除了哼唧便是不成调的呻/吟……   席幕天放开她的时候,子衿觉得自己半条命差不多去了,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子衿,怎么样?你那几套内衣在你家老席面前试过没有,效果如何?”   两人坐在荣家小露台的藤椅上喝茶,席幕天去法国出差,就把妻儿直接送到荣家托管,其实小七斤都快两岁了,跟父母一起的时间真不长,平常和保姆都在荣家住着,荣家地方大,人少,荣宏盛已经不管公司的事了,反正儿子女婿两个都有能力。   席幕天不用说了,飞麟这两年的变化巨大,他迅速成长起来,独当一面,昔日的不羁变成了今朝的沉稳,本来还想看荣家女婿和儿子争家产权力内斗的人,异常失望,荣席两家和乐非常。   容宏盛闲暇的时间多了,不免就会想起亡妻,加上心脏本就不好,还有点高血脂,就更不喜欢走动,日子长了,精神便有些萎靡。   子衿担心的不行,索性就把七斤送到他跟前来,有个小孩子在一边闹着,容宏盛果然好了很多,加上七斤是个皮小子,自打会爬就满屋里乱爬探险,和姥爷玩躲猫猫的游戏,荣宏盛满屋里楼上楼下的找他,祖孙两个玩的不亦乐乎。   这么几个月下来,到了七斤能扶着墙走的时候,荣老爷子已经一扫病容满面红光,林医生都笑着打趣,说什么灵丹妙药都没有小七斤有用,小七斤前面一跑,老爷子后面健步如飞就能跟上去,如此下去,长命百岁没问题。   人家林医生是客气,谁知道荣宏盛一瞪眼:   “当然,我还要看着我家小七斤给我娶孙媳妇儿呢?”   这话荣宏盛没少说,弄得现在七斤才两岁的小子,就一嘴一个娶媳妇儿娶媳妇儿,子衿哭笑不得,可她爸宠着那小子,现在她想教训一下都不让,跟心尖子似的,子衿不想承认自己有点吃醋了。   麦子发现她又出神了,伸手推了她一把:   “不会让我说中了吧!你家老席真不行了?”   夏子衿白了她一眼,脸通红通红的:“什么不行……”   一想起那晚上的惨烈,子衿现在都有点哆嗦,自作孽不可活的事儿,以后绝不能干。  【全文完】 " 小说下载尽在书本网 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文件仅供学习使用,请勿传播!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